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天色發白,正在林中棲息的鳥群被快速閃過的身影驚動,紛紛啼叫著飛出山林。蜜蜂狀偵查機器人圍繞著黎陽等人,一同在山林中快速地前行。
“等等!”蔣有餘停下腳步,“既然對方隻有一個人,那不如我們兩兩一組,分開尋找,這樣能節省很多時間。”
“不行!”黎陽否決掉這個提議,“探測器上顯示他就在這條路上向外逃,我們沿著路追就行了,更何況對方雖然是一個人,但他是訓練有素的潛行士兵,我們不能馬虎。”
“喂!”蔣有餘情緒激動地走到黎陽麵前,“這種事應該由徐浪浪來決定吧,他才是第七組的組長。”
王超把蔣有餘向後輕推了一把,“你有病啊,語氣這麼衝乾嘛?”
眼看氣氛莫名其妙地緊張起來,徐浪浪便立馬開口說:“黎陽說得有道理,潛行士兵沒那麼好對付,咱們還是一起行動吧。”
蔣有餘看了眼徐浪浪,便獨自一人向前走去,其他人相視一眼後也跟了上去。
“真是有病。”王超看著蔣有餘的背影嘀咕著。
黎陽拍了拍王超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一行人就這麼快步向前行進著,氣氛變得莫名的尷尬,好像所有人都忘了他們的任務,好像這一路走來隻是一次意見有分歧的旅行。
“那是什麼?”路常青看到路旁的樹乾上好像貼著什麼東西,便走上前查看。其他幾人也跟著路常青走過來,一起看向路旁的樹乾。
那樹乾上貼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對母子,他們的身上滿是鮮血,而正對著他們的方向,一個蓋裡士兵正拿著槍想要繼續扣下扳機,給這對母子再來致命一擊。那位母親用手緊緊地護著自己五六歲大的孩子,孩子在大聲哭,母親在嘶吼著祈求,而蓋裡士兵的臉則掩藏在頭盔之下,從照片上看不出他當時是什麼表情。
“靠!”看清照片後,路常青捂住眼睛,扭過頭走開。
王超一拳打在樹乾上,“這個灰狗真是狂妄!居然用這種照片刺激我們!讓我找到他肯定把他撕成碎片!”
黎陽扯下照片,撕成四瓣扔在地上,“走吧,彆被照片影響了情緒。”
氣氛更加低沉,甚至讓他們的前進速度也慢了不少。
“喂,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那天嗎?”徐浪浪說道,他似乎並沒有被照片所影響,“我還記得常青剛來宿舍的時候,好幾個後勤的女兵圍在他身邊,當時我可羨慕了。”徐浪浪低頭笑了起來,像是在回憶著這些往事。
“哈,”路常青輕笑一聲,“都多久的事了,說這個乾嘛?”
徐浪浪沉默了一會兒,眼裡閃爍著淚花,“就是突然想起來了,很懷念那個時候。”
“可惜已經回不去了。”黎陽說。
徐浪浪看著正在和自己一起快步向前的黎陽,神情十分落寞,“如果可以穿越時間,我一定要回到咱們幾個初見的那天。”
“為什麼不回到戰爭之前呢?那時候不是更好嗎?”王超問。
徐浪浪搖搖頭,“戰爭之前對我來說沒那麼好,和你們在一起的這二十多天才是我這一生中最有意義的一段時間。”
所有人好像都陷入了回憶,前進的速度又提了上來,隻是沒有人繼續說話,大家都沉默了下來。直到周可又發現了一張貼在樹上的照片。
幾人又聚在樹前,看著那張照片,照片中是兩個小女孩,她們的身體被蓋裡士兵的武器炸開兩個大洞,年齡較大的女孩緊緊摟著自己的妹妹,而妹妹手中則緊緊抓著已經被鮮血浸濕的毛絨玩具。
蔣有餘扶著樹乾,開始乾嘔起來,雖然他已經參加過兩次戰鬥,但照片中的血腥畫麵依舊讓他感到不適。
而最熟悉這張照片的便是王超和徐浪浪兩人,因為這正是狩獵訓練時他們在一間房子裡所看到的畫麵。
“怎麼會......”王超眉頭緊皺,他仔細看著那張照片,確實是自己曾經所見過的場景無疑。徐浪浪也定睛看著那張照片,但他並沒有表現出驚訝的神情。
正在王超還在疑惑時,路常青又發現了一旁的樹乾上貼著另外一張照片,那照片由四五十張證件照組成,證件照的主人他們很熟悉,都是與他們同屆的新兵。
“怎麼會有他們的照片?”路常青不解地看著照片。
黎陽端詳著這張照片,“照片裡的人,都是那天狩獵訓練時被灰狗所殺的吧。”
周可也湊近觀察著照片,“是他們。”
黎陽回頭看向徐浪浪,他正站在所有人後麵看著照片發愣。
“狩獵訓練的時間和地點都是保密的,甚至除了基地領導和參與訓練的新兵之外沒人知道,但灰狗還是找到了我們,也就是說基地中肯定有蓋裡星的間諜,而這個間諜很可能就在領導層或者我們這批新兵中。”黎陽說。“而這五十多個兄弟的死,也都是由這個間諜一手造成的。”
“可梁鎮灰不是說我們的目標是一個潛入基地的潛行士兵嗎?很可能情報都是他透露出去的。”蔣有餘說,他的語氣好像不是在分析,而是在辯解。
“喂,有餘,”徐浪浪看向蔣有餘,他的眼眶泛紅,聲音顫抖,“你還記得咱們往焦航碗裡放蒼蠅那事嗎?”徐浪浪說著說著竟大笑起來,“那個傻子居然沒發現,直接吃完了,連湯都喝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