黃葉懵了,難道長公主有了新的愛好,想拿那黃鼠狼來逗樂?可,黃鼠狼好像不是什麼好東西。
正琢磨著如何開口勸一勸趙令儀,卻見趙令儀微微抬了抬下巴。
卻是對著柳家二房的方向。
“入夜就丟進去。”
黃葉的眼睛瞬間就亮了,她一向穩重,此時卻難得神色激動了起來,“長公主的意思是……”
“不錯。”
趙令儀含笑看了她一眼,又道:“再去找幾個匠人來。”
“嗯!”
黃葉重重地點了點頭,一時間恨不得天趕緊黑。
她明白了,柳家沒有好戲,長公主就製造一場好戲。黃鼠狼不僅偷雞,還會偷家,今晚二房的家就要被偷了!
怕嚇著隔壁府上的老太太,長公主特意讓人修起了牆,將那黃鼠狼攔在了牆這頭。
長公主深明大義,把平安留給了老太太,卻把危險留給了自己。如此佳媳,既舍己為人,孝順長輩,又當機立斷,能夠掌控大局,實乃老太太之福,柳家之福!
老太太若知道,定會感動的流下幾行清淚。
一想到那幅畫麵,黃葉都要感動的陪著落幾滴眼淚了。
……
主仆兩個話畢,便到了老太太屋外了。大丫果然已經候著了。
趙令儀心道,老太太還知道裝裝樣子,可你說她愛麵子吧,她由著小柳氏成日裡作妖,你說她不愛麵子吧,她又派了二丫來請大丫在等。
想到大丫二丫的名字,又默默搖了搖頭。
雖說大俗即大雅,可大丫二丫,有點過於俗了,對不起柳老太師的一身才學和柳家書香門第的名頭。
“大嫂你總算來了,我急得就差親自出去尋你了。”
小柳氏笑得假惺惺的,趙令儀很想和她說一句:牙不齊,不要笑,會很醜。
她彆過了臉,回道:“又不是考狀元,急什麼。”
小柳氏喉頭一梗。
她本來是想暗諷趙令儀來得慢,讓老太太一通好等,卻沒料到趙令儀回了這麼一句。誰不知道她家老大今年科舉沒中,明明老大有狀元之才,隻是運氣不好才落榜。
這個趙令儀,慣會朝人心上插刀。
柳家老太太麵上也不好看,可她不是小柳氏這種隻知道在言語上內涵人的無知婦人,她叫趙令儀來,自然有更重要的事。
“老大媳婦,你怎麼不聲不響就認了一個姑娘?”
柳家老太太心裡不舒坦,說出來的話也硬邦邦的。
“我沒有不聲不響啊,這件事,不是滿京師都知道嗎,難道咱們家的消息已經這麼落後了?”
趙令儀故作吃驚。
心裡卻明白,柳家老太太等著她親自上門“求”她鬆口呢,哪知道她不僅沒上門“求”,還認了一個姑娘,這姑娘還不姓趙也不姓柳。
“我們家自然是聽說了外頭那些話,可認姑娘總是大事吧。怎麼說新得的姑娘也喊老太太一聲祖母,大哥去了這麼些年,若他知道他得了個姑娘,在九泉之下也能含笑了。可這位林姑娘,老太太都沒見過,聖旨還說她依然姓林,這……”
小柳氏故意不說了。
果然,柳家老太太臉色比方才還差。
小柳氏的話句句都撩撥到了她心上,趙令儀認了個姑娘,她竟然沒見過,也沒經過她的同意。姑娘姓林,竟然不姓柳,聖旨竟然也下了。
她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老大媳婦,你想認個姑娘,我也能理解,老大去得早,這些年你也不容易。彆的我就不說了,可這姑娘,為什麼不姓柳?她既是我柳家的姑娘,就該改作柳姓,不然你怎麼跟老大交代?你對得起老大嗎?”
改作柳姓?柳黛玉?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本宮對不起柳獻和嗎?柳獻和可不覺得。”
柳家老太太眉頭一皺,這個趙令儀,竟然連駙馬也不叫,就這麼連名帶姓地直呼老大的名字,屬實過分了些。
“你怎麼知道大哥不覺得?大哥走了,連個子嗣也沒留下,他又是長房長子,這柳家本來是要指望他的。”
小柳氏插嘴說了一句。
趙令儀看向她,微微一笑。
小柳氏暗道不好。
下一瞬——
“你問過他?他親口告訴你我對不起他了?”
小柳氏喉頭再度一梗。
她怎麼可能問過對方,她又沒死。
“猜也能猜到。”
她嘟囔了一句。
趙令儀卻作恍然大悟狀,“怪不得。”
什麼怪不得?
小柳氏腦子沒轉過來。
卻聽得趙令儀又道:“前幾天聽下人說,弟妹在尋藥,胡思亂想最是耗費心神,還是快些治好為妙。”
小柳氏終於回過味了。
趙令儀在罵她有病,所以胡亂猜測。
“大嫂你……你莫無中生有。”
想到那句“尋藥”,小柳氏心裡一緊,偷偷看了老太太一眼。見對方沒反應,方緩緩鬆了口氣。怕再說下去暴露更多,忙先趙令儀一步道:“大嫂這幾日不是日日早出晚歸,忙著給林姑娘置辦東西嗎,天都快黑了……”
一邊說著,一邊意有所指地指了指外頭的天。
本以為趙令儀會不耐煩地回一句,哪知道對方卻點了點頭,道:“天的確要黑了。”
頓了頓,又道:“還有一堆事情要做,我先走了。”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小柳氏總覺得,說起“要黑了”三個字,趙令儀的語氣怪怪的。
她以為自己多想了。
然而......
是夜,天剛擦黑,黃鼠狼大隊從天而降。
不僅偷了她的家,還險些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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