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挺不好意思問的,因為沈千的畫展發布會在前天就該舉行的,在過了中秋節後的那天,但是因為我給耽誤了。
但是我也沒有想到會選在我來上班的這天,這不是給沈畫家添堵嗎?
我今天上午一直沒敢下樓,不知道樓下辦成了啥樣。
不過從剛才沈大師上來親自引人下去來看,我把他的粉絲都給引到樓上了。
好在現在又引下去了。
那這是盛蘊聲東擊西的計劃嗎?他是為了不讓我一個人成緋聞焦點?
我想往我自己臉上貼點兒金,盛蘊也似是看穿了我的意思,他嘴角微微勾了下:“你今天上班,人員流量大,正適合舉辦畫展。”
我就知道是這樣。
張振東這會終於旁觀不下去了,咳了聲,他本來一直抱著胳膊裝不認識我的,這會兒是看我被盛蘊懟的太慘了,不忍心再冷落我了。
我看了一眼張振東,大約是因為他來了,我心裡有了些底氣,我跟盛蘊道:“其實我不來,你也可以讓他舉辦的,你現在的流量也沒有比我差。”
我在陪著看畫的時候也偷摸的看過手機了,盛蘊現在也非常火,熱搜榜第二,就是我早上想看’扒一扒盛蘊‘的那個帖子。
剛開始的評論還挺正常的,都誇他帥,但是不知道從那一樓開始歪的。
他因為替我出頭,已經被懷疑跟我有一腿了。
所以他早上臉才那麼差,連我碰他一個指頭都不行。
我就說跟我弄到一起的緋聞不會有好的。
不,我今天熱搜榜是好的,我在第一名,是人家誇我為高宇挺身而出,我是重情重義,而他為我挺身而出,就成了奸夫淫/婦了。
柯若的粉絲還是非常厲害的,在那個大V拚命為我洗白的時候,當然也有人拚命的拉黑我。拉黑我自然就是不會放過任何人,任何收留我的人。
我真是嘴欠,怎麼能這麼懟他呢?他現在肯定以為他是救了毒舌的農夫了。
果然盛蘊看我的神色極為陰戾,要不是不想碰我一根指頭,他都要掐死我了。
大概是看我們倆這怒劍拔張的樣子,張振東使勁揮了下手:“你們兩個還當我存在不!”
真是太過分了!我替張振東喊出了他的心裡話,他大老遠的從西藏回來,我卻把他晾在一邊。
問題是是他不跟我說話的,抱著胳膊從剛才到現在一句話也沒有跟我說呢,我也不能跟以前一樣,上去抱他一下吧,我是為了他好,畢竟我現在是緋聞纏身的人。
我們最後去了樓上盛蘊的辦公室,因為不想再次成為眾人的焦點。
我跟著他們兩個身後,進了辦公室,盛蘊的辦公室就兩組沙發,他們兩個人一人坐一個,於是我就隻能站著了。你看,這就是員工跟老板的區彆。
我站著看張振東,張振東坐在沙發上後,就冷著眼看我:“坐呀?”
他叉著腿坐正中間,人高馬大的,我往哪兒坐?
張振東上下的看我:“怎麼謝三少看不起我這個小地方?還是要我起身相迎啊?”
這是說我來他這裡不跟他招呼,我確實做的不夠意思,我一個多月都沒告訴他,我是沒法說。
我看著他笑:“那倒不用,我哪能讓大畫家迎接我呀。”
張振東還冷笑懟我:“我哪有謝三少忙啊,這一年見不了兩次麵的,再加上現在這麼有名了,以後豈不是比見總統還難?我不得好好巴結巴結?”
他真是的,我不就是嫁人了後跟他很少見了嗎?
有句話叫近墨者黑,張振東這張嘴也可以了,我上下的打量他道:“你不如改行吧,當個主播也許比畫畫成名快。”
論毒舌我也是會的,怎麼也是在毒舌下長大的,耳濡目染,果然盛蘊都看了我一眼,刮目相看吧?
我不懟他,是因為我懟不過他,不代表我不會。
再加上與其懟他,我更願意懟張振東,我跟張振東這幾年更加的熟悉一下,畢竟我跟他曾經還是畫友,雖然我們倆至今沒有出名,但怎麼著也是同行,有共同的愛好,沒事還能微信上損兩句,每次損的都是這個,拿我們雙方的名氣。因為知道怎麼戳對方的痛處。
果然張振東被我氣著了,手指著我抖了幾下,最後氣的撩了一把他的長發:“謝沉安你知道嗎,這還是我第一次這麼出名!拜你所賜,我的畫廊出名了,人家都指著牆上的照片問老板長發飄飄的真像一個藝術家!去他媽的,我就是個藝術家!我的畫他媽的這麼多年都不出名!我真是日了狗了!”
我心裡要笑抽了,但看他如此痛徹心扉,安慰他道:“那現在知道你的人、你的畫廊了,離你的畫也不遠了。”
張振東直接的切了聲:“屁!你沒看到我的畫在什麼位置嗎?最角落裡!”
他氣的抽出一支煙,看盛蘊皺眉,他讓了下他:“你來一根?”
盛蘊隻敝了他一眼:“這是我的辦公室。”
於是張振東憤憤的把煙含在了嘴裡,沒有點。
我還在想張振東的畫,最角落?我們畫廊是有這種角落,但是人家上次周柏的畫也買的很好啊?倒是有一個人的至今沒有賣出去,來參觀畫展的人每次都走過那裡,但是都是走路路過,連多看一眼都覺得是浪費。
因為畫的實在太抽象了。
我看著他問:“……那個畫煙霧的……是你?”
張振東叼著的煙差點掉下來,他把煙使勁摁在了煙灰缸裡,瞪著我:“那是雲!那是西藏的最乾淨、最純粹的雲!而且你竟然不知道那是我畫的!我上麵沒有名字嗎?”
這個我真不知道,他又沒有寫名字,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往上寫名字,我又怎麼能知道呢?
再說了,那真的是雲嗎?最乾淨的雲?我怎麼想也不覺得那是西藏的,當然也許西藏的烏雲長這樣。
看我臉上的這個表情,張振東氣的拍了下桌子。
我現在不坐他旁邊了,我正要拉過盛蘊的老板椅坐下時,盛蘊也不想讓我坐,他往旁邊移了下,空出了一個位置:“坐吧。”
他的態度時好時壞的,明明早上還不想讓我碰一個手指頭的,但他的心似海底針,我也不想了,我就挨著邊坐下了。
盛蘊也沒有理我,他隻嗤笑張振東:“現在知道你的畫為什麼要掛在角落裡嗎?如果不是因為你死活要掛上,我都不想讓你的畫出鏡,簡直拉低整個畫廊的檔次。”
他懟誰都不留情麵,張振東憤怒的道:“那是意境!那是藝術,你們懂個屁!”
我坐他斜對麵,他卻把手指都快指我鼻子上了,他怎麼不指盛蘊呢?
我們三個人藝術格局不一樣,為了不打起來,隻好轉移話題,我一向是和稀泥的那個,我問張振東:“聽說你這次去西藏了?待了多長時間啊?”這臉上的高原紅還沒有消掉呢,不過這倒讓他平添了一份硬氣,就是跟他那一頭飄逸的長發不太搭,不過我不敢說他這個。可以懟他任何東西,就不能說他的頭發。
張振東哼了聲:“快兩個月了,要不是你這家夥出了事,我現在還不能回來呢,我剛有點兒靈感,全都被你給打斷了!”
打斷了藝術家的靈感罪大惡極,我咳了聲:“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再去啊?去的時候帶著我,我也再幫你找找靈感,也讓我看看西藏的最純粹的雲。”
張振東我說:“老三,你整天跟著老二在一塊,都學壞了知道嗎?”
盛蘊這次沒忍住打他:“你他媽的才老二!”
張振東跟我擠了下眼,覺得自己扳回了一局,我們那個大院裡盛蘊的年紀排第二,但他最討厭人家這麼叫他,但這外號又因為他越討厭,張振東越高興,於是就越叫越響。
張振東看他氣成這樣,越發得意:“想當年咱們四少,叱吒風雲,多少人看著……”
盛蘊冷冷的說:“他們傻缺,你也跟著傻缺!”
我怕他連我也一起罵了,就垂著頭不接話頭,我知道這個四少裡麵,我當的名不副實,我們當時排名就是按照年齡的,剛開始卓凱還沒有出名,隻有三少的,張振東老大,我排老三,後來卓凱他們家也起來後,住進了我們那一片大院裡,於是這個排名就往後依次排開。
但我那時候樣樣都不好,卓凱就很不服氣,說我是靠著我爺爺白混來的。他也好意思說,他不也是靠著他家裡混來的嗎?
那時候不知道,還耀武揚威,其實那不過是靠著族蔭人家給的一個諷刺稱呼罷了,
就跟現在一樣,我家倒了,人家提起我的都是那些惡意的花邊新聞,就連‘謝三少’這個稱呼都成了一個被肆意笑話的話題。
盛蘊顯然也是知道我就是炮灰,所以他看著我,眼神帶著冰冷的嘲意。
我這次對上他的視線了,我知道他罵的都是對的,就跟他今天罵高家空中樓閣一樣,名號都是虛的。
千萬不要以為有後台了就可以不努力了,因為站的越高,摔得越慘,因為大廈傾倒的那一刻,跑都跑不出來,就如我。
我不知道我這算不算是一種成長,整個謝家倒了換我明白這些事。
盛蘊比我明白的早,如張振東以前跟我私下裡說的那樣,盛蘊不喜歡他的家世,所以他一直都靠他自己,就跟現在一樣,他就算是退出了,自己也能乾。
我當時要是跟他一樣,是不是現在也不至於這麼被人踩著?
我這麼看著他,他被我看的不舒服了,大概是沒有想到我還能這麼跟他對視這麼就,他皺了下眉:“我罵你傻缺罵錯了嗎?”
我咳了聲:“你剛才罵的是他。”
我指著張振東,張振東回罵我:“他明明罵的就是你!我是受你連累!”
我現在都怕聽到‘連累’倆字,因為這證明要從頭開始數我的罪行了,果然張振東就要開說了,幸好外麵安茜敲門,我們定的飯到了。
因為我現在是名人,吃飯都不敢出去了。連今天請沈千畫家都是慧姐跟舒悅他們陪著去的。
安茜給我們定的飯是我上次定的那家,挺好吃的,就是這外賣配紅酒,怎麼都感覺埋沒了那瓶酒,所以張振東喝了一茬後就放下了,聊天!聊聊我被甩的天。
張振東看著我道:“去年過年的時候我見你還跟高宇那孫子好著呢?這怎麼轉眼間就被甩了呢?”
現在離去年都有八個月了吧?八個月什麼事不能發生呢?
我沒好氣的道:“我甩的他好吧。”
我都給他帶了一頂綠帽子了!我要不是還有點兒廉恥,都想自豪下。
果然張振東驚詫的看著我:“你甩的人家?什麼時候甩的啊?我怎麼看著那個叫什麼柯的,肚子不止半年了吧?”
盛蘊夾了一根芹菜放進了嘴裡,咬的還挺清脆,我都能從他這一聲裡聽出嘲笑的意思,我深吸一口氣:“你看錯了,他懷的大概是雙胞胎吧。”
張振東樂:“那過幾天生了你是不是還要跟媒體解釋說他是早產啊,早產了半年。謝沉安,你傻缺了吧!”
我就那麼賤嗎,他早產還是順產的用我去解釋嗎?我當年是給高宇解釋了無數次,可是我沒有給他的情人解釋!
張振東不理我的瞪視,看向盛蘊:“這個柯若還真挺有本事啊,是那個柯家嗎?”
盛蘊點了下頭,柯家跟盛家關係不錯,柯父現在是盛父的得力部下,所以張振東才問的他,在得到他的肯定後,張振東嘖了聲:“怪不得能懷個孩子,這高家也是看菜下碟啊。”
我沒有吭聲,不管是柯家還是盛家,我都不再關注,我真的不想再去想那些事了。已經都過去了,我覺得我現在過的很好,我爸爸沒事就很好了。與我爸爸想比,他們的事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
張振東看我不說話,以為我受儘了委屈,他深吸了口氣罵我:“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高家看你謝家倒了,所以才讓你帶了綠帽子!那個柯家算什麼!”
我搖頭:“不是的,是我自己的問題。”
我說的是實話,沒有柯若我也想跟高宇離婚了,隻是就是狠不下心來。
張振東以為我還在為高宇說話,他冷笑的懟我:“那你彆告訴我:你得知那個姓柯的有了孩子後,你就想要退出了,你要是真這麼想的,算我白交了你這個朋友!”
我被他說中了,看我夾菜的手頓住了,盛蘊看了我的手一眼,嘴角微微的勾了下,他把我的懦弱看的透徹,於是我也頗為沒有麵子,沒有接話,隻低頭吃飯。
張振東一看我這樣,氣的倒抽一口氣,言辭犀利的罵我:“謝沉安,就算你謝家倒了,你也不至於這麼沒有出息吧!那個孩子彆說你不知道!他媽的,你就算治不了他,你不會告訴我嗎!你當我是死人嗎!”
我沒當他是死人,我看了他一眼:“你一年到頭都在外麵,我找不到你。再說了,我也不想打斷你的靈感。”
張振東把杯子在桌上砰的一放:“找不到我,你怎麼不找盛蘊!”
我捧著盒飯看了他一眼:“他這也才剛從部隊回來沒多久吧?對吧?”
我也瞅了盛蘊一眼,盛蘊都沒有看我,他夾菜的筷子連停都沒有停,顯然是不想理我,當然就更不會去替我鬥小三了。
張振東卻切了聲:“對個屁!他都退役快一年了!”
我啊了聲:“一年?過年的時候不還在嗎?”
我表達的不夠好,說的跟他已經故了一樣。
張振東直接揮了下手:“8個月!你不知道,不怪你,誰讓他被關了半……”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被盛蘊的筷子聲打斷了,他把筷子放在玉石的擱筷子架上,碰出了輕快的聲音,於是張振東的話猛的就斷了,他像是知道自己失言一樣,把嘴捂上了,還沒有用盛蘊說。
我看著懊悔失措的張振東,又看盯著張振東的盛蘊。
張振東沒有說完的那個“被關”是什麼意思?
我對這兩個字格外的敏感,已經快形成條件反射了,我拿著筷子的右手不聽使喚的抖了下,我乾脆也放下了。
放下後,我沒忍住看向了盛蘊,他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
看我看他,還皺了下眉:“我臉上有菜?”
怎麼看都還是以前的那個盛蘊,一點兒都看不出‘被關’啊。
而且他為什麼會‘被關’呢?他又不跟我一樣,會犯錯。
難道是因為退役被盛伯父關起來的?
他退役8個月。
這個時間也讓我愣了下,因為幾乎是跟我爸幾乎同時,我爸退休,他退役,怎麼覺得那麼詭異呢?
他們兩個是商量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