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盼(2 / 2)

負師恩 忘還生 9789 字 7個月前

她回想起睡過去的原因,輕“嘶”了一聲,撲回枕上,自己大概是被徒弟拎回來的。

這個師父做得有點丟麵兒了。

吐納術看來還得多練練。

外麵已經是半夜了,無事需要起身,夏訴霜趴在枕上發呆,回想起大徒弟問她的話。

來建京真的是為探望他們嗎?

其實不是,她撒謊了。

她來建京,是因為收到了一個消息。

那個人要從皸州回來了……

一彆十年,自己的樣子變化大嗎,他要是見到她,還會記得嗎?

屋外沙沙聲踏雪聲打斷了夏訴霜的思緒,接著窗戶被輕輕撞響。

她不下床,貓兒一般撐著床邊的矮幾,去拉開了窗戶。

一隻毛絨絨的腦袋映入眼簾。

是她的白狐卜卜!

通身無一絲雜色的白狐叫了兩聲,算是應她,而後靈巧躍進窗戶,在月牙桌上抖了抖通身的雪,

“你怎麼來了?”

夏訴霜又驚又喜,多難山離這兒要半個月的路程,卜卜一隻小狐狸,難以想見是怎麼跟過來的。

卜卜仰著腦袋在她下巴處蹭著,儘展白狐纖麗流暢的優雅身形。

夏訴霜心一下軟了,想趕她回去的心在猶豫。

不回去,建京處處是人,它亂跑出去隻怕危險,回去,這麼遠的路,它一個小狐狸能來都是天大的運氣,回去隻怕要出事……

在夏訴霜糾結的時候,白狐舔了她一口,輕盈躍到厚厚的地毯上,在“玉壺冰”幾個字的匾下和一個朱漆六壬盒子鬥智鬥勇。

直到外頭的天變成銀灰色,她還在噘嘴思考。

房門被輕輕敲響,卜卜就去扒門縫,夏訴霜就知道來的不是院中女使,她起身繞到床帳後頭穿外衣,

“進來吧。”

門打開,小白狐撲在進來的人的烏皮靴子上。

“卜卜?”

宋觀穹將小白狐撈起來,向床邊走來,“天色還早,師父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夏訴霜攏出外衣壓住的長發,習慣性地將自己的糾結拋給他,“阿霽,卜卜是自己跟來的,現在怎麼辦?”

宋觀穹心道卜卜都跟來了,多難山上還有什麼讓師父掛念的呢,看來天意要她留在自己身邊。

“卜卜這麼聽話,留下也不會惹事的,要是惹了,我給它撐腰。”

“你就寵著它吧。”

話是這麼說,但總算有人做了決定,夏訴霜長出一口氣。

頓了一下,她又說道:“聽你聲音不對,昨日喝了祛風寒的藥不曾?”

結果是沒有,而且他不知怎麼的還擦傷了手。

夏訴霜難得有機會關心一下大徒弟,當即請女使去熬祛風寒的藥,又讓他坐下,給他的手塗上傷藥,包紮。

喝了藥,宋觀穹臥在胡床上,眉目懶散,窗外晨光難得,將他微闔的眼睫染成淺色。

卜卜過來窩在他的臂彎下,宋觀穹用手一下一下順著小狐狸的下巴,視線有意無意地掃向低頭專心致誌給他包紮的女子。

女使再進來,捧著一碗世子吩咐要的肉乾。

夏訴霜掛念卜卜一路跟來沒有吃好,宋觀穹坐在外側擋著,她隻能越過他,手扶著胡床邊緣卻接那碟子。

宋觀穹看著她一截細腰橫在自己眼前,包好的手指輕輕顫了一下,夏訴霜無知無覺,接了碟子就喂卜卜去了。

女使看在眼裡,不敢言語。

其實這幾日師徒間的相處她早覺不妙,女師父心思澄澈,半點不知世子的心思,她到底要不要提點一下女師父?

正猶豫間,世子側目看來,驚得她連忙低頭閉嘴。

她是國公府的女使,怎麼能得罪世子呢,而且高門裡的醃臢事多了,她們這些下人獨善其身就不錯了,不該對主子的事多口舌。

此般想罷,她緊步退了出去。

宋觀穹收回視線,和夏訴霜說道:“師父,我有一處劍招不甚利落,想讓師父看看。”

夏訴霜為著卜卜的到來心情甚好,將肉乾往上一拋,小狐狸利落接住,她拍了拍手,“好啊,咱們到院子裡去。”

大年初六這日,夏訴霜站在積雪的院子裡轉了幾圈,梅花還在樹上盛放,樹下是卜卜的串串腳印。

項箐葵進了院子。

“卜卜——!”項箐葵見到小狐狸,歡叫一聲,和小狐狸滾在了雪地裡。

“它自己跟來的?真是聰明呀卜卜!”項箐葵誇讚道,又摸了摸身上,可惜沒帶肉乾。

夏訴霜將小徒弟發上和衣衫上的雪拂去,說:“今早你師兄已經喂過了。”

他才走了不久,項箐葵就來了。

夏訴霜今日邀小徒弟過來,是想一起出去遊玩。

項箐葵問:“師兄不去?”

“聽聞有事。”

大徒弟走時步履匆忙。

“卜卜能跟去嗎?”

夏訴霜搖了搖頭,項箐葵可惜極了,摸摸小狐狸的腦袋,嚇唬它:“你隻能看家了,我們很快回來,你可不要再跟出去了,外麵的黃胡子愛吃狐狸肉呢。”

卜卜歪著頭,顯然是不懂。

夏訴霜把布紮的小球往屋裡一擲,在卜卜追進去的時候,拉著小徒弟走出了院子。

二人剛出了二門,就見到一個人影腳步匆匆,在看到她們的時候頓了一下,拐入幾叢竹子之後的回廊去了。

“那不是國公夫人的便宜弟弟嗎?”項箐葵皺眉。

夏訴霜對不相乾的人,半點時間也不想耽誤,說道:“走吧。”說罷先行。

“師父這麼急著出去玩,難道在國公府被拘得狠了?”她邊說邊快步跟上。

那邊楊少連陡然撞見她們,驚了一下,因心裡存著事的緣故,趕緊鑽到彆道去。

他去見了楊氏之後,隻說受楊父授意,想從國公府的院子裡請一株梅樹回去,不得不在府中留宿一宿。

一株梅樹而已,楊氏懶得理會,讓他自去挑。

楊少連出了養榮堂,反而拐道去了後廚,將諳熟的雜役女使找了出來,塞給她一袋銀子和一包藥粉,

“這個,你投到客院那位女師父的吃食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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