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對壘(1 / 2)

負師恩 忘還生 12623 字 5個月前

宋觀穹不滿意,是因為李興的指控還不夠嚴重。

就是此時拆了他的台,李興還可以說是案子本就有的疑點,他雖查錯了,卻未存壞心,還不夠他死無葬身之地。

李興隻當宋觀穹無言以對,說道:“臣都能查出來的事,司主卻查不出來,您是無能,隨意敷衍聖上,還是故意欺瞞?”

他不給宋觀穹說話的機會,“在臣看來,司主就是故意欺瞞!你分明知道殺徐玟的人是誰,才編造證據,拉一個道姑來頂罪。”

“這些都隻是懷疑,副司想憑此裁了我的罪過,來日讓你當上司主,豈不是要積更多的冤案。”

宋觀穹一言點出他的目的。

李興不卑不亢:“下官不是想扳倒司主,隻是不想陛下被司主蒙蔽了視聽,聽信亂臣賊子之言。”

“你既言之鑿鑿,那就說說,我是替誰遮掩罪過?”

皇帝聽著李興查出的事,已經端坐龍椅上,淡去了熱絡,整張臉冷漠了下來。

“臣不知,臣隻知道那人一定是徐太師一眼能認出來的人,且與宋司主有密切關係。”

有這身份和能力的人不多,明麵上數來數去,隻有他的師父——夏娘子。

可這夏娘子偏偏當日有不在場的人證,雖離開了一會兒,也已是筋疲力儘,除非她是妖怪,不然不能是她。

宋觀穹也不複悠閒,將茶盞放下,站在皇帝麵前,“臣去西北一程,僥幸發現了邊關危局,沒想到手下卻在建京一心要扳倒我,若我真有叛主之心,不在東宮,不在無為寺,不在北庭,為何在一個徐玟的案子上欺君,與我何乾?能得什麼好處?”

李興沒見他反駁自己點出的疑點,就知道宋觀穹果然是慌了,隻能拿那些功勞扯開話頭。

可以這位司主口才再好,這疑案他解釋不清,就是欺君。

“沒人說司主叛國,司主答不出來,就是欺君,如今臣所查處處有據,司主靠著陛下的信任,就能將太師之死,隨意糊弄過去?”

宋觀穹肅下麵色:“就算徐太師之死有疑,也是臣失察之過,與欺君何乾,況且此事會有疑點,也非為欺君,而是護君,此事李副司還不宜知道,還請陛下容臣單獨解釋。”

沒想到皇帝還真就被他說動了,思及徐玟的死因,要給宋觀穹一個單獨解釋的機會。

不行!李興一定要親眼見到宋觀穹定罪,不然隻要他聯合靈夔道長稍加蠱惑陛下,讓此事輕輕揭過,往後舉步維艱的就是李興自己。

既然宋觀穹不見棺材不掉淚了,那就怪不得他了。

“司主做這些,不過是寒鴉司的職責所在,您巧言令色,就能掩飾其中的不臣之心了?”

李興的話跟蹦豆子一樣,劈裡啪啦起來,“臣輾轉徐家和寒鴉司之間,調查過那日隨徐玟離開的護衛,名單上與屍首對不上,有一個護衛逃脫了,卻遲遲沒有回徐府報信,試想當時一片亂象,所有人都盯著無為寺那邊,那護衛到底怕

什麼,是找不到回徐府的路,還是知道徐府已經有人盯著了,不敢回呢,

正巧的臣還發現,寒鴉司在暗地裡在搜尋一個護衛,可知就是你宋觀穹擔心事情敗露,才暗中尋人,要殺人滅口,

後來那護衛陰知臣在查此案,才悄悄留信,讓臣先一步找到了他,徐氏滿門絕滅,他求告無門,隻能借臣之口上陳陛下,有口供在此,其中陳明就是宋司主派人圍剿了徐太師,致使他求救無門,

徐玟案所謂的凶手,根本就是宋司主杜撰的,那道姑不是凶手,更不是什麼虞家孤女,隻是司主的替死鬼罷了,連同滿門命案,皆是宋司主所為!”

李興雙手高舉,隨著口供一並呈上的,還有徐府護衛獨有的令牌和名字,確實是跟隨徐玟出府的護衛中的一個。

他呈上了最後的證據,就是徹底要和宋觀穹鬥個你死我活了。

皇帝看過之後,問道:“宋觀穹,你對此案可有要解釋之處?”

李興終於說出來了。

很好,宋觀穹點了點頭。

他這陣子大張旗鼓搜尋的證據,就是為了逼李興狗急跳牆,早點檢舉了自己。

大家都是司主,非得到這個程度,才好將人徹底踩下去。

此案但凡有一點能翻供的可能,李興也不敢在皇帝麵前如此大放厥詞,這是篤定自己翻不了身了?

宋觀穹笑了一聲。

皇帝看著的口供,又聞得笑聲,問道:“那護衛可還在?”

李興勝券在握,說道:“回陛下,人就在宮門之外。”

“把人押上來吧。”

那徐家護衛被帶到殿中,老老實實地供述了當日的情況,和李興所言無差。

“既然人證物證確鑿無疑,宋觀穹,你不打算交代一下,自己為何要欺君?”

宋觀穹道:“虞家嫡女確實是個啞巴。”

李興一臉的果然,此案他已成竹在胸,宋觀穹死定了。

可宋觀穹話鋒一轉:“但是她當年就死在了虞府,沒有跑不出去,但旁支之中,正好就有堂二小姐就在虞家,她住的院子靠近外圍,正好逃過一劫,不過一個旁支的小姐,丟就丟了,官府雖張貼了告示,卻並未通緝。”

李興原本以為自己找齊了證據,鐵證如山,結果宋觀穹一句話,就將他的桌腿給卸了。

他聽到此處,汗一下就冒出來了。

“你……這話,焉知不是信口開河。”

宋觀穹看向皇帝:“臣擔心有失,這次去撫州的時候也查了,李副司真有心查,該多問問,當年虞家都有什麼人,各人都住在什麼地方。”

他從袖中取出一張圖,正是當年虞府的布局圖。

宋觀穹指著偏中間的位置:“那位嫡女就住在中間,往前不遠就是徐玟殺虞家父子的所在,那女子養在深閨,不會武功,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可巧旁支的二小姐當日來了虞府,住在較偏僻的院子裡,當日是燈會,她並不在府中,避過

了滅門之禍,之後她本家也遭牽連流放,如此兩府才都沒有這位虞家二小姐的蹤跡,()

虞家是武將世家,除了那位啞巴的小姐,其餘的小姐都自幼習武,是以能在逃難之中活下去,有報仇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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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觀穹敢這樣信口胡謅,當然是知道天長日久,虞家旁支在流放之時有沒有女子遺失,根本無從查證。

他去撫州,就是要在撫州府記檔之中偽造些有利於他的消息,甚至偽造了一張積年的通緝令。

死的既然不是啞女,靈夔道長所謂的驗屍之法根本不怕被拆穿。

宋觀穹繼續說:“這也就是為什麼徐玟沒有警惕,他一直以為早已斬草除根,殺儘了虞家所有人,卻不知道來尋仇的,根本不是已經死光的虞家嫡係,而是被牽連的旁支,所以周鳳西才願意幫忙,與她裡應外合。”

李興說道:“那仵作的文書,難道有假?”

“那仵作年老力衰,眼力不好也是有的,所以他才查不出那傷口的形貌,遺失了那點不起眼的碎發,第一張根本就是廢紙,虧得你巴巴地撿了來。”

李興不服:“你說是廢紙就是廢紙了?那是當朝最好的仵作,”

“徐玟頸上傷口邊緣碎爛,確實吻合以拂塵為劍的道姑所為。你既然查了,就該知道,我一到徐家就去查看了屍首,在第二份驗狀出來之前都未離開,且眾目睽睽,又何處去做手腳?徐家的人雖然死光了,但下人都好好活著,副司怎麼不問呢?”

“誰知是不是被你收買了!”

“副司既然懷疑,就該查問清楚我到底有沒有收買,而不是無賴一般說一句‘誰知道’,

而且若我殺了徐家所有人,為何偏偏留下一群下人?徐氏隻死了這麼些個主枝,其餘人一點事都沒有,就該知道,這確實是尋仇無疑。”

李興咬緊的牙根,緊緊盯著宋觀穹。

或許他真的是,太衝動了,可是再不反擊,他就要查到自己身上了。

宋觀穹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不怕同你說,驗屍這門功夫,我確實不遜一般的仵作,你不該拿著一張廢紙來質疑我。”

“倒是我想問李副司,整個寒鴉司都找不到的護衛,李副司找到了?不如說說,你這護衛哪裡找來的,你不也是寒鴉司的?”

“他知你一手遮天,一直在暗中躲藏,知道我在查此事,才……”

宋觀穹打斷了他這套說辭:“我說了,當日隨行徐玟的護衛都死光了,所有屍體都已找到,當時徐家人都是認過臉的,沒有遺漏,反倒是有幾個身上的令牌不見了,這事你一個副司不知道?”

“你說……什麼?”

“你這所謂的人證,根本就是趁那些護衛身死,偷走了他們身上的令牌,偽造了身份……”

那護衛見情勢不對,起身要朝皇帝撲去。

可宋觀穹在此,怎會有他行刺的餘地,當胸踹了一腳,又要去卸他下巴,可惜護衛死得果斷,見襲擊不成,咬破毒藥,死在了大殿之上。

() 一切隻發生在頃刻之間,連殿中宮女侍從都未來得及慌亂。

反倒是李興見此,麵色慘白,完了,他……脫不了罪了。

皇帝未受多大驚嚇,更不生氣,他隻是如同看一個螻蟻死了,至於另一隻螻蟻,且看他還有什麼話說。

李興說不出話,他帶來的人證做出行刺之舉時,

怎麼會,怎麼會如此疏忽……

倒是宋觀穹一改方才的寡言,說道:“你最大的錯處,就是未將老晉王的案子和徐玟的案子並在一起查,你若是連同老晉王的案子也查過,就知道,二人身死如出一轍。

一個是那道姑殺的,周鳳西掩護,一個是周鳳西殺的,道姑用絲線混淆死亡時間,二人就是配合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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