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有猜測,但這會裝傻才是最佳選擇。
“我上哪知道去?督工有話直接說,彆兜圈子。”賈璉的態度很直接,不給夏守忠裝的機會。夏守忠沒有在意,平淡的笑了笑道:“回京就知道了。說起來,此番南下能順利完成陛下交給咱家的任務,還是要多謝小公爺在前麵遮擋風雨。”
賈璉很想知道承輝帝的真實想法,但他絕對不會問夏守忠,問了也是白問,這廝不會說的。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浪費口舌了。
“方白衣中風了,能不能扛的過這個年都兩說呢。”夏守忠爆出這麼一個消息。
賈璉楞了一下,心裡默默的疏通邏輯,花了好些年,一直在消除方係在朝中的影響。所以,下一步要針對二皇子身邊聚攏的那批人麼?說起這些人也挺悲催的,屁股不乾淨,所以才要找李元求庇護吧?二皇子小看了承輝帝的決心,怕是要吃苦頭的。
“從陝甘到兩江再到直隸,陛下著急了啊。”賈璉含蓄的表達了一下擔憂。
夏守忠頗為驚訝的看看賈璉,動手給他倒一杯溫酒,口中低聲道:“小公爺所有不知,聖人已經忍了很久了,不是著急不著急的問題,而是不清理一批人,聖人難以施展拳腳。再說了,陝甘那邊的案子已經結了,吳玉輝秋後腰斬了。林大人回京沒幾天,又要接過兩江的犯人,這個案子結了,見麵需尊他一聲憲台了。”
嗯,這是在挑明了,承輝帝論功行賞呢。
賈璉嘖嘖兩聲:“這不是又要有一批老人辭官回鄉養老麼?”
夏守忠點點頭:“那是自然,說起陝甘那邊,林大人還是心慈手軟了,一個沒殺。不如孫閣老多矣。”賈璉他B氣十足的話,沒忍住懟一句:“陝甘的案子,三司會審,想殺人哪有那麼容易的。說到底,還是陛下仁慈,隻殺了吳玉輝一個。”
一句話給夏守忠嗆的連連咳嗽,眼淚都下來了,好一陣才緩過氣道:“小公爺這是有怨氣啊,殺一批,流一批,罷一批。有的事情,孫閣老做得,陛下做不得啊。”
賈璉當然要把心頭的不滿表達出來:“最近聽了一個說話,兩江的孫閣老是官屠,老師人在湖廣,背了個屠財的名聲,區區不才在下,得了個屠夫的名聲。要論罵人不帶臟字,還得是讀書人啊。死在我手裡的可都是教逆!怎麼就背了一個屠夫的名聲?”
夏守忠聽了嗬嗬一笑道:“冤枉你的人,自然是知道你的冤枉的。咱家聽說是這麼一回事,小公爺用兵穩健,導致教逆於濟寧周邊肆虐的日子多了一些,在平陰時,不少士紳到軍營懇請小公爺從速發兵被拒絕,心裡能不怨恨麼?收複濟寧後,小公爺又耽擱了數日,兗州士紳多有被害者,所以了,傳言都怪小公爺用兵緩慢,那些士紳和無數百姓,因小公爺而死。”
賈璉沉默了好一陣才開口道:“彆的地方不清楚,濟寧、兗州的士紳,勾結官員,巧立名目,對百姓敲骨吸髓之剝削,我這可掌握了一大批一手材料。待我回京,說不得要把這些人翻個底朝天,在太陽下曬一曬。”
夏守忠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嘴臉:“那小公爺得快點,回頭彆人先被龍禁尉拿了。”
“不相乾,你拿你的人,我曬的我黑料。”
夏守忠看了看賈璉後,端起酒杯一飲而儘道:“這事還是斟酌清楚了為好,真要曬出來,借著這股聖人整頓吏治的風,怕是無論京城還是地方的官員,人人自危。屆時,對小公爺群起而攻。要知道,小公爺一份明奏,攪渾了京城的水,壞了不少人的好事。”
對於這個話呢,賈璉沒有接,探頭看看外麵,帆已經降下了,通州就在眼前。
看著靠邊一艘船的吃水較深,賈璉笑著問一句:“督工,猜猜這艘船上都運的啥?”
夏守忠瞄一眼就放下簾子道:“銅錢!據查,孔家私鑄銅錢有年頭了,不單單這一家,兩江地方上,私鑄銅錢的可不少。聖人一直摁著不讓查,小公爺知道緣故麼?”
賈璉淡淡道:“這就要看銅錢的去處了。”
夏守忠道:“東瀛執政的大將軍,因教案風波封海,如今能做海貿的東瀛商家,少之又少。大周的貨物想進東瀛,受到了多方限製,唯獨一樣東西有多少東瀛要多少。那便是銅錢!”
一番話賈璉沉默了,合著你們都知道啊,一直在裝傻。大周的銅錢即便是劣錢,運到東瀛也頗受歡迎。能換回白銀,對此,朝廷也就睜一眼閉一眼。
但這種事呢,不計較就算了,真計較就是大事,可以殺頭的大事。
還是那句話,皇帝在意的從來都是他的權利和位子。如同這次的整頓吏治,並不是奔著大家貪腐去的,而是奔著清洗方係官員的影響力。
官船靠岸了,賈璉邁步下船時,看見老了很多的賴大等在碼頭上,見了麵便上前磕頭。
“小的見過二爺,恭迎二爺回京。”
賈璉從賴大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淒涼,但卻絲毫沒有同情他的想法。
賴家對外的營生都是他張羅的,這些年鬼知道他做了多少手腳。
“起來吧,家中一切可好?”賈璉淡淡的回一句,主子的派頭拿捏的很穩。
偏偏賴大吃這一套,緩緩的起身後,恭敬的回答:“家中一切都好,天太冷了,老太太不讓大家夥出迎,不然桂香和平兒姨娘想來迎二爺的。”
賴大還想說話,看見隨後下來的夏守忠,立刻換了個話,見過夏守忠。
賈璉不能立刻回應,但見賴大欲言又止,還是叫到一邊問他:“適才有啥想說的?”尛說Φ紋網
賴大道:“回二爺,史家兩位侯爺被忠順王拿了把柄,丟了差事。”
賈璉沉默以對,心裡暗道: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