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春宴(捉蟲)(2 / 2)

負師恩 忘還生 12514 字 7個月前

“請。”

他伸出的手被忽略了過去,夏訴霜徑直上了馬車。

一路上曹承亮都在說著赴宴的都有什麼人,還有一些酒宴上的規矩,夏訴霜有求於人,反應給得恰到好處,場麵不至於冷下來。

原本平穩行進的馬車突然停了。

曹承亮掀簾子為隨從:“怎麼回事?”

“前麵一大群人堵住了路,好像是吵架。”

曹承亮催道:“去看看,無事就讓他們都散去吧。”

“是

。”隨從擠進人群,很快又小跑了回來,“是幾個和尚和幾個道士打起來了,堵住了路。”()

曹承亮問:為何當街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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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是一官員家中死了老太爺,當家的官老爺請了和尚來做法事,但老夫人非要請道士,結果出了差錯沒有談好,今日兩邊都來了,不知道是誰先砸了誰的家夥事,就打了起來,一直打到街麵上,堵了路,如今金吾衛已經來了,馬上就能過去。”

和尚和道士打架?

夏訴霜還從未見過這樣的事,“修行之人也要搶生意?”

曹承亮了然,跟她解釋道:“有銀子誰不賺啊,靖朝的佛道之爭由來已久,幾年就常有高僧老道開壇論辯,互有勝負,不過聖人英明,並未將其中任一奉為國教,百姓信的也駁雜,不過像這樣直接打起來的,還是頭一次見呢。”

夏訴霜隻記得國公夫人是信佛的,但也僅此而已,這些教派爭鬥聽一耳朵就罷了,神神道道的事,她沒有半點興趣。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金吾衛就來將人領走了,他們的馬車繼續往前走。

到時,徐府門前已經停滿了馬車。

三公之一的徐家,是當朝頂天的家族,人人都提著貴重的賀禮趕早來,天還未亮門前已是絡繹不絕的人,賓客唱賀禮的嗓子都要啞了。

夏訴霜和曹承亮到時,明堂裡已經站滿了人,二人站在最邊上,一點冠禮的場麵也沒看到,隻聽到讚者的隻言片語。

曹承亮說道:“我剛剛從縫裡看了一眼,太師現在就坐在上首呢。”

小兒子的冠禮,他是要來擔正賓的。

夏訴霜穿著男裝就是為了方便行動,她看向正堂的方向,憑借纖細的身型從縫隙之中穿行,很快她就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位置,無遮無礙的望見了坐在上首的老人。

十四年之後,夏訴霜重新見到了他。

那日火光裡持刀斬殺父兄的人影,有了清晰的臉。

耳邊的所有聲音頃刻見全被奪走,換作長長的蜂鳴。

看到了——

原來凶手長這模樣。

她的劍終於有了所向之處。

可惜此時沒有帶隙光劍,也不是一個好時機。

夏訴霜隻能竭儘全力,裝成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將這張臉狠狠刻在心裡,不容有一絲錯認。

徐玟似有所感,看向右手邊的人。

人群裡有很多張臉,眼睛看向不同的地方,他注意到了一張雪白的臉,穿著男裝,但仍看得出是個女孩兒,和她柔和得沒有殺傷力的目光,帶著好奇往這邊看。

這樣的視線再尋常不過,徐玟沒有多加理會。

冠禮結束,他就離開了。

夏訴霜同他對視一眼,手指輕顫了一下,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

人潮慢慢地退去,她的手突然被人拉住。

夏訴霜緊繃的身子抖了一下,立刻看去。

曹承亮低聲責備:“你方才怎麼亂跑,要是

() 衝撞了什麼人怎麼辦?”

她的臉無比蒼白,定定看了曹承亮許久,看得他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才開口:“我隻是被人……擠到了這兒。”

“是嗎,那你這臉色……是怎麼了?”

夏訴霜抽出自己的手,交握在一起,“剛剛人太多了,擠到了……”

“這樣啊,那沒事了,咱們出去吧。”曹承亮搓搓指尖,頗有些遺憾。

折春宴在徐家小公子加冠禮之後,是由徐家長房媳婦主持的,徐太師已不會再出現。

徐府的下人在前麵引路,整座徐府非常大,布局規整,越往後走,亭台飛閣,奇石綠潭開始映入眼簾,路也變得曲繞起來。

曹承亮落後一步,止不住和夏訴霜絮叨:“今日徐府來的都是建京城裡有身份的人,處處都得講規矩,說不得見到一個就是得罪不起的人物,當然我爹是許國公,我都得罪得起……也不是,總之,謹言慎行,謹言慎行……”

“徐家有幾口人?”夏訴霜將一路所見記在心裡,突然問道。

“幾百口吧,怎麼了?”

“人丁興旺,好事。”

可惜憑她一個人,殺不完。

曹承亮有些不明所以,這建京能排到前頭的家族,哪家不是動輒百人,根深樹茂,才有源源不斷的人才支起門庭。

繞過樹影扶疏之後,即見一處湖中水榭,上麵絲竹笙簫,清歌妙舞不一而足,隔岸酒案齊備,仆從往來斟酒,已有郎君詩興大發,對著滿園春芳大聲吟詩,熱鬨非凡。

徐家小公子見曹承亮來了,迎上前來,“你怎來得這般遲?”

曹承亮道:“路上出了點事,子毓莫怪。”

子毓是徐家小公子新取的字。

夏訴霜穿著男裝,在一群郎君之間並不突兀,但她頭一次獨處於如此多的男子之間,極為不自在。

“這位是?”徐小公子一下就注意到了曹承亮身邊的女子。

縱是男裝,亦不掩國色。

能和曹承亮走到一塊兒的,說不得是平康坊哪家秦樓楚館裡的雅妓。

他這樣想,彆人自然也這樣想。

早在進園子之前,就有公子哥注意到夏訴霜,並在酒宴之間傳開了,眾狐朋狗友暗歎曹世子又得了什麼豔福,還特意帶到折春宴上來顯擺。

夏訴霜未知眾人已在心中輕慢她,隻是看到眼前的徐子毓,就想到了阿霽,他還有半年才行冠禮。

眼前這位徐公子比自己大徒弟還要長一歲,卻沒有阿霽高,她看他也不用仰頭。

曹承亮引薦道:“這位是宋世子的師父,江湖上有‘劍仙’的美名。”

夏訴霜行了一禮。

“原來是宋世子的師父!”徐子毓眼中還有幾分天真,“定國公竟然給世子請了這麼年輕的女師父,可你又是怎麼跟曹世子在一塊兒的。”

“民女一山野村婦,有幸交了曹世子這位朋友,才得見此佳宴。”她語調平淡,眼眸沉靜。

徐公子大族養出來的涵養,沒有再多相問,但總有狹促的,明裡暗裡問她和曹承亮的關係。

“夏娘子,咱們都知道曹宋兩府不對付,往後,你是站在曹世子一邊,還是宋世子一邊呢?”

調戲漂亮的小娘子確實比作詩有意思,輕浮的年輕郎君們一聽此問,忍不住起哄。

曹承亮連連擺手,讓友人們放過他,又忍不住偷看夏訴霜的反應。

這樣的聲響也驚動了不遠處稍高些的出雲台。

那是徐家未出閣小姐們的玩處。

今日是公子的冠禮並春宴,原和小姐們沒什麼相乾,但衡安郡主和徐家小姐是手帕交,憋悶了一個冬天,春天終於來了,當然得找個由頭好好樂一樂。

媳婦們在園子裡辦宴,她們就在稍高處的出雲台舉行小宴,裁布畫畫,順道還能悄悄偷看來徐家見證冠禮的年輕郎君們。

天氣一天賽一天的暖,仕女們迫不及待換上了春衫出遊,春分卷得裙角翻飛,紛揚如蝴蝶。

聽到起哄聲,女孩兒們不由看了過去。

有小姐道:“那裡邊似乎有為女子。”

“哪個?哪個?”

“就站在曹世子身邊的。”

女子的肌膚在日光下剔透雪白,眉眼更是有彆於男子的柔和清澈,輕易就能認出來。

一位小姐說道:“曹世子如此殷勤,莫不是帶了位雅妓來赴宴?”

徐二小姐嫌惡道:“怎可什麼人都往徐府帶!”

“曹世子可是建京有名的紈絝,什麼事做不出來……”

“噓——知念還在這兒你,彆說了。”

姐妹們看向身後唯一沒有看熱鬨的女子。

曹知念定了親,自認沉穩許多,況且她早習慣了彆人貶損她那個不成器的哥哥,沒有半點動氣,隻垂目將眼前春景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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