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今天他沒有翹班,而是被李亨手下的報童找到,送來一條消息,請賈璉去某處相見。
穿著官服到處亂跑是不行的,賈璉先去了城南,姐妹倆那邊換了一身便裝,安排一頂小轎子,走後門去了一處僻靜的小院子。
見到賈璉的李亨一臉的苦澀,入內上炕後,李亨歎息道:“我太衝動了,本以為拿下崇文門稅監,能夠重創老二。沒想到自己沒落個好。”
“得罪的人太多麼?”賈璉一臉的幸災樂禍,承輝帝可以的,連親兒子都坑啊。
“太多了,沒想到老二通過這個位子,不但給此前的李逆商隊行方便,內城權貴幾乎都受到了照顧。其中文官不在少數,還有薛家的事情。”
李亨這麼一說,賈璉坐直了身子:“薛家怎麼了?”
“薛家是皇商,但即便是皇商,能進內城的貨物數量也是有額度上限的,原來那個稅監,根本不會攔著皇商的車隊,長期收錢放行。現在人被拿下了,新稅監誰的麵子都不給,大家夥全都要交稅,全都怪我多事。好家夥,文官,內務府、宗人府、皇商,全都得罪了。對了,薛家的南貨商隊,沒少給內務府和宗人府的官帶貨。這麼說吧,以前的崇文門稅監,每個月最多收上來一千兩。現在一個月能收三萬兩。”
賈璉真嚇了一跳,就這數字對比的差距,李亨真是把很多人都得罪了。
“差距這麼誇張的麼?新稅監的頭也太鐵了吧?”賈璉詫異的差點站起來了。
“誰說不是呢,不過他真的無所謂了。潛邸舊臣,隻因犯了錯,在戶部做了好幾年的八品官。這次父皇啟用他,以授官五品,他能不豁出去?”
這個【犯了錯】在賈璉的心裡是要打問號的,沒準是給承輝帝背鍋了。前幾年,太上皇那夥人甚囂塵上呢。
“如此說來,好處是陛下得了,殿下沒必要在意。”賈璉很不走心的安撫一句。
李亨點點頭道;“道理孤懂,可氣的是好些人給孤找茬,彈劾孤的折子好幾十份呢。名單都我記下來了,你幫忙找幾個出頭鳥收拾了,好叫孤出一口惡氣。這幫人,沒膽子衝著父皇去,隻會欺負孤。滿朝文武,沒一個人衝老二去的。要知道,此前那個稅監,沒少去老二家裡赴宴。”
賈璉聽著有趣,直接的問:“都給殿下安了哪些罪名啊?”
李亨憤憤道:“還不是通政使司那邊,說孤堵塞言路,打擊異己。還有鴻臚寺那邊,說孤什麼麵對西洋蠻夷,卑躬屈膝,有辱國體。”
賈璉……,【你跪著跟艾斯米拉達學外語的時候,確實屈膝了,也不算冤枉。】
李亨遞過來一份名單,賈璉看了一眼,職位都不高啊,最高的就是一個大理寺少卿王進,嗯,不是教頭。
“這個王進不是山西人吧?”賈璉也就是隨口一問。畢竟王氏是大姓,往前算更出名的還是琅玡王氏。
李亨想了想道:“不是,好像是金陵人,嗯,應該是琅玡王氏的後裔。”
“演藝裡那個被諸葛亮罵死的王朗後人?”賈璉有點好奇了,真是王朗後人,那就得怪黃巢乾活不乾淨了。
“算是吧,沒你想的那麼誇張。王氏在長江以南早就遍地開花了。好多人喜歡給自己找個顯赫的祖宗,姓王的找到琅琊王氏的身上,一點啊都不奇怪。再說了,人王朗可沒真的被諸葛亮罵死。”李亨覺得賈璉大驚小怪了,完全沒必要,總不能告人家亂認祖宗吧?
“我看他不順眼行不行?”賈璉強詞奪理,其實就是王進的官最大,殺雞儆猴嘛,也要抓最跳的那隻。
“倒也不是不行,你不會真的相信演義裡說的吧?”李亨真沒覺得賈璉沒讀過三國誌,反而去相信話本裡的故事。
“《三國演義》裡有一條是沒錯的,那就是尊劉抑曹。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待曆史,都不該也不能把動不動屠城的曹操的曆史價值捧的太高。”賈璉這話,李亨聽著奇怪,覺得這不是廢話麼?曆朝曆代,曹操都是漢賊啊,是奸相,是篡逆之臣。
“賈兄,受啥刺激了?”李亨有點驚愕,完全想不到,賈璉是臨時想起現代某些學者,以曹操的粉絲自居。
其實也不奇怪了,哪一類人往往都是精致利己主義者,與賈璉這種社會底層苦哈哈,根本不是一個頻道的人。
“一天一個,明天就他了,後天再看誰來做這個倒黴蛋。”賈璉起身要走,李亨追上來道:“這份名單上的都是與老二親近的文官。”
賈璉站住回頭道:“廢話,這都不知道,我還混個屁。怎麼,偃旗息鼓了?”
李亨道:“那不能,必須出這口氣。”
賈璉道:“放心,等著看好戲。”
有的事情就很湊巧,比如賈璉身邊的三個女人,商量好一樣,連著三天,一個接一個的不方便了。
晚上賈璉開開心心的在書房裡休息,為了不給賈璉帶來臟東西,三個女人都很識趣的不往跟前湊。
晚上在賈璉跟前伺候的自然是香菱和襲人。
正好賈璉晚上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明天怎麼給王進找茬。要說借口倒是現成的,賈璉還有個巡按京畿的頭銜呢,去大理寺查卷宗就行了。
愁的是要做到什麼程度,才不會被人認為是給李亨站台。
這不,想了好一會,香菱困的都上主炕睡了,賈璉才算找到了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啪!賈璉一拍大腿;“我真傻,大理寺是審案子的,找一個蒙冤的苦主很難麼?”
一巴掌給自己拍的齜牙咧嘴,邊上有點衝瞌睡的襲人精神了:“二爺,怎麼了?”
嗯,襲人今夜比較安靜,沒有找機會和借口往跟前湊,保持著恰當的距離。
賈璉看一眼襲人,剛剛有點長開的樣子,也沒太多心思,擺擺手:“不早了,歇了。”
襲人趕緊打水來給賈璉梳洗,晚上就她一個人在跟前伺候,她也不覺得累和煩,反而覺得自己總算是發揮點用處了。
看見賈璉直接上了炕,沒給香菱弄走,隻是往裡移動,襲人驚的抬手堵住嘴。
賈璉發現她的表情,也懶得去解釋,蓋上毯子閉上眼睛。襲人吹了燈,回了隔壁,躺下後豎起耳朵聽,結果啥動靜都沒有。
生怕錯過啥動靜的襲人,折騰差不多一個時辰才睡著。
早晨醒來時,襲人再次起晚了,賈璉已經出門了,剩下香菱一個人在收拾炕。
“昨晚上……。”襲人過來問一句,香菱抬頭不滿的看襲人一眼:“二奶奶都不管,你要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