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畫是什麼意思?”
我跟他解釋道:“這幅畫的名字是《拈花一笑》,畫的是當年佛祖傳授心法於迦葉時的場景。”
他聽我這麼說,推了一下鏡框,鏡片有沒有反射光我不清楚,但是我能看見他眼裡精明的光芒。
他看著我笑道:“謝先生很有佛緣啊。”
他這話說的莫名其妙的,他的下屬一時間都不懂什麼意思,問他:“程老師?”
於是程老師就看著這幅畫笑:“佛祖拈花,沉默不語。萬法皆是緣,修行在個人,謝先生是想跟我說:一切無可奉告。”
他還挺懂的,於是我也笑:“程先生能看懂這幅畫,也是有佛緣之人。”
他看著我歪了下頭,打量我:“我沒有想到謝先生也是八麵玲瓏之人。”
我笑笑,沒說什麼,他果然是認識我的,也許曾經也寫過我的專題吧,亦或者給我跟高宇寫過。
我之前在眾人的眼裡都跟一個提線木偶一樣,讓我說什麼我就說什麼,公關詞都是現成的,我當然就照著念了。
他越過這幅畫繼續往前走,我是他們點的人,於是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他走過了幾張佛畫後在一幅畫前站住了,這幅畫是沈千畫中最大的一副,我們掛在了最中間的位置上,同前麵一樣,這一副畫也是一個佛,隻不過跟之前的那幾個佛不一樣,這一副畫的是一副殘次品,沒有成佛前的殘次品,沒有那些佛的高大威嚴,它也很大,隻不過它倒下了,半窩在山間,佛頭雕刻了一半,身體也一半,像是殘垣斷壁一樣,一點兒也沒有佛的萬丈光芒。
這幅殘垣斷壁的畫卻用了最大的畫幅,所以這個程先生也像是覺得有意思,他問我:“謝先生,這幅畫看上去挺不一樣的,叫什麼?”
我也仰頭看:“叫《佛念》。”
程先生挑了下眉:“佛念?他也算是佛嗎?”
他手指著那佛倒下的模樣問,我也看了一眼:“那程先生有何指教?”
程先生笑了下:“指教不敢當,我就是想起了一個典故。”
我也順著他的話說:“什麼典故?”
“就是一個小故事,謝先生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就講講,謝先生就全當聽個笑話。”
這個程先生說話總是不痛快,我都已經不再具有任何的商業價值了,沒有後台,沒有前景,他還要在我這裡耗時間,八卦就那麼的重要嗎?
不過我還是點了下頭:“您說。”
於是程先生就開始說了,他聲音有一點兒暗啞,講起故事來倒是挺好聽的,跟在他後麵的他的下屬,竟然還有拿出筆還記的。
“這個故事也是講佛的,據說山間有一塊靈石,被石匠發現,說他很有靈氣,適合打造成佛,那塊兒靈石一聽能夠成為萬人敬仰的佛,自然很高興,答應了石匠,石匠跟他說,要成為佛像必須要吃的苦,因為要精心雕刻成佛,打磨棱角,去掉多餘,身上的每一塊兒都需要敲打。這些你都能忍嗎?那塊兒靈石隻盼著成為佛,哪顧得上那些痛苦,他答道:‘當然可以,隻要能成佛,我什麼樣的苦都可以吃。’”
程先生在這裡停頓了下,我正聽了一半兒,還真有點兒好奇,於是就催他:“然後呢?”
“後來,那塊靈石就開始了成佛之路,他是靈石,可是也就是一塊石頭,離佛的樣子太遠了,於是日夜被工匠一錘一錘的敲打著,那種痛苦日夜鑽心,終於他受夠了被日夜敲打的苦,不再想成佛。
他放棄了,於是工匠也放棄了他,另擇了其他的石頭,那一塊石頭很平凡,可是他能忍,為了能夠成佛,他忍下了一千一夜的敲打,終於立地成佛,接受萬人的供奉。”
程老師停了下,他的弟子們聽的很有感歎:“老師,您是要教我們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啊。”
我沒有插話,我覺的他還沒有說完,他總不會大老遠跑來跟我說一個勵誌的故事吧?
果然程老師隻是笑了下:“我還沒有講完,佛像塑造好之後,工匠為他鑄造了佛堂,為他塑了金身,所有的一切都布置好了,現在隻剩下信眾求佛的路了。
工匠看向了那一塊兒曾經的靈石,那塊靈石在被遺棄後就一直在路邊,現在他擋在信眾求佛的路上,很礙事,於是就把他敲碎了,鋪在了路上,成了眾人拜佛路上的一堆碎小石子。”
這個程先生還是挺會舉一反三的,剛才跟他說我無可奉告,現在他就說我成了棄子,成了彆人腳底下的那塊墊腳石。還真是一點兒都不吃虧,嘴皮子也是相當厲害。
我隻能笑著點了下頭:“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我都這麼謙虛了,程先生還問我:“謝先生,你說石子望著那座佛像是什麼感覺,那曾經應該是他該有的萬人敬仰?”
原來這才是他的目的,他這是問我被高家趕出家門後什麼滋味。
我能有什麼滋味呢?我看著他都想笑了,我都已經被趕出來了,無權無勢了,高家還怕我多言,嗬嗬,就因為我沒有拿那封口費嗎?
高家這些年的產業我沒有插過手,他是平地起高樓還是中空的空中樓閣,我都不會管,我父親也不會讓我用特權管,所以他們大可不必這麼防範我。
他是怕我在這件事中爆出什麼來,畢竟高宇為了我才大打出手的。他們是怕我跟高宇再續前緣,哈哈。
我現在終於想起他是誰了,程啟瑞。
我看著那邊走過來的盛蘊、張振東等人笑了下,看樣子他也知道是程啟瑞來了,這個程啟瑞在媒體界號稱毒舌,最善於給人挖坑,他們肯定覺得我這頭豬會掉進程啟瑞的陷阱裡。
這個人以前是給我跟高宇寫過文章,因為他是高家旗下的媒體,曾經還站在一條戰線上,現在就是對立的了,當然以前也不是統一戰線,以前他也站在高家,是我現在成了對立的了。
我抬頭望著這個倒下的巨大的佛,它的一半臉已經雕刻好了,於是那半兒臉就貼在地上,本來應該是要高高在上的。
半張臉端莊肅穆,半張臉陷入泥中,兩相一對比,是可悲,可歎。如同我謝家,如同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上正看著我的程啟瑞:“程先生說的是,成佛之路難,佛尚需千錘百煉,又何況我們凡人。”
千古艱難惟一死,既然怕死那就要賴活著。凡人有凡人的好處,那就是即便活的再低微都舍不得死。
我就是個凡人。
我抬手指著那畫接著道:“這幅畫的名字叫《佛念》,我想他是想要告訴我們:人活在世上,每一種活法都是修煉,每一件事都是修行,是修成人間、地獄還是天堂,皆在一念之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福禍旦夕,要有一顆平常心。”
我講的聽上去很高大上,於是他的學生都聽著,還有記我說的話的,那個程啟瑞也挑了下眉,示意我繼續說。
於是我也就繼續講:“佛隻所以是信仰,就是因為能夠普渡眾人,可話說回來,隻有自己入世了,才能體會世上磨,才會真正的修成佛。佛祖在成佛前,也是凡人,也需要匍匐在地。大昭寺一個輪回,都要磕一千個等長身頭。”
我看了一下程啟瑞繼續道:“不知道程先生聽沒聽過一句話?”
他示意我說。
“‘那一年我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為覲見,隻為貼著你的溫暖。’這是第六世□□喇嘛·倉央嘉措的詩,佛都這麼說了,我們為什麼要多想。這幅畫隻是他的執念,他擁抱這片土地的執念。”
我的話外音就是:世上所有的事都能歸結為兩件事:管你屁事,管我屁事!
我此刻還是一個服務員,我不想這麼懟程啟瑞,我從剛開始的那一副畫就告訴他了,我無可奉告,我對高家無可奉告,是他非要逼著我講的。
程啟瑞看著我,眼裡有些許的銳利,他想要說點兒什麼時,一個的掌聲突兀的響起來了,伴隨著聲音:“講的好!好,我都沒有想過我畫的畫還能有這麼好的解釋。”
盛蘊旁邊是張振東跟沈千,沈千我之前沒有見過,但是他的宣傳畫冊上有他的照片,他挺好認的,留著一把長胡子,跟張振東站在一塊兒還挺搭,張振東是一頭長發。
我朝張振東笑了下,看樣子他是被我的緋聞炮轟回來了,之前林逸跟我說過他這幾個月都在西藏的。
張振東朝我抬了下下巴,姿態還挺傲,比他旁邊的沈千還有範,人家沈千的畫都價值千萬了,他還一幅畫都沒有賣出去過呢。
沈千朝我笑了下,大概是覺得我把他的畫誇的好,我以前沒有這麼話多的,是今天程啟瑞非要我說,那我就說給他聽,我以前都跟複讀機一樣,他給高宇寫好的公關詞我照著念,他以為我不會自己說話呢。
程啟瑞這會兒也不再看我了,因為看到盛蘊了,他朝他伸出了手:“盛總近日風光無限,非常榮幸見到你。”
盛蘊比我要硬氣,他都沒有理他伸過來的手,隻道:“我一直都風光無限,程總倒是挺低調,到我這兒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我好好招待一下你。”
程啟瑞看他不握手,也就收回去了,自我圓場的道:“盛總太客氣了,我早就想見您一麵,但奈何您這幾天一直都忙啊,當然也是我這個小報社廟太小。”
程啟瑞這是說盛蘊是尊大佛,這人嘴皮子是挺利的,對上盛蘊沒太吃虧,但他不知道盛蘊最不喜歡的就是上報,因為我讓他上了熱搜,他早上還生了好大的氣呢。
盛蘊聽著程啟瑞的話倒是和顏悅色:“程總太客氣了,我是摸不準程先生是以何種身份來見我的呢?”
我眨了下眼,程啟瑞也眨了下,他扶了下眼鏡框,盛蘊也沒有讓他說什麼,直接道:“是站在高家還是程總您自己的立場,如果是後者的話,我早就見你了。”
看樣子盛蘊也知道程啟瑞是高家旗下的。
而程啟瑞是沒有想到盛蘊會這麼的直接,一點兒都不給他留麵子,他是報社主編,學生都稱他為老師,他還是端著文人的架子,但現在被盛蘊這麼說,他咳了聲:“盛總您說笑了,我這當然是代表我自己啊。”
盛蘊也要笑不笑的接了句:“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沒有誤會了,不過,我有一句話想要跟程總您事先說清楚,我這裡不高攀任何人,我就一畫廊,想要走陽春白雪的藝術路線,不想跟某些人同流合汙。某些人不要以為姓高,就真的以為天高地厚了。”
我已經看到程啟瑞臉色僵硬了,他的學生也麵麵相覷,還有一個專門錄音的學生,拿著錄音筆,不知道是繼續錄還是給關掉。
他們肯定沒有想到衣冠楚楚的盛蘊是個硬茬,能這麼的懟他們的程老師。
程啟瑞都快要笑不出來了:“盛總您說笑了。”
盛蘊真又笑著補了句:“再說了,就算是天,也有塌下來的時候。有一個詞程主編一定知道是什麼意思,空中樓閣,”
程啟瑞撫了下眼鏡框,他大約是要猜到盛蘊不會說什麼好話了,站姿都變了下,是一個遠離的姿勢,要跟盛蘊說的那句話劃清界限。果然盛蘊冷聲道:“已經沒有足夠硬的後台,再不好好鑄堅實的地基,看不上一石一子,總有一日會倒下,你說呢?”
盛蘊最後還扣題了,他指了一下程啟瑞找茬的那副畫。
我朝那邊跟我擠眼睛的張振東眨了下眼,這世人論毒舌沒有幾個人能是盛蘊的對手,這個程啟瑞越是話裡有話,盛蘊就會越不客氣,他要是跟我一樣,沒事兒裝個啞巴,盛蘊沒準兒就不會理他了。
盛蘊不僅把他的後台不穩說了,還把高家的後台都罵了,高家現在依附柯家,他這是在說高家依附於彆人的空中樓閣不長久。
高宇家是以地產起家的,我嫁給他們家的時候,他們家還沒有現在高,我不太想把功勞攬在我的身上,但是數據能說話,我在他們家的幾年他們家飛速發展,一些好地皮拿的非常容易。我那時候還不知道我爸不讓我露臉的原因,現在我知道了。
我爸當初也不同意我嫁給高宇的,但我那時都有了他的孩子,我以為是高宇的,沒有辦法了,隻好讓我嫁過去了,他就一個要求,婚禮不許大操大辦,我不得出現在任何的媒體上。
我想高家現在是不是也後悔娶了我,飛速發展的後果就是根基不紮實,就如高家現在飛快的又找了柯家聯姻一樣,因為必須要有一個後台撐起他們來。他把場子鋪的太大,一時收不回來。
我也不知道盛蘊這個巫婆會不會再次說中,因為根基不穩,再有幾個柯家該倒的時候還是會倒。
我小心的看了一眼盛蘊,跟看巫婆一樣,盛蘊果然感知力非常強,我都站在人群邊上,他還能發現我看他,敝了我一眼,雖然又很快的移開了視線,但我知道他是在罵我無能,還得他出來。
我垂下了眼,我對麵的程啟瑞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大概是沒有想到盛蘊懟他這麼不留情麵,估計這些年第一次遇到這種刺頭。
而他還不好得罪盛蘊,所以他尷尬的跟盛蘊道:“盛總說的對,您畫廊裡的每一幅畫都富含深意,我今日來是誠心想要采訪您的,真的希望將您的畫廊宣傳出去,讓更多的人知道,更多的人欣賞。”
他說的這麼有誠意,盛蘊也道:“如此就多謝程總了,程總如果還有什麼畫想看,我親自給你講講。我這裡的講解員不太會講,讓程總你見笑了。”
我立在一邊一聲不吭,我覺得我剛才已經很好了啊,沈千都誇我說的好呢,我雖然是氣程啟瑞,但是我不會拿著畫家的畫開涮的。
我知道盛蘊是在說反話,他是要送客呢。
果然程啟瑞非常知趣,他是場麵人,這會兒還沒有忘記我,他笑著誇我:“盛總您說笑了,這位謝先生口才很好,講的這幅畫我尤其喜歡,這幅畫如果這位沈先生願意的話,我就買下來,回家掛在我的書房,日日醒悟。”
我看見林逸朝朝我豎了個手指,我也朝他眨了下眼,我知道他什麼意思,這幅畫是這些佛像裡畫的最大的一副,是沈千著墨最多的一副,當然也是最貴的一副,張大師的身價已經是千萬畫家了,他最小的那一幅畫是五十萬,這一幅畫標價五百萬。
這個程啟瑞也是有錢人啊,不過不知道他買回去會不會日日看著痛哭。
他以為他為了不得罪盛蘊,這麼舍得放血了,哪知道盛蘊還不太願意了,他看著那副畫道:“程總你不用客氣,做生意講究你情我願,更何況這幅畫還是有關於信仰的,心誠則靈。我不希望程總您心中有疙瘩。”
我就說盛蘊是巫婆,他一定預料到了程啟瑞日後看著這幅畫回詛咒他,但程啟瑞話已經放出去了,怎麼也得收回來了。
這會兒不是他要不要買這幅畫,而是必須要買,事關他的麵子,他後麵高家的麵子,他本來是有意要震懾我一下,哪知道盛蘊會出來護著我。我能理解他,畢竟我謝家與盛家曾經是對立的,我謝家現在倒了,盛蘊沒有必要護著我。
程啟瑞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後他看著畫道:“盛總,我是真喜歡這幅畫,為謝先生說的那句‘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匍匐在地的執念’,也為沈大師巧奪天工的畫技及入世成佛的心。”
程主編一支筆寫斷春秋,能讓他用我的話顯然是放低姿態了,所以盛蘊也看了我一眼,終於點了下頭:“那就替程總把畫包起來吧。”
林逸飛速的衝過來,跟我一起把那副畫拿下來,唯恐程主編後悔。我想跟林逸說程主編那麼大的度量,怎麼可能出爾反爾呢?
果然程啟瑞帶著那副畫以及他的屬下學生走了。
經過這一茬,其他跟著看熱鬨的眾人也都消停些了,他們大概沒有想到問我的代價就是要買一幅畫。
他們注意力轉移,是因為現場真來了一個大畫家,還當場賣出去一副。價值五百萬,還是搶著要,於是他們在參觀了沈千仙風道骨的形象後都去看他的畫了。
沈千畫家在跟眾人點了下頭後,跟我伸出了手:“以後的畫都交給你賣。”
哈哈,沈畫家就是有眼光,我也回握了他的手:“多謝沈大師,以後有機會定要跟您學畫,我很喜歡你畫的這些畫。”
我說的無比奉承,沈大畫家卻以為我是真的,於是笑了:“好!我教你,我聽張振東說你之前也是學畫畫的?”
這真是,張振東自己畫的跟狗屎一樣,非要把我拉下來給他墊底,因為我畫的還不如他。
我拔起石頭砸我自己的腳,隻能咳了聲:“那是很早之前了,現在都提不起筆了,怎麼調色都不會了……”
我這次說的是真話,但沈千大師又以為我謙虛,哈哈的笑:“無妨,有心就好!”
盛蘊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的勾了下,我知道他是想說我:以前也沒見的調出什麼好色調來,從我當年調色就能看出我上輩子缺綠色。
我咳了聲,跟沈大師轉移話題:“我現在能要您個簽名嗎?”
沈大師非常痛快,他是一個ALPHA,今年五十歲整,但是身上卻沒有這個年紀的老奸巨猾,他依然是有什麼說什麼,就跟剛剛說要教我畫畫一樣,非常的純粹,他身上具備一個畫家的單純,一心撲在畫上,心思自然就沒有那麼多了。
他不僅給我簽了名,還跟我合了影,現場有好多人也想跟他合影,他也沒有架子的能合的都合了,但實在是人太對,最後還是安茜跟舒悅等人出手安排眾人。
安茜用她甜美的聲音跟眾人道:“歡迎大家來參觀畫廊,今天正值沈千老師在混沌藝術館辦畫廊,所以所有到場的人都免費贈送沈老師的個人簽名一張!但凡買沈老師畫的都可以與沈老師合影!”
能跟沈大師要簽名畢竟是最實惠的,知道沈千在藝術界名聲的人高興,不知道他名氣的人也親眼目睹了他一幅畫500萬,那要一個總比不要好。
於是後麵的時間,前來參觀我的眾人都搶著要簽名去了,他們拿著我們畫廊精致的宣傳書簽,請沈大師簽名。
我看著被眾人簇擁著沈大師嘖了聲:“原來隻要到場的人就有簽名啊。”
虧我剛才還那麼殷勤,虧我還給他賣出去一幅畫。
盛蘊聽著我的話,收回了視線,淡淡的道:“你以為呢?”
我以為……
我看著他道:“沈大師選在今天舉辦畫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