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1 / 2)

逃妾 十方海 6800 字 6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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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晴回到禪院時,濃鬱的暮色籠罩著整間院子。

許鳳洲一腳踹開房門,將她擱在床上後,掏出火絨點亮了桌上的蠟燭。

一抹橘黃色的光逐漸填滿簡陋的禪房。

這光線叫她無所適從。

她把臉埋進膝蓋裡,抱膝蜷縮著,像是靜靜地等著迎接許鳳洲接下來的怒火。

突然聽到他冷冷道:“說話!”

雲晴嘴唇顫抖,不知該如何開口。

說什麼呢?

要從何說起呢?

從他說要自己乖乖等在原地說起?

還是從自己在寒風裡等了他快半個時辰說起?

亦或是從他忘記回來接自己,同趙伯爵家的小姐賞梅花說起呢?

她再怎麼傻,此刻也該明白,那日的糕點與藥膏是趙小姐送來的。

趙小姐看他的眼神,她再熟悉不過了。

無論從哪兒說起,她都不想說。

因為她比誰都明白自己的身份。

他對她的那點兒喜歡,經不起這樣的質問。

可她心裡,真得很難過。

*

許鳳洲已經很久沒這麼生氣了。

說了多少回,莫要隨便地同旁的男人說話,卻回回不聽。

前兩日才被一個叫什麼“顧蘭時”的給騙了,這會兒也跟那狗世子走到一塊去。

那狗世子能是什麼好東西,長安出了名的風流薄幸。

她也不想想,就她那麼笨,那麼天真,人家一騙一個準。

許鳳洲等了許久,也不見她作聲。

他沒想到一向乖順的小貓,竟然為了隻見了一麵的狗世子忤逆自己,更加惱怒,一把捏住她的下頜,迫使她抬起頭來。

“你——”

話未出口,嘎然而至。

她哭了。

那對澄澈無垢的眼睛裡蓄滿淚水,薄透的鼻翼微微鼓動著,嫣紅飽滿的唇被潔白的牙齒咬出一排血印來。

極力克製著,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許鳳洲對上她的眼淚,心裡驟然縮緊了一下。

她雖然膽小怯弱,可除卻在床祇間,並不愛哭。

相反,她極愛笑。

一塊糕點,一句哄她的情話,甚至是一隻飛鳥,她跟個孩子似的能高興好久。

此刻許鳳洲對著這張滿是淚痕的臉,心裡縱使有天大的火氣,也再發不出來。

他喉結滾了一下,將她咬破的唇從牙線裡解救出來,抹去上頭殷紅的血珠子,啞聲道:“我都還沒罵你,你哭什麼?”

她嘴唇顫抖,眼眶裡的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串串地往下掉。

許鳳洲鬆開手起身出了屋子。

外頭還在下著雪,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許鳳洲叉腰站在廊廡下,望著漫天飛雪,心裡說不出的煩躁。

還夾雜著一絲莫名的心疼。

就像是一根種子發了一絲嫩芽出來,叫他十分地不舒服。

捫心自問,他難道待她還不夠好嗎?

放眼整個長安,又有哪家通房婢女有她過得這般自在?

若不是看在她性子溫順乖巧,用得實在順手,以他的脾氣,他早就處置了。

許鳳洲思來想去,覺得是因為養得太久,所以才會生出這樣一絲不屬於自己的感情來。

一隻小貓小狗養久了都會有感情,更何況還是個活生生的人呢。

都是那崔狗的錯!

他一想到崔家那狗世子一口一個“小晴妹妹”,心中的暴怒不住地往外湧。

方才在亭子時,他恨不得上去打死那狗東西。

可若是真動手,恐怕不出兩日,全長安都要傳他許鳳洲竟然為一婢女同崔家那狗東西爭風吃醋。

那他豈不是要淪為全長安的笑柄!

敢覬覦他的人,看他回長安怎麼收拾這狗東西!

許鳳洲站在外頭吹了許久的寒風,理智終於戰勝心裡那股暴怒,方回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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