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火在夜幕下微微搖曳,橘紅色的火光映襯著軍帳的倒影,恍恍惚惚。月光輕灑地麵,夾雜著些許夜風,讓戰場中多了一份靜謐。
一排排帳篷排列整齊,團團拱衛著最中央的大帳,一麵麵六爪雄鷹軍旗瑟瑟作響,好像在向中間那麵七爪鷹旗致敬。
這是一幅沉寂而又充滿殺機的畫卷~
距離燕軍大營僅僅一兩裡地的土坡上探出了幾顆腦袋,顧思年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遠處的軍營:
“乖乖,到底是有皇族在軍中啊,這防衛程度比起以前碰見的燕軍不知嚴密了多少。”
褚北瞻嘟囔著:
“可不是嗎,剛剛差點被燕軍的哨騎發現,嚇老子一跳!”
兩人身後趴著烏泱泱的黑影,全都匍匐在地默不作聲,還有一匹匹戰馬藏在土坡之下,就像夜色中的幽靈,神出鬼沒。
為了儘可能的靠近燕軍大營,顧思年壯著膽子帶兵穿插,繞過了數不清的軍寨,一直逼近到這個位置。
好幾次他們都是在燕軍哨騎的眼皮子底下溜過去的,險象環生。
鐵匠低聲道:
“大哥,咱什麼時候動手?”
“彆急,開場的戲可不是我們唱。”
顧思年嘴角一翹:
“等老秦、老曾他們先動手,咱們耐心待著。”
燕軍做夢也沒想到涼軍會有這麼大膽子,區區千餘人就敢進攻上萬士卒駐守的大營。
但這種事顧思年可不是第一次乾了~
“嗚~”
“嗚嗚~”
“殺啊!”
“咚咚咚!”
遠處隱隱約約有嘈雜聲傳來,還有火光衝天而起,異樣的動靜一下子就引起了營門口燕軍的警惕,幾十名衛兵蹭的一下全握緊了刀槍,一名將校模樣的家夥衝出營門喝道:
“左右兩營怎麼了?出何事了?”
“報,將軍!”
“涼軍,涼軍偷襲左右兩翼,燒了咱們的兩處馬廄,戰馬跑的到處都是,現在已經與涼軍交手了!”
“偷襲?涼軍這群雜碎!活膩歪了!
快,分出兩隊兵馬過去增援!千萬彆讓他們跑了!”
“諾!”
很快就有緊急動員起來的士卒衝出了大營,分路趕往兩翼,投入戰場。
夜色中的顧思年笑道:
“老秦和老曾是真陰險啊,直接燒了人家馬廄,戰馬可是燕軍的寶貝啊。
這不是氣死個人嗎~”
“哈哈!”
褚北瞻陰笑一聲:
“燕軍分兵了,眼下是中軍大營最虛弱的時候,該咱們動手了吧?”
“好戲登場~”
顧思年朝著鐵匠一歪頭:
“看你的了!”
……
左右兩翼打得熱火朝天,殺聲四起,中軍這的守營哨兵們卻一個個地抄著手、踮著腳看熱鬨:
“涼軍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竟然敢出城偷襲,真當咱們北燕的騎兵是吃素的?”
“大半夜的不睡覺,這不是瞎折騰嗎?”
“管他呢,咱們這又打不起來,樂得自在~”
“嗖!”
“噗嗤~”
燕兵話音剛落,一支利箭就從黑暗中飆射而出,洞穿了他的頭顱。
“燕軍小兒,爺爺我來了!”
“鳳字營的兄弟們,給我殺!”
“殺啊!”
鐵匠壓根就沒有藏匿身形,直吼吼的就衝向了營門,這陣仗嚇得燕兵渾身一哆嗦,驚呼道:
“鳳字營,是鳳字營!”
“敵軍偷襲,戒備!”
“戒備個屁,給我殺!”
蒙厲是何等的勇猛,一人一馬一槍,當先殺進了敵營,兩名擋在麵前的燕軍甚至都不用他出招,活生生被馬蹄給撞死了!
“敵襲!”
“殺啊!”
“轟隆隆~”
守在門口的那麼點兵馬都不夠鐵匠塞牙縫的,一百五十號精銳騎兵肆無忌憚的衝殺進去,然後分頭突擊敵營。顧思年、褚北瞻則率後續兵馬緊隨其後,直搗中軍。
戰場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混亂。
或許是涼軍來得太過突然,再加上剛剛已經分出兩隊兵馬增援兩翼,燕軍在戰鬥一開始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連連潰退。
“砰砰砰!”
“噗嗤噗嗤~”
“啊啊~”
營地內哀嚎聲四起,許多燕軍都是從睡夢中驚醒,衣服都沒穿利索就被涼軍送進了地獄。
“將軍,你看前方出現了一隊燕兵!”
開口說話的是一名神色緊張的年輕人,姓陳名淩,就是那日在鳳川縣征兵時母親雙目失明的那位。
顧思年特地把他編入了親軍護衛隊,跟著小六子。像他這樣的新兵今天全跟著上了戰場,雖然已經經過一段時間的操練,但沙場磨礪是最不可或缺的一步。
陳淩的目光很是凝重,與那些手持長矛、肆意殺敵的老兵不同,他一直死死的抓住槍杆,動作很僵硬。
“嗬嗬,怕嗎?”
顧思年笑了笑,新兵第一次上戰場都是這個德行。
“不,不怕!”
陳淩壯著膽子喝道:
“決不能給鳳字營丟人!”
“哈哈哈,說得好!”
顧思年提槍策馬,怒吼道:
“將士們,跟著我,衝!”
“殺啊!”
顧思年一馬當先,數十號親兵衝鋒在後,騎隊猶如一支離弦的利箭,夾雜著無比威勢。
“喝!”
顧思年狠狠的一扯韁繩,手中長矛筆直遞出。
“砰!”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