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對壘(2 / 2)

負師恩 忘還生 12623 字 5個月前

且徐玟在被殺之前,並未經過虐待逼供,他立刻就供出了所有的事,才引得凶手立刻就去殺了老晉王,此舉,亦能證明凶手的身份就是虞家後人。”

李興怒喝:“不可能!寒鴉司分明也在追殺徐府的護衛!”

不然他怎麼會篤定這護衛就是徐玟的人。

“寒鴉司找的護衛,不是刺殺當日幸存的護衛,而是將徐玟書房一應文書帶走的那些,此事機密,陛下囑咐不可外傳,李副司是從何處得知的?”

所有的人證物證,都在宋觀穹的三言兩語之間崩塌了。

李興自以為板上釘釘的證據,比紙還不如。

宋觀穹道:“副司隻適合刑造冤獄,要說緝凶查案,還差了一點火候。”

“周鳳西一案,他認罪之後,臣就未加詳查,其中確實也有疑點,可一切疑點隻在徐玟自己的圖謀之上,殺了徐玟和老晉王的凶手,確已伏法。”

這一句是對皇帝說的。

宋觀穹故意不加詳查,是為了安皇帝的心而已。

皇帝此刻已是高枕無憂,宋觀穹知道也無所謂,當年的事沒有半分證據,當年涉案的人也已經死光了,誰還能站出來指控他包庇老晉王叛國之舉,得位不正呢。

宋觀穹的話還未完:“且徐玟死前之舉,可見他對陛下並非忠心,甚至可以說是積怨已久,故意將禍水東引,如此不忠之人,在陛下傳出病危消息,你說,他究竟圖謀何事?”

他此舉是在提醒皇帝,徐玟隻怕從一開始就沒安什麼好心,逢亂進宮根本不是為了護主,怕是要殺主。

皇帝聽明白了此事,眼神愈發冰冷滲人。

他盤算的一直是徐玟用不上之後,拿那些經年的疑案冤案除掉徐玟,後來才知道徐玟根本就知道了老晉王引兵入關的事,一直在跟他們裝傻,他替皇帝乾了那麼多事,知道屠刀在他脖子上掛著呢。

“偽造的證據也值當你拿出來說,李副司,你想當寒鴉司司主,跟陛下毛遂自薦就是,何以如此構陷於人呢?”

“陛下,臣,臣隻是想查清案子啊。”李興將頭在地上磕得砰砰直響。

宋觀穹同樣不給他辯解的機會,“查清案子?哼,是副司已經習慣了誣告陷害這一套

,早就成功太多次了,才讓你沒了忌憚?”

“你,你一定是故意的!”

李興這才知道,這案子根本沒有疑點,宋觀穹是故意露了破綻,讓他放棄去西北,踩進陷阱裡去。

宋觀穹在去西北之前,就起意要除掉他了!

他不知如何回轉,提高了聲量:“陛下,陛下!他還在江南娶了自己的師父!此等私德敗壞之人,他又算計於臣,如何不是另一個徐玟呢!”

可看在皇帝眼裡,這就是李興狗急跳牆。

他是沒有招數了,連這種小事也扯進來說,有什麼好叫喚的。

宋觀穹娶自己的師父,皇帝怎麼會不知道,甚至宋觀穹在江南時就上奏,用西北的功勞請了一道賜婚的聖旨,求娶一位平民女子。

皇帝當時一下就明白了,宋觀穹也知道兩個人成親還不夠,明麵上的規矩也要過,這是拿著皇命當令箭,好讓他們的夫妻之名板上釘釘。

不過皇帝早有明言,不會給宋觀穹與他師父賜婚,但要是換成一個平民女子,那就沒什麼使不得的了。

要說欺君,那算不上,隻能說隱瞞了一部分。

畢竟皇帝隻以為他的愛卿娶的是一位平頭百姓,也沒多問一句他要娶的是不是自己的師父。

這是君臣默契,不用說破。

到時候楊氏就是告到皇帝麵前,張揚到全天下都知道,那也是他宋觀穹不老實交代,隱瞞皇帝,聖旨已是不可更改,到時隨便罰他一頓,這件就過去了。

宋觀穹根本不怕全天下知道他娶了自己的師父,他隻怕夏訴霜知道。

李興說得唾沫橫飛又有什麼用,該是宋觀穹打落水狗的時候了,

“當時,斜月廟中並非全是三皇子黨,你卻借機鏟除異己,嚴刑逼供,構陷朝臣,誣害了多少忠臣,沒想到今日構陷到自己頂頭上司身上來了,李興,國法之下,豈容你如此猖狂。”

比起李興做的偽證,宋觀穹手中可是實打實的證據,畢竟在皇帝的縱容之下,李興已經明目張膽太久了,手腳不乾淨,才讓宋觀穹一逼,就狗急跳了牆。

他也帶了證據,讓近水呈了進來。

皇帝連翻看都懶得,隻潦草掃了幾眼,就讓擱在案上。

他提李興做副司,本意是製衡宋觀穹,沒想到結果讓他如此失望,如今他信任宋卿,寒鴉司不再需要甚至製衡,這李興,也該棄了。

“撤去李興寒鴉司副司之職,打入天牢,嚴查先前冤案,給無辜的朝官一個交代。”

“陛下聖明。”

舊案解決了,皇帝不欲多談。

他擺了擺手,才說起正事:“朕聽聞海外蓬萊有長生之方,曆代帝王沒有不往蓬萊去的,必是有確鑿的把握,才讓他們趨之若鶩,可他們都沒能找到,兩位愛卿可知因何?”

宋觀穹無奈搖頭:“微臣隻會緝凶查案,長生之事是半點也不懂的。”

“天佑方得長生,帝王苦尋不能,大抵是派去的陣仗太大

,史書上的蓬萊之行多是勞民傷財,而傳聞中得長生者,多是逍遙隱逸的修道之士,貧道獨行,所求的便是這個結果。”

“”

靈夔道長說道:“勞民傷財者,天不見憐,不若貧道繼續行路,燃儘平生,必為陛下尋得長生之道。”

皇帝可不舍得這位道長走了,他說道:“那就請幾位僧道苦行至蓬萊,當年佛道大盛,不也是有位法師獨自西行,才將佛法帶回靖國嘛,如今依法效之,於他們修行有益,亦不算勞民傷財。”

靈夔道長點頭:“此舉不失為一個好法子,若是佛法修為高深之人,有舍身苦行之誌,定能得上天垂憐,蓬萊天人也能知道陛下愛民之心。”

皇帝看向宋觀穹:“霽微,你覺得該讓誰去好呢?”

宋觀穹說了幾個名字,都是京畿幾座大寺和道觀的主持,他們占著大把的土地卻不事生產,更不納稅,也該打壓一下了。

皇帝也有這個意思,如此也算一箭雙雕。

離開紫宸殿時天已經黑下來了,老內侍是躬著背將司主送出宮門外的。

“宋司主一路舟車勞頓,早點休息,老奴在此恭賀宋司主新婚,百年好合,琴瑟和諧。”

宋觀穹溫聲道:“承中監吉言,夜路難走,還請中監留步。”

宋府中,夏訴霜用了半日走遍了這間宅子,果然處處打點得極好,根本不須她多操心。

一轉身,就看到一位搖著羽扇的美髯男子,夏訴霜看他但笑不語,看來是認識自己。

夏訴霜並未問他名姓,隻是行了個平禮:“您是來尋我家郎君的,他進宮去了,如今還未回來。”

時靖柳道:“夫人不記得我了?”

夏訴霜看他眯著眼睛,意味深長的樣子,就不想與他說話,“若是無事,我少陪了。”

他不緊不慢道:“在下是國公門客,時靖柳,夫人既然什麼都不記得了,可需在下同夫人說一下這建京紛雜的人事,還有該注意的人?這些事,世子大概一件也沒有和夫人說吧。”

能進宋宅的,該是阿霽信任之人,他既然要說,夏訴霜就聽。

“來人,給時先生看茶。”

出了皇宮,宋觀穹並未立刻回宋府,而是去了一趟國公府,不過沒有驚動楊氏,也不是回青舍,而是去後院找了一個人。

董姨娘和宋融兒都沒想到有一日

“兄長想讓我主持國公府的中饋?”宋融兒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是,外祖父身體不好,大夫人傷神不堪料理庶務,我與夫人又要打理宋宅的事,國公府中饋思來想去,就托付到這兒來了。”

董姨娘不明白:“夫人?”

“是,我得陛下賜婚,已在撫州成親。”

石破天驚的一句,讓屋中一時寂靜,母女二人良久回不過神來。

原本以為依照大夫人的性子,那新婦不是公主也得是郡主,如此一來婚事必得大張旗鼓,滿城皆知,結果,世子就這麼不聲不響地成親了?

宋觀穹說起那位夫人時,眉梢處的溫柔,宋融兒覺得熟悉,似乎隻在……夏娘子那處見過。

她咽了咽口水:“兄長娶的是哪家貴女?”

“你也見過,隻是暫時不好對外人道,我不願彆人去打擾了她。”

果然……

宋融兒心中震撼,世子兄長這行事也太嚇人了。

她終於知道他為何突然要將中饋交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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