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死人方才說,你們之中有個少年十分古怪,殺了我們幾個人。”梵塵點了點被他拍死的黑衣箭師,陰柔的笑著,“你和我說說,你們來的這些人裡麵,是哪個有這樣的能耐?”
晏長壽雖然心中有些恐懼,但此時熱血卻湧上頭顱,“童蘊,死就死了,不要和他廢話!”
童蘊原本似乎連開口都還不敢,但聽到死字,他卻是一下子崩潰了,叫出聲來,“要死你死,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晏長壽頓時無語。
梵塵笑得露出了牙齒,“那是,能活的話,誰想死呢?”
童蘊哭嚎道:“肯定是華琳儀帶來的那兩個少年,是華滄溟身邊的人,除了宋家的那個高手之外,我們這些人裡麵沒有五品之上的修行者,怎麼可能連殺你們幾個人。”
秦瀾深吸了一口氣,臉色異常難看的在晏長壽耳邊輕聲道:“我們之中肯定有人有問題,否則此人絕對不會知道童蘊最為膽小,不會一開口就是問童蘊。”
晏長壽心思不細膩但絕不蠢,聽到秦瀾這麼說,他猛然一震,頓時反應過來,“我們之中竟有他們的內應?!”
“華滄溟身邊的人?”梵塵頓時覺得沒可以擔心的,幽州節度使家中有些厲害修行者不足為奇,但今日之局麵,哪怕華滄溟親自帶了幾個人到來,也改變不了結果。
“是!”童蘊顫抖道:“兩個人都是和我們年級差不多,一個看上去分外瘦弱,還有一個…”
晏長壽終於無法忍受,回過頭去怒吼道:“你能不能閉嘴?”
被他這一吼,童蘊後退一步,卻是立足不穩,坐在了地上。
秦瀾等人皺著眉頭看著這名被恐懼支配的少年,心中既是同情,又有些嫌惡。
怕是一回事情,但因為怕就向敵人透露消息,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提著禪杖,身材異常魁梧的山匪叫做明養。
這座寨子並不大,所以他早就判斷出了最初箭矢發聲的方位,但是他隻朝著那處方位衝出了幾十步就停了下來。
他看到在狹窄的巷子的儘頭,屋子的陰影裡,靜靜的站立著一名少年。
那名少年握著一柄很短的刀,看著他的時候,就像是在平靜的看著一個路人。
“不要大意。”
明養身後傳來明氣充滿警惕的提醒聲。
明養咧嘴笑了笑。
他體內的真氣迅猛的流淌起來。
眼下這種情形,恐怕誰都不會覺得那名少年是好對付的吧?
明淨等人死在這名少年手中絕對不是意外。
隨著真氣的急劇流淌,他的肌膚微微鼓了起來,原本柔軟的肌膚漸漸變得堅硬,就像是變成了一層厚厚的皮甲。
與此同時,他身後始終低垂著頭的瘦小山匪明氣就像是狸貓一樣輕柔的跳了起來,越過了他的頭頂,跳到了一側的屋頂。
他的雙腳落在屋頂上,就像是隔著厚厚的軟墊一樣,根本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
明養也開始奔跑。
他就像是變成了一座移動的山丘,整個巷子裡的空氣都被他擠壓得朝著顧留白那側移動。
少年的頭發微微的飄蕩起來。
在下一刹那,少年也輕飄飄的躍起,落在了屋頂上,然後開始奔跑。
明養愣了愣。
在他的想象之中,是他正麵和這名少年交手,而明氣從屋頂上方隨時策應,但眼下這少年卻是直接奔著明氣去了。
而且這少年的修為,似乎根本不在明氣之下?
五品巔峰?
明氣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他潛意識裡不想和這名少年單打獨鬥,隻是眼下的情形,似乎可以先試試這名少年的分量。
他的雙手從袖子裡伸了出來。
他雙手之中握著的,竟是兩個小巧的弩機。
嗤嗤嗤……
兩個小巧的弩機同時激發出了六支小小的弩箭。
在射出這六支弩箭的刹那,明氣已經放開了手中的弩機,任憑小巧的弩機落了下去,他的雙手同時摸向兩側腰間,拔出了兩柄雪亮的短劍。
弩箭開道,短劍搏殺,若是晏長壽和秦瀾等人能夠看到此幕,心中一定會越發驚疑,因為這完全是一些邊軍的精銳遊擊短兵相接時的標誌性戰法。
哪怕是同等的修行者,沒有盾牌在手,也很難應付得過來。
然而明氣和已經提起禪杖的明養卻都沒有想到,這名少年在弩機發射的刹那,整個人就已經再次躍起。
就像是一個浪頭正好拍打在崖壁上,浪花高高飛起。
少年腳下的屋頂凹陷下去,整個屋子都在晃動,但他的身體卻無比穩定的在屋麵上拔高飛了起來。
明氣仰起頭來,他看到少年的身後正好有一輪明月。
少年的身影還在他視線裡往上升騰,就像是要飛到明月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