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位驕縱妄為、作惡多端的公主挨打,實在解氣。
她一邊想看好戲,一邊假意來勸,實則根本不想上前,看晉國公主多挨幾l下才好呢。
她們出室內追打到外邊,等看夠了,皇後才讓宮女上去將尚書夫人拉開了。
“你想另嫁彆人,就故意害死我兒L!你個毒婦!我要殺了你!還我兒L子命來!”
就算被拉住了,江夫人仍舊在罵,崩潰又氣憤,“今日就是丟了我這條命,我也要去聖人麵前告你!你個毒婦!”
夏訴霜沒想到的進宮一趟,還能看到這麼熱鬨的事。
隻能感歎多尊貴的家室,總免不了雞飛狗跳的事。
晉國公主從散亂的頭發之中看到了夏訴霜,身子一下僵住。
人是她請過來的,卻不該看到這樣的景象。
夏訴霜一臉震撼的表情,深深紮進了晉國公主的眼睛裡,自己最屈辱的時候,最狼狽的樣子,全都被她看去了,晉國公主嘴唇都咬出了血。
不該是這樣的,她原本該看到是自己和宋觀穹……
宋觀穹好狠的心!晉國公主渾身都在抖。
她絕不會讓他好過!
此時,始作俑者正站在嵐景宮外,望著皇城碧瓦之上的片片白雲。
聽到聲音,才知人已經鬨出來,擔心衝撞到師父,他又走了進去。
夏訴霜遠遠站著,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扭過頭,肩膀碰到了他。
“咱們出去吧。”宋觀穹道。
“啊……好。”
她看得新奇,正沒個主意,大徒弟來說了,便跟她走了出去。
這一幕看在晉國公主眼中,更為刺眼。
這對師徒關係一定不乾淨!
可她偏偏沒有證據,早晚!她要報今日奇恥大辱!
皇後道:“好了,今日之事,本宮自會查明,絕不委屈了誰,一切都到陛下麵前分說吧。”()
安撫過兩邊,皇後領著一行人去紫宸殿稟報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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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訴霜可說是與此無關,被囑咐莫要說出去,就回了坤寧宮去,宋觀穹卻留下了,去和皇帝說明原委。
回到坤寧宮,夏訴霜隻說皇後娘娘在安慰婆媳二人,很快就回來,各家也未多問。
夏訴霜因守殿之事,各家存了感激之心,都有心請她上府做客,她一時成了建京高門裡的座上賓。
老晉王妃身份較高,替她擋了一些邀約,隻說晉王府先請了。
夏訴霜因徐玟死前所言,也想去晉王府看看,就應下了。
坐了沒多久,皇後就回來了,說辭也和夏訴霜一般無二。
看天色不早了,各家起身告辭,在夏訴霜離宮之前,皇後又囑咐了一遍,嵐景宮那邊的事不可外傳,夏訴霜自然答應。
出了宮門,阿霽還沒有出來。
她獨自坐在馬車中,在昏昏夜色裡發呆,一遍遍回想嵐景宮裡的事。
“司主。”
外頭喊了一聲,夏訴霜醒神,手不自覺扶上車壁。
接著是長靴踏上馬車的聲音,簾子被掀開,燈籠在外頭很遠的地方,夏訴霜隻見得掀簾人隱約的輪廓。
人影進來,坐在她身邊,氣息也纏繞了上來。
“怎樣了?”她問。
“怎的不點燈?”
宋觀穹吹亮了火折子,將燈點上,才緩緩說道:“陛下說徒兒L做得過分了。”
雖然自己的女兒L有錯,但宋觀穹設計太過,讓晉國公主丟了天大的臉,皇帝還是不大高興,但也隻是罰了他的俸祿,訓斥幾l句而已。
為了安撫江夫人,皇帝再偏愛晉國公主,也不得不把她貶到彆宮避一避,對外隻說公主傷心駙馬離世,去道觀修行。
夏訴霜問:“皇帝罰你了?”
“隻是訓斥了幾l句,幸而有師父關照過,倒是沒受太大責罰。”
他知道了。
夏訴霜手指在看不見的地方揪著裙子,有點想跑。
宋觀穹輕貼她的額頭,“果然這天底下,隻有師父最心疼我。”
外頭天已昏暗,車簾被風拂動,模糊了他們相依的影子,兩個人靠著額頭,他低聲細語時,聽得人耳朵都酥酥的。
竭力將自己從這熏暖的氣氛裡拉出,夏訴霜還是要問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晉國公主請師父過去,是想讓師父親眼撞見我同她在一處,再伺機將此事鬨大,我便與她綁在了一起,我索性先一步請江夫人過去,引她說出害江三郎的經過……”
那你有沒有……
夏訴霜看著他平整的官袍,扣子扣到了最上麵的一顆,沒有絲毫鬆動。
她把話忍了下去,問:“為什麼非得我看見?”
“大概,我確實藏不住自己的心意
() 。”
這一次,師父沒有斥他荒謬,或是胡鬨,有點出乎宋觀穹意料。
“想得出這招,你倒是好心計。”她悶悶地說。
“晉國公主算計了我一次,總不能一再受製於她,她該受教訓了,”宋觀穹頓了頓,“徒兒L原還有彆的圖謀,師父想不想知道?”
“什麼?”
燭光中,他眼眸若秋月寒江。
原本,他打算在拒了晉國公主後,同她道明自己和師父的關係,還有那夜她下藥的事都告訴她。
以晉國公主的莽撞,見到師父之後定然生憤,又兼恨他,一定會將那些事抖摟出來,若是不夠,他還有彆的法子刺激她。
這樣,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師徒的不倫。
師父清白不在,宋觀穹當然要去跟皇帝請旨娶了她。
甚至,他可以用虞家的事威脅她,給她捏造一個新的身份,嫁給自己。
他和晉國公主抱著一樣無恥的心思。
若不是師父給皇帝要的那個“賞賜”,他的心意不會回寰……
夏訴霜被他盯著,心底慢慢發毛,“你在打什麼壞主意?”
“罷了,既然沒成,就不告訴師父了。”
—
回到結心園,夏訴霜側目說道:“你隨我來。”
終於有了空閒,這幾l日的事也該同他算個清楚了,從遊船那日,到禪房,還有今天……
都要一並清算。
宋觀穹跟著師父進了正堂,她將門關上了。
夏訴霜對著中堂上的字畫閉了閉眼,將所有靡思驅逐,說道:“跪下吧。”
宋觀穹望著她的烏發,依言緩緩跪在她麵前。
夏訴霜見他問都不問,看來是知道她要說什麼了。
她轉身坐下,將自己在月下寫的那封勸解信取出來,交給他:“為師寫了一封信,你好好看一看。”
“是。”
大徒弟這麼淡定,反顯得夏訴霜有幾l分局促。
宋觀穹一目十行,掃完了那封信,甚至還笑了一聲。
他在笑什麼,覺得她寫得很可笑嗎?
忍著怒,夏訴霜問:“看完了?”
宋觀穹將紙揉成團,丟到一邊,“看完了,寫得真好。”
像是表揚小孩子的語氣,把她怒火催得更盛,“為師要教你的道理,你可知道?”
“不知道,更不知道師父為何不能親口教導徒兒L,反要寫這麼一封信。”
“阿霽,你如今是寒鴉司司主,受皇帝器重,前途無量,切不可誤入歧途知道嗎?”
“歧途也是一條路,路就是讓人走的,徒兒L隻有這一條路走了。”
“你還小,會因為不想和師父分開,誤以為對師父的感情是男女之情……”
“可徒兒L十四歲時就夢到了師父,並不是因那一晚才生出的情愫。”
夏訴霜怔怔聽著,臉霎時紅透,“你……夢、夢到……”
宋觀穹半點不害臊,膝行上前,“該我問師父,你既知道我的心意……”
“為師對你沒有男女之情!”她斷然說道。
心底那些莫名的、幽暗的、浮動的心思,都被她否定,夏訴霜更在乎自己師父的身份,要清醒,要以身作則,絕不能顯露出一絲動搖。
“可我親師父的時候,師父分明是喜歡的,我能感覺得到……”
“那是因為……你長於此技,酒色曆來是刮骨刀,才輕易叫人沉湎,便是換一個人也會如此,你我正當做人,更該與此道遠離。”
她繃著臉地解釋,必要跟徒弟掰扯清楚,實則耳朵已經紅透了。
換一個人……她還想換一個人。
宋觀穹聲音發寒:“你和周鳳西親過?”
“你……”她生氣地推了他一記。
宋觀穹換了一句問:“師父隻和我親過?”
“現在我同你說的,不是這些事……”
宋觀穹仍舊一本正經,“何必遠離,師父既然喜歡,徒兒L又做得這麼好,反正都做過了,不拘一回兩回,以後連師父的枕席,徒兒L也一並伺候了,
無名無分,我也願意跟著師父,我們不說也無人知道,又從何指摘?師父莫怕,隻享極樂便是。”
“你……這話怎麼說得出口。”
夏訴霜聲音發顫,發現自己真的和他講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