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蘊給我辦了出院,張振東來接的我們,他剛送完中午飯的,又來了,所以他不太耐煩的嘟囔道:“你們兩個真是我祖宗。”
“他這是好了嗎?你就讓他出院?哎!”
他被盛蘊推開了,他剛才湊近我,大概是要伸手給我試下溫度,但是沒能靠近,張振東大概也沒有想到盛蘊會推他,當即就生氣了:“盛蘊,你什麼意思!我看看他怎麼了?!”
盛蘊抱著我坐進車裡後,把車門關上了。
張振東坐到駕駛座上罵他:“你把老子叫來當司機就是這麼對待我的嗎!我關心下謝沉安不行嗎!謝沉安他是你一個人的嗎!老子這麼多年是他大哥知道嗎!”
我在盛蘊懷裡動了下,這一陣折騰我覺得又冷了些,外麵太冷了,盛蘊把我抱了下,跟他道:“把暖風再開大點兒,”他頓了一下終於跟他張振東解釋了:“先開車,他是到了特殊時期了。”
我聽見張振東咳了聲,想說點兒什麼,但隻鬱悶的發動了車子,走了好一會兒我才迷糊的聽到他說:“今天晚上小瑾跟我睡,你好好照顧他吧!”
我迷迷糊糊的聽到盛蘊跟他道謝了,張振東這些年估計第一次聽盛蘊道謝,所以他哈了聲後道:“不用謝,我還願意跟小瑾睡呢,小瑾是我的天使!”
我聽見盛蘊說:“嗯,謝謝你送給我們倆的小天使。”
他這句話我也沒有聽明白,張振東也沒有明白,但盛蘊也沒有再解釋了,我隨著車裡暖風上來後,又開始昏昏沉沉,那個藥水我沒有打完,我使勁的抓著盛蘊的衣服,咬著牙關,因為我怕我睡著,我怕我做夢。這個時候的夢一定是那個人。
可我還是沒能熬過去,封閉的空間,以及帶有安眠性質的藥讓我很快陷入了那個夢境中,我真的又夢到了那個人。
盛蘊不知道我怎麼了,隻牢牢的抱著我,他把我抱回酒店安置在床上時,我才有點兒神誌,終於到床上了,我聽見他跟我說話:“沉安,你怎麼樣?醒醒?”
他在給我換衣服了,可我醒不了了,他手指碰到我領口的時候,我忍不住哼了聲,這讓他手頓了下,他跟我道歉:“抱歉,我輕點兒……”
他以為他把我弄疼了,可是他不知道那是我忍不住的低吟。
我喊了他的名字,他握了下我的手:“我在。”
我有些話想要跟他說,在我最狼狽的這個時刻告訴他,在他睡我前告訴他:“對不起,盛蘊,我出軌……有了小瑾,我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我真的不知道……”
我說到這裡時覺得挺委屈的,但盛蘊抓著我的手很緊,他也是沒有想到吧?嗬嗬,我沒有臉委屈了,我跟他道歉:“對不起,我不知檢點,我錯了,我也……恨他,我……恨他毀了我,我恨他……”
要是我能自己抬手抽我一巴掌,我就抽了,我一邊在夢裡享受一邊說著恨他,太不要臉了。
可我是真的恨那個人,他讓我這麼多年還會記著他,他毀了我的婚姻,毀了我的信念,毀了我對擁有一份忠貞不渝感情的希望,他毀了我愛盛蘊的勇氣。
這是我這些日子怎麼都不過的坎,但我今天終於可以說出口了。
盛蘊,我真的願意跟你同甘共苦過一生,彼此毫無隱瞞……
如果時間能夠重來,我一定不會再去遇到他,對不起,盛蘊,你原諒我。
“你恨……他?”
他說話了,可是他的聲音非常低,最後一個詞我幾乎都聽不到,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意思,我還想再聽他說點兒什麼的,但他卻再也沒有出聲,他隻是握著我的手,越握越緊,我手都有點兒疼了,雖然在醫院裡已經處理好了,但是還是疼啊,他好像也想起了來,把我的手鬆開了些,可我又怕他走,於是就抓著他,他把我的手抵在了他的臉上。好一會兒都沒有動。
他不動,他不著急,可是我著急啊。
我把我所有的不堪都說了後,那就跟破罐子破摔一樣了。
……
盛蘊看樣子被我給打動了,他終於行動了,他抓住了我的手:“我來。”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可這不是我要的那個抹茶的味道,我這會兒終於想起醫生說他吃藥了,我們OMEGA有抑製劑,他們ALPHA也是有的,怪不得他能對我這麼無動於衷呢。
我有點兒憤憤的咬了他一口,他被我咬的僵了下。
因為這個吻,其他進展慢了。
他是太為難了……我不管,我就是一個磨人的……大妖精。
等我的袖子也脫下來時,就被他掐住了手腕,他的手跟鐵鉗似的硬,他的身體也是,脊背僵硬的挺著。
我靠在他懷裡很不舒服了,於是就看他,他的眼睛盯在我的手臂上,我終於知道怎麼了,我的手臂真的是太難看了。
我現在都後悔沒有先關上燈了,這酒店的燈光很柔美,可再柔美的光也不能讓我的胳膊美麗起來,甚至更醜了。
任誰看到這些疤痕都會頓住吧?
他掐著我的手一字一句的問:“謝沉安,你的手臂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都什麼關頭了,還要管這個。最重要的是回答起來很麻煩,要解釋好多。
我跟他說:“等會再說!”
我的手臂早就好了,不疼不癢的,所以根本壓製不住我現在的急躁的心情。
而他不再吻我,我就越發著急,但無論我怎麼努力,他都不為所動了,他隻拿著我兩隻胳膊反複的看,仿佛我的胳膊比我任何東西還有吸引力了。
我聽見他問我:“你不再畫畫,左手拿刀,右手根本就是毀了,是嗎?”
他的話音並不大,可是很低很沉,而且那也不是詢問我,是肯定句,我隻好跟他點了下頭。
我看見他閉了下眼,臉上的表情讓我有一瞬間覺得心疼,他是在心疼我吧?其實我覺得沒什麼的,我跟他說:“我不想畫畫了,我畫的又不出名。”
我當年就是為了考學而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