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寶旬又點了一打。
“旬哥,最近我正想去找你呢!”半醉之際,潘華的笑臉變得更加諂媚,“小弟我最近看好一套房——你也知道,我還沒結婚,沒房子,連相親都相不上——那個,首付還差幾萬塊錢,你能不能借我點?”
“你放心!”見梁寶旬麵色微沉,潘華立即舉起了左手,有種對天起誓的感覺,“小弟我是個講誠信的人,有借必有還!兩年之內必定一分不少地還給你!”
梁寶旬嗬嗬地笑了起來,笑容有點冷,“潘華啊,哥不是不想幫你,隻是最近情況有點兒特殊,手裡頭還真沒有空閒的錢……”
“旬哥,你少唬我!”潘華依舊笑臉相迎,“誰不知道,當年咱們班裡的五十多個同學,如今混得最好的就數你和張敏敏了。年薪二三百萬,幾萬塊錢對你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
“旬哥,你就當同情我,幫個忙吧!你都換老婆了,小弟我還是老光棍一個……”
聽到“換老婆了”幾個字,梁寶旬的臉色忽然變了,“潘華,彆提這茬!”
“哈,這首歌我點的,我先唱幾句!”潘華見話不投機,立即轉移了注意力。
礙於麵子,兩人又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喝了兩瓶啤酒,潘華就回了原來的包廂。
梁寶旬了解許承躍的性情,也不勉強他陪自己喝。
十點半左右,許承躍想到自己明天還要上班,就催著梁寶旬早點回去。
梁寶旬該宣泄的也宣泄完了,結了賬,約好了代駕後,就和許承躍準備離開。
包廂外的過道上圍了一大群人,看著多數年紀都不大,像是一群大學生。
新學期剛開學不久,大學裡很多宿舍或社團搞聚會的,吃過飯後通常也會來KTV唱唱歌。
“喂,大叔!你彆裝哈!而且這不能怪我,是你先碰我女朋友的……”一個男生有些氣憤又有點擔憂地說道。
見躺在地上的人一動不動,他又轉向圍觀人群,“唉,大家剛才都看到了,這事跟我沒關係,我就輕輕碰了他一下,他就這樣了,真的和我沒關係……”
“上來就亂摸,太嚇人了!幸好被摸的不是我……”一個女生說道。
“我看是喝高了,所以色狼本性暴露了。”
……
圍觀者們對著躺在地上那位三十多歲的板寸頭男子指指點點。那男子毫無半點反應,顯然已經失去意識。
“是暈了還是死了?”
“唉,老白,你不是基礎醫學院的嗎?你要不看看他還有沒有救?”
“我是藥學院的,學的市場營銷專業,哪會救人?老李,你不是針灸專業的嗎?要不你去看看?”
“我……可我沒有帶針灸針啊……”
幾個國醫大學的學生似乎想要幫忙救人,但又互相推脫。
“我去,潘華這貨!”身材高大挺拔的梁寶旬看到躺在人群中間的那位男士正是潘華。
原來潘華剛才喝多了,臨走前想再上一趟洗手間,在走道上遇到了一群準備離開的大學生,他跌跌撞撞不小心滑了一下,結果撲到了一位女生身上。
那女生一聲尖叫,隨後男朋友氣急敗壞地走過來,狠狠地推了潘華一把。
潘華的頭磕在了走道的牆上,隨後倒地不起。
KTV的兩個男服務員走了過來,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後也有些不知所措。
“應該……沒什麼大事吧?他還有呼吸,肚子一鼓一鼓的……”二十歲左右染著藍發的服務員說道。
他身旁比他大幾歲的服務員蹲下身體,“哎,老板,醒醒!”
呼喚了幾聲,潘華沒有任何反應。服務員想拍拍他的臉頰,想了想還是放棄了,不敢碰他。
誰知道他是磕壞了腦袋,還是喝高了酒精中毒引起的昏迷?或是有什麼心腦血管疾病發作?
萬一拍他兩下,再被人把責任推到這兩巴掌上可就麻煩了……
“東哥,要不打120吧?”藍發服務員說道。
“行!”東哥起身,“打完120再找找和他一起來的人。”
隨後東哥又對身旁的圍觀者們說道:“和這件事無關的人都散了吧!”
“走啦,晚點學校不讓進了!”
“都十點半了啊,快點回學校!宿舍大門要上鎖了!”
人群漸漸散去,和潘華起衝突的那對年輕男女想走不敢走。
“東哥,和他一起來的人都走了啊!而且,包廂就是他本人訂的,隻留了他的聯係方式,沒彆人的,怎麼辦?”藍發服務員小跑回來說道。
許承躍走了過來,想給潘華檢查一下身體,被東哥攔住了。
“不關咱們的事,走吧!”梁寶旬在許承躍耳邊說道。
“人命關天,我確認一下他嚴不嚴重……”許承躍說道。
他沒想到,梁寶旬竟然對剛剛還一起喝酒的同學如此無情。
作為一名醫生,他怎能見死不救?如果情況很嚴重,他說不定能使用一些中醫方法施行急救;如果隻是醉酒,那就無關緊要了。
梁寶旬看到他堅定的眼神,隻好同意他看一下,對東哥說道:“地上躺著的那個是我同學。”
隨後他又拍了拍許承躍的肩膀,“他是醫生,讓他看看沒關係。”
東哥這才讓許承躍去碰潘華。
“大哥,那個,我不是故意推他的……”將潘華推倒的男生連忙向梁寶旬解釋,“而且,而且他占我女朋友便宜,我就是……就是有點兒生氣,就輕輕把他推開而已……他肯定是喝醉了,自己摔倒的……”
“緊張什麼!”梁寶旬說道,“究竟怎麼回事,等去了醫院檢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許承躍給潘華摸了摸脈,又檢查了一下他的後腦,說道:“應該沒什麼事,就是喝醉了。”
“那……沒事了,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那名男生激動地問道。
“不行,除非他醒了,確定不追究你們的責任了,你們才能走。”東哥說道,“要不然就是等120來了,接到醫院裡檢查完了確定與你們無關才能走!”
不管怎麼樣,這責任絕不能讓KTV來擔。
“承躍,代駕到了,咱們走吧!”梁寶旬接了個電話後,催促著許承躍。
“那他……”許承躍看著潘華說道,“醉酒後躺在冰冷的地上,就算原本沒事也會變成有事。要不……”
“彆多管閒事!讓他們自己處理!”梁寶旬麵無表情地說道。
以他對潘華的了解,潘華想向他借錢,不可能被拒絕一次就放棄。他可不想與潘華有太多牽扯,就怕許承躍多事,反而讓潘華糾纏不清。
“再給我兩分鐘。”許承躍說完再次蹲下,在潘華的兩隻耳朵上捏了捏,又掐了掐他的鼻尖……
一分鐘後,潘華竟然神奇般地睜開了眼睛!
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了地上,他連忙翻身站起來,酒也醒了一大半,尷尬地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醒了!醒了!我就說他是喝醉了自己倒下去的吧?”男生激動地說道。
梁寶旬拍了拍許承躍的肩膀,示意他到此為止,趕緊走。
“旬哥,你還在啊……”潘華忽然看到梁寶旬,立即兩眼放光,借錢的念頭又湧了出來。
“我這邊有急事先走了,你忙!”梁寶旬說完轉身朝外走去,許承躍緊隨其後。
“旬哥!”
潘華想追上去,被東哥攔住了,“潘先生,耽誤您一點寶貴時間,咱們先把這邊的事情解決了……”
幾分鐘後,在東哥的見證下雙方和解,潘華匆忙跑出KTV,梁寶旬和許承躍早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