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作彆(1 / 2)

負師恩 忘還生 15216 字 7個月前

怎麼可能!

項箐葵想破腦袋都想不出師父和師兄為什麼會決裂。

“為什麼?”

“道不同不相為謀。”

“是因為師兄當了寒鴉司的大閣領嗎,還是周將軍出事和師兄有關?”

她也算猜對了一半,夏訴霜道:“是,此事我和你師……定國公世子談不攏,往後不要在我麵前”

項箐葵不肯,她拖住師父:“師父,你們怎麼會談不攏呢,你的話他哪句不聽,師兄他一定知錯了,他受那麼重的傷還喊著師父,至少你看在我的麵上,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師父和師兄就跟她的家人一樣,現在這個家支離破碎,她怎麼會不在意。

薛九針本不好偷聽,但看項箐葵又要哭,便挪不了步子。

“小葵花,有很多事你不知道,為師也不好和你說,但這件事,絕無轉圜的餘地,師父真的要走了。”

“我不要!”項箐葵抱住夏訴霜的腰,任性勁一上來,誰也勸不了。

“師父你,咱們像以前那樣不好嗎,我想讓你和師兄都在,你們有再多的秘密也沒關係,我不吃醋了,師父,我總覺得你一走,我就真的看不到你了!你就真的一點都不管師兄的死活嗎?”

“他不會有事的,我已經見識太多次了,你不過也是被他騙了而已。”

宋觀穹哪回不是有驚無險,不過又是耍弄她的招數罷了。

項箐葵有些呆滯住,“師兄經常這樣要死要活的嗎?”

她是不是從來沒真的了解過師兄,一言不合就自殺,那不是瘋子才做的嗎?

所以師父是受不了師兄了,才逐他出師門的?

她噙著眼淚問:“那我以後還能喊他師兄嗎?”

“這事你自己同他商量吧。”夏訴霜已經不想再談論宋觀穹的事。

“為師今夜見你一麵,是因為過三日的就要離開了,算是……道彆。”

“那師父要去哪裡,還會回來嗎?還是回多難山去?”

項箐葵記得她說,這一去就再也不回建京了,怕是真的不會再回來了,她不想這樣。

“我要去救人,但他已成欽犯,若能救出,我與他往後都不便再露麵。”

這是永彆的意思。

“那我不想你去。”項箐葵又埋在她肩頭嗚嗚地哭。

夏訴霜一下一下撫著她的背,至少她還是擁有一個徒弟的。

“師父對不起你,從沒有好好關心你,師父跟你說一句對不起。”

項箐葵搖搖頭,她壓下哽咽,“那至少你救到了周將軍,有了落腳之地就給我寫信,我保證不會和師兄說。”

見她一副不答應就不放人的樣子,夏訴霜點了點頭,

“彆怕,師父就算不來京城,還是會時時打聽你的消息,誰欺負你,我都知道。”

說完看了薛九針一眼,算是警醒。

項箐葵聽出她意有所指

,回頭看向薛九針,臉騰得全紅透了。

她臉都丟光了,“師父,他不是……”

“彆怕,師父很高興有人能陪著你,萬事不敵你的開心重要,你師兄大概查過他的底細,看來不會害你,不過到底是江湖人,侯爺怕是不會答應,不過……”

項箐葵趕緊打斷師父的“苦口婆心”:“師父!我們還沒想那麼遠去呢,現在就是……就是。”

薛九針終於找到了說話的時機,拱手道:“晚輩和小葵花已互通心意,往後定會護好她,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誰問你了。”項箐葵埋在她肩上,但藏不住耳朵。

夏訴霜算是放一點心了,“如今外邊亂,往後這麼晚就不許出來了,師父……也該走。”

項箐葵依依不舍,夏訴霜從她手裡慢慢扯回了自己的袖子。

走出很遠,她回頭看去。

小葵花大概還在哭,頭靠在那小道士的肩膀上。

小徒弟應是不會孤單了。

國公府裡,三個人聚在房中,眉頭一個比一個皺得厲害。

已經過了三日了。

時靖柳說道:“今日再不醒過來,就可以準備後事了。”

近水歎了口氣,“眼下主子是斷不肯醒的,可女師父自己不願意來,我們又找不到她……”

連西越侯府他們都派了人蹲守,就是沒見到夏訴霜的半個影子。

近山沉不住氣了,站起來往外麵走,“我去找!我一定得找到她!賠上我這條命,都得把她請來!”

時靖柳不明白,宋觀穹和自己的師父在折騰什麼。

就算兩人真的不清不白,他那樣的人又怎麼如此看重男歡女愛,將自己弄到這半死不活的田地呢。

門口出現一人:“找誰?”

三人看去,齊齊怔住。

要找的人自己送上門來了。

夏訴霜在離京之前,還是來了一趟國公府。

這一去大概是永彆了,她想……還是再看一眼吧。

夏訴霜的突然出現,讓屋中幾人都沒反應過來,近水反應最快,他精神一振,拉起另外兩個人出去了。

近山還有些不忿,拖出去的路上還要陰陽怪氣一句:“還請夏娘子就算不是來救人的,也彆雪上加霜,把世子的生機絕了。”

三人全都出去了,夏訴霜將門關上,

原本以為又是他的苦肉計,但聽他們如此焦急,似乎又不是,但真假夏訴霜已不想計較太多。

站在屏風外,他說道:“你若再不醒,我就走了。”

床上躺著的人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動靜,連一點氣息也聽不見。

睡著也好,她也不知該和他說什麼話。

夏訴霜走進去,莫名放輕了腳步和呼吸,抬起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一會兒,還是掀開簾子。

看到錦衾中的人,她呼吸一窒。

即使不看

傷口(),憑借劍客的敏銳?()_[((),也能知道阿霽傷得有多重,整個人支離憔悴,沒有一絲一毫血色,氣息微弱得幾乎探不到。

他真的……離死不遠了。

要是她不來,阿霽豈不真的是……枉送了一條性命。

夏訴霜恨死這人了,怎麼一點也不肯消停。

此刻也顧不得怨他,夏訴霜手忙腳亂地去翻自己的包袱,將師父留下的丹丸倒出,喂進他的嘴裡。

可阿霽尚在昏迷,呼吸都微弱,何談咽下去,夏訴霜隻好又去倒水,結果水也喂不進去,全從唇角流了下來。

沒有辦法,她將藥嚼碎,喝上水,給他灌了進去。

終於,這一回藥是吃下去了,她漱去口中苦味,擔心一顆藥救不回來,又喂了一顆。

除了喂他吃藥,夏訴霜再幫不上彆的了,不知他何時才會有好轉的跡象。

夏訴霜坐在床邊,看著宋觀穹發呆。

她該半夜悄悄來,不讓任何人知道的,可阿霽榻前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有人守著,小葵花說得又著急,她心神不寧了半個晚上,她還是來了。

也算及時救下了他。

自己已決意去西北,救下周鳳西之後與他歸隱山林,再不出現了。

這大概是此生看他的最後一眼了。

她的阿霽……

就算知道許多事都有他的設計,夏訴霜再生氣,也無法說放下就徹底放下。

恨猶在,隻是往後再不相見,總能慢慢抹平的。

“師父走了之後,望你往後平安喜樂。”

她低頭,在宋觀穹額上輕輕落下一吻,旋即轉身離去。

門一推開,台階上坐著的三個人紛紛轉過頭來。

夏訴霜說道:“不要將我來過的事告訴他。”

近水臉上浮現了為難的神色,他們怎麼可能對主子撒謊。

“他再執迷不悟下去,於任何人都不會有好處。”

時靖柳十分讚同,“夏娘子說得不錯,你們主子再這樣下去,不過害人害己,趁早斷了他的念想,也算幫他一把。”

“還是說你們想三天兩頭地看他這樣胡鬨,早晚把自己的命作掉?”

是啊,如今主子還生死未卜,若能僥幸撿回一條命,可就再也折騰不得了。

兩個親信陷入了為難之中。

夏訴霜不理會他們最後到底決定如何,她該去開遠門等著了。

日過隅中,宋觀穹睜開了眼睛。

“主子,暫且莫動。”

近水先注意到他醒了,見人要坐起來,趕緊過去阻止。

宋觀穹執意坐起來,第一句就是問:“師父是不是來過?”

他的嘴裡還殘存著苦澀的藥味。

近水和近山對視了一眼,還是近水機靈些,說道:“女師父沒來,屬下請不動她,還是以周將軍押解時辰作為交換,才同她換了兩枚丹藥。”

他頭一回對主子撒謊,

() 掌心在冒汗。

時靖柳又看向另一個人。

近山趕緊將醞釀已久的話說了出來:“主子,屬下從一家鐵匠鋪找到了……滄溟劍的殘軀。”

他舉起了托盤。

那柄滄溟被投入火爐,尚未熔儘,但也隻剩劍柄的一點殘軀,擱在托盤之上。

這是要進一步證明夏訴霜對他連最後一分憐惜也沒有了,以此絕了宋觀穹的念想。

宋觀穹驟然麵對這柄劍,有點措手不及。

他呆呆看了好久。

本以為師父隻是將劍帶走了,原來竟是毀了……

宋觀穹一動不動盯著那把殘劍,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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