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思卿禁足的第五日,他已從丁錦辰的口中了解了皇宮內的動靜。
今日一早,丁錦辰再次來到了榮和宮。他一邊為岑思卿診脈,一邊小聲傳達消息:“皇後已經動用了西陵家的關係,令朝堂之上對您的言論十分不利。”
岑思卿知道,皇後定會趁此機會除掉一切阻礙三皇子坐上太子之位的人,自己必定逃不掉。於是,他閉目養神,淡淡地問道:“朝中就沒有推舉新立中書令的聲音嗎?”
“七殿下料事如神。”丁錦辰回答道:“的確已經有人提議,而且不在少數。”
岑思卿睜開眼,忽然問道:“難道朝中就沒有一人為本殿下求過情,願意相信本殿下是被冤枉的嗎?”
丁錦辰將診脈的手收回,然後悄聲回稟道:“也有。清秋閣的幾位兩朝大臣,還有兵部侍郎和蕭明忠將軍都有為殿下說情。”
岑思卿聽到丁錦辰提及的這幾人,便知是自己命素荷送給蕭楚曦的信起了作用。同時,他也清楚了,至少蕭楚曦是相信自己並非殺害六皇子之人。
“你可有打聽到,父皇那邊是什麼態度?”岑思卿繼續問道。
丁錦辰謹慎地回答道:“雖然卑職並未有機會接觸袁福公公,但昨日為幾位在紫宸殿伺候聖上的太監診脈時,聽他們說,聖上為了穩住人心,似乎已經有了重新立中書令的念頭。但具體是否屬實,卑職不敢輕言。”
岑思卿起身,將自己的衣袖整理好,詢問說道:“這幾人可有說關於我的事?”
“卑職也隻是聽到他們提及了幾句。”丁錦辰將自己知道的消息說了出來:“有人聽聖上對袁福公公說過,如今皇子凋零,若是沒有十足證據,聖上也不敢輕易就發落了殿下...”
丁錦辰點到為止,他不敢將還未證實的消息說得過多,也擔心若是自己言過其實,令岑思卿錯判了聖意,那他的罪過便大了。
但岑思卿其實無需知道過多,今日丁錦辰告知的他的這些消息,已足以令他規劃好之後的安排了。
“勞煩丁禦醫每日來為我診脈了。”岑思卿對丁錦辰說道:“隻是,還有一事,本殿下想請丁禦醫幫忙,不知丁禦醫是否方便?”
丁錦辰立刻俯首表明自己的態度:“殿下隻管吩咐便是,若是卑職能辦到,一定全力以赴,若是辦不到也會拚力一試,定不負殿下的知遇之恩。”
岑思卿微笑看著丁錦辰,然後讓他來到自己身邊。岑思卿在丁錦辰耳邊悄聲囑咐了幾句,丁錦辰聽完,當即表示他一定會不負囑托全力而為。
待丁錦辰離開之後,岑思卿又找來了衛淩峰。
“時機差不多了。”岑思卿抿了一口茶,然後問道:“之前安排的人,該做的事都做好了嗎?”
衛淩峰立刻明白岑思卿所言之意,他看著岑思卿,鄭重的點了點頭。
“我已經囑咐了丁錦辰將流言散布出去,現在隻待良機了。”岑思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對衛淩峰說道。然後,他起身向殿外走去。
衛淩峰緊隨岑思卿其後,陪著他來到院中,跪在了他身旁。衛淩峰想到流言的內容,有些不放心的小聲說道:“殿下,我始終覺得,散布這樣的流言,等於是把您自己也豁出去了,我擔心...”
岑思卿跪在院內,雙眼看著眼前已經鬱鬱蔥蔥的槐樹,微笑著輕聲說道:“不必擔心,我自有打算。”
* * *
岑思卿禁足的第六日,宮中已漫天傳著六皇子死亡真相的流言。
自然,在雍德宮中的三皇子也聽說了。於是,他找來了一名太監一探虛實,逼問他道:“你說,他們都是怎麼說此事的?”
這名太監當著三皇子的麵,自然是不敢實話實說,但招架不住三皇子身旁的侍衛以劍逼迫,他為了保命隻好如實招道:“奴才也是聽他們胡言,說...說六殿下是三殿下脅迫七殿下殺的...”說完,他立刻打了自己幾個耳光,然後叩首求饒:“三皇子饒命,奴才也隻是聽說,三皇子饒命。”
三皇子聽了這太監的話,恨不得親自提刀殺了他。可他轉念一想,若是自己真這麼做了,將更加引起懷疑,證實了流言的真實性。
於是,三皇子看著那名太監大笑了幾聲,然後擺手示意一旁的侍衛將他放了,並故作不在意的說道:“本殿下當是什麼流言,不過是子虛烏有的事,你且退下吧。”
太監嚇得連滾帶爬的離開了,三皇子看著他的背影,眼中卻有一絲藏不住得狠厲。隨即,他將手邊的茶碗食碟全部揮落在地。
三皇子看著地上被摔得七零八落的瓷器碎片,臉色陰沉,雙眼冒著寒光。
“岑思卿,還是我小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