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旁烤狗肉的那個獨臂漢子也沒什麼反應,還有顧留白和陳屠這兩個人,也似乎隻是將心思放在即將烤熟的狗肉上,神色都沒有變化。
他便有些恍惚,難道是那個紅色胎記給自己的心神衝擊太大,以至於自己其實那句話說在了心裡,沒說出口來?
他忍不住轉頭看向身邊的鄒蓑衣,然而鄒蓑衣的表情也和他一樣迷茫。
明明說了啊。
怎麼這些人好像一點反應都沒有的?
顧留白還在裝,陳屠倒是反而忍不住了,笑著說道:“那你們還等啥呢?”
管家模樣的人深吸了一口氣。
他沒有說話,隻是往後退了一步。
在他的腳抬起的刹那,第二輛馬車的車簾被一道柔和的氣浪無聲的蕩開。
在他的腳落在後方地麵的刹那,一道人影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沒有人來得及看清這人的麵目,唯見數十道黑色劍光就像是扭曲的毒蛇,朝著周驢兒繞去。
周驢兒沒有動。
顧留白也沒有動。
陳屠想動的時候,卻發現已經不用動了。
一直在專心烤狗肉的賀火羅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隻是朝著那數十道劍光轟出了一拳。
轟!
他身前的火堆被一種可怖的力量壓得所有火焰都頃刻消失,隻有木炭變得更加火紅。
賀火羅的體內就像是有金色的液體在湧動,整個人就像是在散發著金光。
那數十道黑色的劍光在空氣裡還在扭曲,而劍光的主人卻已經倒飛出去。
喀嚓喀嚓……
一陣陣骨碎聲在那人的胸口不斷的爆響。
砰!
那人像斷線的風箏一樣落在了最後一輛馬車旁,墜地的刹那,有一團血霧從他的口中爆開,噗的一聲之後,再無聲響。
一柄黑色的長劍落在了那管家模樣的人身前。
半截劍身輕易刺入泥土,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陳屠沒有去看那管家的臉色,他看著賀火羅,兩個眼睛的眼皮都在狂跳。
他聽周驢兒說的那些就知道賀火羅一定很猛,然而他也沒有想到賀火羅竟然猛到這種程度。
賀火羅已經在繼續烤狗肉,仿佛剛才那一拳和他無關。
隻是他臉上和脖子裡的那些傷疤,在重新燃起的火焰照耀下,顯得分外的可怖。
八品?
感受著賀火羅身邊那真氣的餘韻,陳屠的腦子一下子亂了。
他腦子裡一下子冒出好些個畫麵。
黑沙瓦,陰十娘和他碰頭時,說龍婆決定傳授顧留白刀法。
然後畫麵一轉,陰十娘和馮束青比劍。
接著,畫麵卻又回到很多年前,陰山下,陰十娘惆悵的看向長安的方向,她說郭北溪可能比她厲害一些。
然後這些畫麵不斷收縮,彙聚到了賀火羅臉上和脖子裡的那些傷疤上。
他回過神來。
他反應過來為什麼自己腦子裡麵一會是陰十娘和龍婆,一會是郭北溪,一會又是馮束青。
因為這些人都應該是八品的修行者。
“我們這撥人裡麵,居然一共有三個八品?”
“怪不得賀火羅埋伏在城門樓上,那讚普若是挨近城門樓,恐怕都不要進城,都會被他殺了。”
“怪不得顧留白敢打包票,說我們去長安肯定沒問題…”
陳屠嘴角在抽搐。
火羅哥,我知道你頭能碎磨盤真的很強,但沒想到你這麼強!
他覺得自己之前對賀火羅的態度太不尊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