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已逝,冬至將近。
宮內外皆是歡騰,冬至慶典之事無處不忙。
淩淵河戰場,捷報連連傳來。縱然二皇子依舊下落未明,然而蕭將軍率領軍隊出征,僅數月便擊潰了曾企圖越界的野蠻敵族,讓其節節敗退。護國之河堅守而下,嶽國邊疆終守護有方。
皇帝聞知佳音,欣喜滿懷,特設宴席款待蕭將軍——蕭明忠。
“此戰多虧蕭將軍勇猛,方保我大嶽國疆土安寧。為此,朕敬你一杯。”皇帝親手舉起杯,先行致敬。
蕭將軍起身,舉杯相迎,飲儘杯中美酒。
“朕聞知淩淵河將士艱難境遇,今日當共同表彰功績。”皇帝高興的對蕭將軍說道:“蕭將軍如有任何想要的,不妨直言。朕必定會慰勞你和邊疆的勇士們。”
蕭將軍聞言,再度起身,從案幾後走至殿中,跪地說道:“蕭明忠謹謝聖上,微臣無意索求太多,隻有一事,不知聖上可否允諾?”
皇帝見蕭將軍如此恭敬,立即回應:“蕭愛卿何須如此?儘管直言。”
皇帝言辭落下,蕭將軍更加恭敬地跪拜在地,額頭幾乎觸到了地磚說道:“淩淵河之役,二皇子下落不明,副將確有失職之責。然,如今戰局告捷,聖上是否能鑒於施副將多年辛勞和忠誠,允我將其遺骨帶回,好讓其入土為安?也算我蕭某對故友的一片慰藉。”
皇帝聽到蕭將軍的請求,微微一愣,臉色微變。袁福公公見狀,連忙捧著酒壺,將皇帝的酒杯重新斟滿,小心翼翼地不敢出聲。
皇帝端起酒杯,晶瑩的瓊漿在杯中微微蕩漾,他將杯口輕輕貼近唇邊,卻沒有立刻飲下。他的眉頭微微皺著,神情深沉,默然思慮。
大殿內寂然無聲,氛圍凝重而肅穆。
回想往日,皇帝心頭湧起一陣憂慮。他曾因戰役的失敗和二皇子的失蹤而悵然若失,為圖震懾蕭家,最終下旨將施副將賜死,屍骨亦不得回瑞京。
然而,皇帝心知肚明,當初的那個決定,並非全然是深思熟慮之後的決策,其中確有出自於一時情感宣泄的草率和不理智。
按軍規,施副將理應罪不當誅。
但偏偏,做決策的是那一日。皇帝回憶著,內心生出了少許愧疚之情。
良久,皇帝終於仰頭將酒飲儘,隨即一掌拍案,高聲道:“好!蕭將軍念及舊情,今日朕準了你的請求。”
蕭將軍聽到皇帝的應許,頓時如釋重負,連忙道謝:“謝聖上恩典。”
然而,皇帝接著說道:“但是,尋找二皇子的人手絕不可有絲毫鬆懈,即使要將淩淵河的水抽儘,也要將逸承找回來。”
“蕭明忠領命,必不負聖上囑托。”蕭將軍立刻回答道。
就在殿內兩人交談之際,一名小心謹慎的太監走進大殿。他沿著牆邊悄步向袁福公公靠近,輕聲稟報了幾句後,便離開了。
袁福公公走到皇帝身邊,詳細彙報:“禦醫說,七殿下的傷勢仍不見好轉,還需多加休養不便走動,恐怕是無法前來今年冬至節的宴席了。”
皇帝聞聽,麵色再次沉寂下來。
“那便讓他好好養傷,吩咐禦醫們必須細心調理。”皇帝囑咐道,但很快,又麵露喜悅地舉起酒杯,邀請蕭將軍一同慶賀戰功。
* * *
終於,冬至慶典當日,宮中熱鬨非凡。
宮殿內外張燈結彩,五彩斑斕的燈籠和花飾裝點著每一個角落。香氣四溢,滿室飄蕩著甜蜜的糖炒栗子和糯米飯的香味。宮廷樂隊奏起歡快的樂曲回蕩在大殿中。
皇帝身著錦衣龍袍,高坐在寶座上,目光喜悅地掃視著宮中的熱鬨。
大殿的桌案上擺滿了各種精美的食物,金杯白玉盤中盛滿美酒,瓊漿玉液在杯中流動,宛如流光溢彩的寶石。
“何等美好的日子啊。”皇帝看著眼前的繁鬨,忽然對身邊的袁福說道:“不知思卿在榮和宮是否安好?”
皇後坐在一旁,聽到皇帝提及岑思卿的名字,立刻豎耳仔細聽著。
袁福歎了口氣,低頭回答道:"七殿下的傷勢嚴重,此刻應該還在殿中養傷吧。"
皇後聽聞袁福的回答,不禁露出一絲微笑,裝作毫不在意的舉起酒杯,與順妃對望一眼。二人相視而笑,共同將酒一飲而儘。
正當眾人沉醉在各自的喜悅中時,一個身影卻突然出現在宮宴之上,引起了所有人的驚愕。
隻見岑思卿緩步而來,他身姿挺拔,神采奕奕,毫無病弱之態的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皇帝眼中充滿了驚喜,臉上綻放出欣喜之色。然而,皇後和順妃卻麵露驚慌,眼神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仿佛見到了逝去的人重生般的不可思議。
皇帝激動之餘,立即站起身來,朝岑思卿邁步而去。他懷著疑惑與期待,欲知岑思卿為何會在此時突然出現。
岑思卿身披華服,舉步間從容灑脫,眉間蕩漾著愉悅的笑意。他一見到皇帝,便行了一禮:“父皇,思卿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