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雨過(2 / 2)

負師恩 忘還生 14937 字 7個月前

她還認真起來了。

凝雲道:“妾身幾個貿然被送到府上來,才惹得夫人不顧一切跑了出去,是我等的不是。”幾個人聽出了她的嘲諷,各自低頭掩笑。

她歪頭:“若是我不寬恕呢?”

凝雲說道:“世子如今坐在人人都虎視眈眈的位置上,最忌身邊人鬨出亂子,夫人這樣跑出去,弄了滿城風雨,讓世子麵上無光,怕是會惹世子不喜吧。”

她在嚇唬她。

宋觀穹撐著腦袋聽著,伸手去摸遙兒還在簾子內的右手。

夏訴霜一邊勾勾他的手指,一邊漠然道:“看來這位娘子不是請罪,是問罪。”

“妾身不敢,妾身隻是為夫人著想,您初到京城,不懂京中人事,還有那許多繁文縟節,世子又忙,顧不上教夫人,妾身曾在大夫人身邊伺候,耳濡目染了些,若是夫人願意,妾身也想常與夫人相見,說說話也好。”

“你想教我辦事?”夏訴霜冷笑了一聲,“敢問這位娘子常與京中那位夫人來往,和誰家小姐有交情,又去過幾場宴席?”

凝雲被噎住,扯唇勉強笑了一下:“敢問夫人又去了幾場?”

夏訴霜按住宋觀穹,垂目看向她:“你問這些又有什麼用,再多的帖子遞上宋府,又是你該惦記的事嗎?”

“妾身不敢妄想,隻是想為夫人解憂,沒想到惹夫人不高興了。”

“我倒沒有怕去見客的憂愁,你們又患不上這憂,談何解呢?”

凝雲低聲應是,凡柔見姐姐吃癟,想要出頭。

夏訴霜再客氣:“知道我不高興,你們怎麼還在這兒,真想請罪,趁早滾出去,彆在這兒礙我的眼。”

凡柔因這一日的事,隱隱看不起這位夫人,莽撞自大,世子都被她氣跑了,主母這個位置,她也坐不久。

反正世子不在,她嗆了回去:“妾身愚昧,不知夫人為何容不下我等。”

“因為世子是我一個人的,你們愛去哪兒去哪兒。”

她竟堂而皇之說出這樣的話,幾個女人都愣住了。

隻有宋觀穹在笑,把她手指一根根揉過。

凡柔不忿,“世子這樣的身份,隻有一個女人,可是要遭人笑話的,而且夫人你這樣的出身,能嫁給世子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旁的……就不要太貪心了,而且我們都伺候主子一年了,連院子都安排了……”

“安排什麼,我何時給你們分院子了?這麼會做主,是把宋府當自己家了?”

夏訴霜掐宋觀穹的手。

四個女子你看我,我看你,還是凝雲站出一步請罪:“實是夫人沒有安排,又天

降大雨,尋不到夫人,我等又無衣裳輪換,才先尋了屋子落腳,不好濕了衣裙,見主君時失了禮數。”

“不必見什麼主君,你們見不到,趁早離府吧。”

這位夫人醋勁兒真是大得離譜,連見都不讓見。

凡柔不服:“大夫人,我們是大夫人給世子挑的侍妾,能往何處走?”

翠裙的補充:“而且如今……天都黑了。”

“大夫人又如何,這府裡上下我說了算,你們從前不是阿霽的侍妾,往後也不會是。”

夏訴霜不會隨便殺人,但實在討厭她們話裡話外跟自己夫君拉扯在一起。

“嫌晚,就在這兒站一夜,等天亮就走吧。”

被世子哄回來了,就這麼硬氣。

凡柔不顧姐姐拉她,譏諷道:“這世上但凡有權有勢的男子,誰不是三妻四妾,夫人如此善妒,阻礙了宋家子嗣,不怕大夫人和國公爺怪罪嗎?”

“善妒?你們和阿霽是什麼關係?大夫人想怪罪就怪罪,她能把我怎麼樣。鬨出去更好,讓整個建京都知道,我就是一個妒婦,世子隻有我一個夫人,彆的女人,一個都不準有,再來一次,我都殺了。”

她抽出隙光劍,將馬車劈了一個角,嚇得幾個女子縮在了一起。

“你竟要殺人,我們一定要告訴大夫人和世子!”

“沒有大夫人的吩咐,我們是不會走,夫人的這是惱羞成怒了?離家出走惹怒世子,怕他再看見我們,才急著趕我們走吧。”

夏訴霜還要說話哦,可宋觀穹已經不想等了。

凡柔等人就看見氣勢洶洶的夫人突然被攔腰拖進了馬車裡。

那隻修長的手挽起簾子,宋觀穹的臉出現在簾後,隻一眼,就讓人起了寒意。

“怕我見到你們?我倒看不出來,你們是什麼絕色。”

四人愕然睜大了眼睛,世子竟然就在馬車裡麵!

那他豈不是全聽見了。

沒人敢以為世子是蠢的,她們敢言語輕慢夫人,隻是打量世子不在罷了。

一聽這話,幾人連麵色也不敢細看,連忙跪下,雨水打濕了半截裙子。

“妾身給世子爺請安。”

宋觀穹一眼都不看她們,下了馬車,“不肯回去的,就送暗牢去,拆散了再送。”

四女嚇壞了,“妾……奴婢這就回去!世子爺饒命。”

她們出現,惹得自己和遙兒這一通兵荒馬亂,尋常宋觀穹該把人殺了乾淨,順道震住楊氏,可當著遙兒的麵,他做事不能過分酷烈。

宋觀穹將夏訴霜抱下來,夫妻倆牽著手離去。

見世子根本沒有送她們的意思,還有人柔聲求道:“可如今宵禁,沒有世子爺的令牌,我們走不出去啊。”

近水替主子開了口:“夫人已經說了,在這兒站一夜,等明日天亮,自己走回去。”

站一夜再走回去……那怎麼熬得住啊。

可沒人敢有意見,總比被生

生拆散了好。

凡柔看著離去的兩人,酸水冒了出來。

夫妻兩個聯手耍著她們玩,有意思嗎?

她期盼了這麼久,實在是不服氣,這一走怕是再見不到世子了,憋在心裡的話她一定要說:“世子,我們雖是大夫人賜的,但到青舍之後,事事聽從您的,您要我們騙大夫人,我和姐姐何曾違背,為何連一點憐惜都不肯給我們?”

凝雲嚇了一大跳,她們錯估了情勢,現在能保住命已經是上上好事了,妹妹怎麼還敢質問起世子來了。

她趕忙磕頭:“世子恕罪,奴婢妹妹蠢鈍,她不是故意衝撞的。”

宋觀穹頓住腳步。

他記起這聲音來了,方才就是她們一人帶頭跟遙兒嗆聲。

宋觀穹回頭道:“這麼喜歡住青舍,那青舍那湖底的湖泥,就由你們親手掏乾淨,在提水換上吧,不可假手於人。”

青舍將那片湖……要掏乾淨湖泥,再換上水,這得做到猴年馬月去啊。

一嬌顫顫坐在地上,手腳都脫了力。

那廂世子已經牽著自己的夫人

和夫君回主院的路上,夏訴霜不明白:“都是殺人,她們怎麼怕你不怕我?”

宋觀穹道:“威脅要殺人,你得先殺個人給她們看看。”

“這就是你禦下的手段嗎?”

“不止,我要管著盯著的人太多,對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法子。”宋觀穹與她侃侃而談。

“那你也是這般禦我的?”

宋觀穹不走了,眼帶埋怨,“不是你在禦我?一鬨脾氣就離家出走,我淋著雨也要出去找你,還拿你沒有一點辦法。”

這話戳到夏訴霜的心窩了,她推他手:“不提這些,咱們快回去休息吧。”

“要是你能安排我,我自然什麼都聽你的。”

回到主院,她就想起那間屋子來了,站在門口不動,“阿霽,我不進去了。”

宋觀穹特意沒有讓人收拾屋子,就是讓她好好看看,自己鬨的這一通,“這就不能聽你的了。”

夏訴霜被強拉進去,看著那狂風卷過的屋子,劈作兩半的床,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現在知道不好意思了?明日當真全京城都知道你離家出走的事了,和為夫說一說,你當時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在想著什麼呢?”

夏訴霜回想白天,她失魂落魄地回了房間,越想越生氣,入目一切都是跟他有關的東西,床榻尤甚,等反應過來,屋子就變成了這樣。

她不想像個瘋婆子一樣見阿霽,於是匆匆跑了。

“我會改掉自己的脾氣的,你也彆太過分了。”她丟下一句,要出去。

宋觀穹不讓,從後麵抱住問她:“咱們今晚睡哪兒?”

“你說。”

“你是府裡的主母,就是我回來了,也得聽你安排。”

“這兒是沒法睡了,咱們先睡東廂,明日再請人收拾屋子,抬一張

新床。”她磕磕絆絆說道。

“遵夫人命。”

“你淋了雨,趕緊去洗個澡。”夏訴霜推他。

“好。”

宋觀穹拉著她往淨室去,夏訴霜感到危險,哪回一塊兒進去不是要折騰起來忘了時辰,今日就省省吧。

她往回扯:“咱們一個一個來,不要一塊兒進去。”

可他仍有後怕,不敢讓她離開半步,到哪兒都要拉著。

“不進也行。”宋觀穹取了繩子,將她的手綁住,夏訴霜被整無奈了:“阿霽,我不會走的。”

“我信不過你了。”

宋觀穹不聽她的,牽著繩子自己就進去了。

夏訴霜靠在門框上,聽著裡麵的水聲發呆。

等人洗完了,擦著頭發從淨室出來,夏訴霜接了一臉撲麵的濕暖水汽。

宋觀穹繩子還在手裡牽著,隻穿了一件單衣,鬆鬆垮垮的,要她給自己係衣服。

夏訴霜伸手幫他係好了衣帶,不讓那墜墜蕩蕩的在外頭見世麵,又被漂亮的體魄吸引住,順道撥玉石一樣,把他窄健的腰腹搓了一把。

宋觀穹笑了一下,問:“要嗎?”

“今天不要。”

他拉著繩子帶她回內室,跟牽一個囚犯一樣。

夏訴霜鬱悶跟著,視線落在走前麵的人身上,薄綢的料子沾到一點水,就看清了些,那腰窩,還有翹翹……

想到他在外邊打她那一下,夏訴霜沒忍住,“啪——”打了上去。

宋觀穹腳步一頓,回過頭來,

“你是在找/乾嗎?”

低沉的尾音蘊含著危險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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