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支撐著我活下去的,就是我們的‘重啟’計劃了,黎陽,你可以殺了我,但是一定要完成我們的計劃......”法馬跪在地上,仰起滿是淚水的臉看著黎陽,像是在祈求他。
黎陽不知道該怎麼做,法馬的這些行為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想過法馬會狡辯,會反抗,卻沒想過會對他說這些。
黎陽隻覺得心臟很痛,卻不知道是因為林先民的死還是法馬所說的這番話。他甚至在心底為法馬開脫起來,為法馬殘忍的弑師罪行開脫起來......
法馬低下頭,眼淚不住地滴落在眼鏡片上,“黎陽,這個世界沒那麼簡單,這場戰爭沒那麼簡單......你可以追求你心中所謂的正義,但我希望有一天你能看到真相,到那時你就會明白我所說的。”
腳步聲越來越遠,法馬抬起頭,黎陽已經走出實驗室,剛修好的實驗室大門“啪”的一聲合上,隻剩法馬一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射擊場中,幾聲清脆的槍響傳來,路常青鼓著掌走向正在舉著槍瞄準靶子的蔣有餘。
“不錯嘛,已經準了很多了。”路常青讚賞道。
蔣有餘放下槍,看向路常青,“比起你們可差得遠了。”
路常青笑了笑,“今天怎麼想起來練槍了,之前你可沒來過射擊場啊。”
“想試試開槍殺人的感覺。”蔣有餘說。
路常青撇了撇嘴,他能感受到這兩天蔣有餘的情緒變得很低落,“不過你還挺有射擊天賦的,要是真去文職了還真是虧了。”
蔣有餘摘下護目鏡,換上自己那沒度數的眼鏡,經過一天前激烈的大戰,他的鏡片上出現了兩條微小的裂痕。
“再也天賦也不適合殺人,我還是去文職好一點。”蔣有餘說。
路常青拍了拍蔣有餘的肩膀,點點頭說:“去跑兩圈吧,進文職也要體能過關才行。”
夜晚的訓練場上,第七組的六人再次聚集起來,在跑道上開始體能訓練。還沒等其他人準備好,黎陽就邁著大步向前跑去。
“小陽怎麼了啊,好像今晚不太對勁。”徐浪浪看著黎陽狂奔的背影說。
王超搖了搖頭,“他一來就不和我們說話,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怎麼了。”說完還看向周可。
周可皺著眉,一臉厭煩的表情,“我也不知道。”
“是林先民主任,那天晚上犧牲了。”蔣有餘說,“他今天剛知道這個消息。”
聽了蔣有餘的話,其他幾人便沉默起來,他們都知道林先民對黎陽來說意味著什麼。
周可係緊鞋帶,也向前跑去。其他人也緊跟著跑起來,好像今天晚上所有人都憋著一股氣,要在這跑道上狠狠發泄出來一樣。
跑了七八圈,黎陽粗喘著氣停下,他當然沒有覺得累,隻是喉嚨哽咽著喘不上氣,胸口憋得厲害。
走到一旁的看台處坐下後,他抱著頭低聲抽泣起來。
正坐在跑道上休息的徐浪浪和蔣有餘看著看台上的黎陽,他們都知道他心裡難受,卻都幫不上什麼忙。
“要不,過去看看?”徐浪浪喝了口水,指著黎陽說。
蔣有餘搖了搖頭,“周可都沒去,咱們急什麼。”說罷便又起身跑了起來。
徐浪浪歎了口氣,仰麵躺到地上,他隻覺得這兩天過得是真的累。
“喂,哭什麼?”黎陽的身後傳來一個有點含糊不清的男聲。
黎陽連忙坐直身體擦乾眼淚,但因臉上還有哭過的痕跡便沒有轉身去看身後的人是誰。
“有什麼好哭的啊。”那人邊說邊喝著什麼東西,隨即一股淡淡的酒味從黎陽身後傳來。
在戰時物資緊缺的時候,酒可是隻有在大型慶功宴上才能喝的,黎陽猜測身後的人應該是個後勤處管物資的人,這些人經常通過職務便利而偷偷摸摸整點小煙小酒什麼的。
“你就沒哭過嗎?在這兒奚落我。”黎陽一邊用力揉搓著臉一邊反擊道。
“我?”那人笑了笑,“我從二十歲之後每天都笑著過,因為大學還沒畢業我就已經身價千萬了。”
聽著那人自誇似的話語,黎陽輕笑一聲,帶著些情緒的說:“你那麼有錢,現在不還是和我一樣在臨疆基地的訓練場上,還喝著不知道哪裡偷來的酒。”
“偷?”那人向黎陽走來,坐到他身邊,一隻胳膊摟住黎陽的肩膀,用散發著酒氣的口對著黎陽的耳朵說道:“我喝酒可從來不用偷。”
黎陽微微側過臉,瞄了眼那人的臉,在看到身邊這個醉漢長相的一瞬間,黎陽立馬起身,對他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姚指揮好,新兵黎陽向您說聲抱歉,剛才不知道是您在教育我,如果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姚指揮提出批評。”
看著站的極其板正的黎陽,姚天成哈哈大笑起來,笑的他手中的酒瓶子亂晃。
“不批評了,罰你坐下陪我喝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