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朱門又逢冬至(2 / 2)

“不妨事,來了便好。”皇帝言語溫和,說著緊緊握住了岑思卿的手:“朕聽禦醫說,你的傷勢嚴重至今未愈,然而今日一見,卻似乎已然康複。”

岑思卿立刻回答道:“勞父皇掛心。皇兒雖未痊愈,但與先前相比,傷勢確已恢複許多。” 說完,轉眼望向身邊熱鬨的景象,問道:“父皇,往年的冬至也如此熱鬨嗎?”

皇帝想到岑思卿已經十年未曾過冬至節,鼻尖一酸,便將岑思卿的手握得更緊了,溫柔說道:“往年都不如今日,今年有你在,便是最熱鬨的。”

恰巧此時,宮人來報,賀冬廟會已開市。

皇帝牽著岑思卿,開心道:“走!隨朕一起去瞧瞧,今年的廟會都有哪些新鮮東西。”

眾人隨後,一路向著廟會的方向走去。

廟會的喧囂聲早已傳入耳中,彩旗招展、鑼鼓喧天,各色攤位爭奇鬥豔,絢麗多彩的布置充滿了整個廟會場地。

岑思卿沉浸在這一派歡騰的景象之中,他感受著人們笑語盈盈、相互祝福的喜慶氛圍,仿佛置身於一片民間夜市般的熱鬨。

皇帝心懷愉悅地享受著與七皇子相處的時光,見岑思卿傷已好了許多,在人群之中遊走,快樂得如孩童一般,他仿若看到了六歲時的岑思卿。

此刻,皇帝感覺好像重拾了這十年的光陰,便也發自內心的歡喜。

* * *

冬至節過後,七皇子在宮宴上的突然現身,成為了宮中人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眾人皆議論紛紛,對七皇子的奇跡般康複感到疑惑不已。禦醫們曾言七皇子的傷勢日益嚴重,然而他卻仿佛一夜之間痊愈了,這讓宮中眾人紛紛猜測。

而蘭英更是心生疑慮,她深知七皇子的傷勢之重。因此,她對七皇子的突然康複感到更加困惑和不安。

於是,這日蘭英親自端著藥碗,來到了岑思卿的偏殿內。

殿內寂靜無聲,偌大的外殿裡隻有岑思卿獨坐其中。他單手扶額,正在閉目養神,聽到腳步聲便開口道:“姑姑怎麼親自來為我送藥了?”

岑思卿的聲音低沉而平靜,卻帶著一絲不容忽視的鋒芒,似乎早已料到蘭英會來。

蘭英看到此刻的岑思卿,他麵容冷峻,目光中透著深沉,身上也有一種從未展露過的從容感。這讓蘭英不禁心生忌憚,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岑思卿微微笑著,繼續對蘭英說道:“有勞姑姑了。”然後,便隻是輕輕抬了抬手指,示意她將藥放到一旁。

蘭英照辦,但剛把藥碗放下,又端了起來。

“殿下還是趁熱服用,莫耽擱了傷情。”蘭英彎腰,小心地將藥碗又遞到了岑思卿的麵前。

岑思卿微微抬起眉,仔細觀察著蘭英端著的藥碗,抬手接了過來。然而,在他將藥碗靠近嘴邊的時候,突然又放了下來。

蘭英的視線跟著這藥碗起伏,一絲也不敢鬆懈。而這一切,都被岑思卿看在了眼裡。

“殿下為何不服藥?”蘭英著急的催促道。

岑思卿將藥碗放在了一旁,目光平靜地看著蘭英說道:“姑姑今日為何如此關心本殿下?”

蘭英聽到岑思卿的詢問,這才將視線從藥碗轉移到了岑思卿的臉上。隻見他,表情冷漠,卻帶著一抹不可捉摸的笑容。蘭英不禁後退了幾步,感到膽寒。

“奴婢,向來是關心殿下的。”蘭英膽怯的答道。

“哦?是嗎?”岑思卿突然站起身,說道:“我竟不知姑姑私下如此用心。或許是本殿下疏忽了,辜負了姑姑的好意。不知姑姑為此,要如何責罰本殿下呢?”

蘭英心中一顫,意識到情勢不妙。

“奴婢豈敢。” 蘭英依舊俯身說道。

“蘭英姑姑怎麼不敢了?”岑思卿走到她麵前,語氣冰冷地說道:“若是姑姑不敢,我身上又何至於有這麼多的傷疤?本殿下的左耳又怎會失聰?還有,本殿下身上的傷又怎麼會反複潰爛,叫我險些喪命?”

岑思卿的聲音鏗鏘有力,每個字都像是刀鋒般刺入了蘭英的內心。

蘭英從未見過如此咄咄逼人的岑思卿,她明白,岑思卿早已看穿了她的險惡用心,便說道:“既然殿下都知道了,又何必再奴婢麵前裝腔作勢?” 說罷,她拿起矮桌上的瓷碗,再次遞給岑思卿的麵前:“今日這藥,殿下若是願意喝,便自己乖乖喝了,若不願意喝,您也得喝。”

岑思卿看到蘭英終於恢複了往日的氣焰,雙眼正怒視著自己,於是嗬斥道:“蘭英,你好大的膽子!”

蘭英見狀也不打算再偽裝,她忽然抬手,一手抓住岑思卿後脖頸的頭發,一手將藥碗蠻狠的送到了他的嘴邊。而後,湊近岑思卿的耳邊,咬牙切齒地道:“這可是奴婢對您的一片苦心,七殿下切莫辜負了!”

岑思卿掙脫開蘭英的束縛,一揮手,將藥碗打碎在地。

那黑色的湯藥漫過地麵,和打碎的赤紅色瓷片鋪灑在了暗沉的大理石地麵,映照出破碎的殘影,一股苦澀的味道刹時彌漫在空氣中。

岑思卿冷靜地看著已經急紅了眼的蘭英,輕輕撣了撣被藥水弄臟的衣擺。然後,他搖了搖頭,平靜地說道:“真就如此急不可待了嗎?”

岑思卿剛說完,抬頭便見蘭英從地上拾起了一塊破碎的瓷片,憤怒地向他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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