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解酒(1 / 2)

許承躍上了梁寶旬的車,坐在副駕上。

黑色的奧迪快速穿梭在暮色中,從車窗呼嘯而入的冷風嗖嗖地刮著兩人的臉龐。

梁寶旬表情複雜地望著前路,兩人都沒有說話,車子裡是搖滾樂和風嘯混雜的噪音。

許承躍猜想大表哥是因為和現任表嫂鬨離婚的事情而煩惱,也沒主動開口說話。

幾分鐘後,梁寶旬將樂聲調低了些,關上了車窗,歎了一口氣後說道:“承躍,你知不知道,我前一陣子差點兒就進去了……”

“進去……”許承躍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6月份,我被帶去調查了半個多月,判了一年,緩刑兩年。”梁寶旬解釋道。

許承躍愕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想問他究竟犯了什麼事,又打住了。

大企業裡的波詭雲譎他不太了解,就怕問錯了,惹得表哥心情更糟。

“隻要這兩年老老實實待在濟城,不出差錯,這事就算過去了。”梁寶旬接著說道。

“那就好。”許承躍說道。心想能免於牢獄之災,就算活動範圍暫時被限製在了濟城,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你嫂子跟我鬨,和這件事情也有關係。”梁寶旬接著說道,

“經曆了這件事,我回到公司後得到了上頭的器重,不僅升職了,上頭還破例給了我一個購買2%公司股份的機會。”

“我哪有那麼多錢?但是公司允許我在兩年之內付完這筆錢就行。”

2%的股份值多少錢,梁寶旬沒說,許承躍不得而知。他也不知道這件事對於年薪兩百多萬的大表哥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不敢輕易發表意見,隻能靜靜地聽。

他有預感,梁寶旬還沒說到真正的重點。

“這對我來說不僅是一項天大的福利,而且還是一項隻能接受無法拒絕的福利,我根本沒有選擇!”梁寶旬接著說道,

“你沒在中大型企業裡乾過,有些事情說了你也不懂……”

說到這兒,梁寶旬一個急刹車,停在了紅燈路口前。

“總之,從現在開始,我不僅每個月百分之八十左右的收入都要返還公司,而且過去幾年的積蓄也差不多要全部掏出來。”

“給你嫂子每個月五萬塊錢的零花錢也要縮減到一萬了。”

“這娘們兒,得知我要縮減她大半的零花錢,就不樂意了,整天鬨,非得讓我把給我爸媽的一萬塊錢生活費拿過來補給她,否則不讓我買公司的股份。”

“頭發長,見識短,她懂個屁啊!這股份是我不想要就能不要的嗎?除非我不想在公司乾了!”

紅燈轉綠,車子再次啟動。

“TMD,最後她竟然用離婚來威脅我!當年如果不是她,我會和果果親媽離婚嗎?”

果果是梁寶旬和前妻生的女兒。

“離過一次婚,我會怕再離第二次?”

……

許承躍聽著梁寶旬一會兒公事,一會兒家事。表哥表嫂鬨離婚的事情他算是聽明白了,但關於他們公司裡的事情他聽得一頭霧水。

買公司股份的事情,梁寶旬好像是迫不得已的,又好像是夢寐以求的。

究竟想表達什麼?許承躍越聽越迷糊。

直到幾年以後,許承躍接觸到更多的商業圈子裡的大人物,才明白過來,梁寶旬這是替公司扛過了調查,成為公司的功臣,也成為了公司的自己人。

由於知道得太多,拿了股份,才算真正靠得住的自己人……

車子又馳騁了好一會兒,許承躍問道:“我們去哪兒?”

“星光魅影。”梁寶旬說道。

星光魅影是濟城數一數二的高檔KTV,許承躍自然聽過這個地方,但多數都是負麵消息。

比如,某大學女生宿舍組團到星光魅影兼職陪酒,有損學校形象。

比如,兩男子在星光魅影為了爭奪一個公主而大打出手。

比如,19歲女孩,為了引導客戶消費酒水,將自己喝出胃穿孔……

“哥,能不能換個地方?”許承躍說道,“我女朋友要是知道我去星光魅影,我就等著混光棍了。”

“彆讓她知道不就行了!”梁寶旬笑道,“我結了婚的都不怕,你們還沒結婚,怕什麼?”

“哥,認真的,你要是真去星光魅影,我在下一個紅燈路口就直接下車了。”許承躍說道。

以許承躍對梁寶旬的了解,他似乎是專門衝著星光魅影的特殊服務去的。

許承躍是真的不願意去那種地方。對內而言,他不喜歡花天酒地;對外而言,有損醫生的形象。

他去那兒乾嘛?去見證梁寶旬對妻子的不忠嗎?

梁寶旬側頭看了一眼許承躍,見他一臉的嚴肅認真,說道:“早知道不找你了。”

“去那種地方就不應該找我。”許承躍說道,“我原以為你身體不舒服,找我看病的。”

“行,那地方你來選。”梁寶旬無奈一笑,“今天就是出來玩,看病的事改天再說。”

梁寶旬最終將車子停在了恒興廣場地下停車場,和許承躍一起進了恒星廣場附近的樂享KTV,包了一個小包廂。

“這種檔次的KTV,我隻有學生時代才會來。”梁寶旬有些嫌棄地說道,“哥現在雖然窮,但還沒到需要你替我省錢的時候。”

“你不就是想吼幾嗓子發泄發泄情緒嗎?在哪裡還不一樣?”許承躍說道。

他可不是為了替梁寶旬省錢。

梁寶旬就算每月隻剩20%薪資,也是他的好幾倍。他每個月掙的,連人家老婆縮減後的零花錢都不夠……

這家KTV雖然檔次低點,但場子比較乾淨,服務內容比較簡單。

而且由於附近有兩三家大學,來娛樂放鬆的不乏大學生,這家KTV還是比較本分正規的。

梁寶旬無奈,點了一打啤酒,邊唱邊喝。

看著梁寶旬壓抑的情緒通過鬼哭狼嚎的歌聲瘋狂地發泄,以及一瓶接一瓶的啤酒被罐入肚腹,本就不喜歡飲酒的許承躍更是連一滴酒都不沾了。

他雖然不太了解梁寶旬的酒量,但看到這個喝法,猜想應該撐不了多久。

他必須保持絕對的清醒,以免梁寶旬喝醉了沒人管。

“你也喝點吧!”梁寶旬勸許承躍,“你放心喝吧,一會兒回去我找代駕,不用你開車。”

許承躍搖了搖頭,心想,我還沒考駕照呢!

他隻喝了點飲料,吃了些零食。

喝了五六瓶啤酒後,梁寶旬出去上了趟洗手間,帶回來一個三十多歲的滿身酒氣的板寸頭男子。

“這是我高中同學,潘華。”

“這是我表弟,許承躍。”

梁寶旬介紹道。

潘華和許承躍客氣地打過招呼,就開始陪梁寶旬喝酒唱歌。

“旬哥,真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你!”潘華臉上帶著些諂媚的笑,“你怎麼會來這種小歌廳?起碼也是星光魅影那種檔次的才配得上你吧?”

“廢話真多!喝!”

兩人吼幾句,喝一瓶,再吼幾句,再喝一瓶,很快將剩下的幾瓶啤酒乾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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