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根釘子纏好繩子,林乘一脫力一般倒在了坑裡。
林橙意一驚,想都沒想直接跳了下去想要把林乘一拉起來。
但她畢竟是個女孩子,根本扛不動至少有一百四五十斤的弟弟,好在助理就在旁邊,見狀連忙喊來幾個村民幫忙,把林乘一從坑裡拖了出來。
風水程上前查看了一下道:“沒事,被陰氣衝撞了一下,把他抬去帳篷那兒,剩下的就沒他什麼事了。”
林橙意鬆了口氣,把弟弟安置好之後又回到坑邊。
看他們那邊沒什麼事了,吳恙準備了一下也下坑了。
他嘴裡念著咒術,山風這時又吹刮了起來,坑邊的火溝也燒得猛烈了幾分。
風水程見狀皺眉道:“對方的道行怕是不低。”
宵野道:“釘子不好拔?”
風水程點頭:“不好拔。”
宵野看著他:“那兩個人一起拔?”
風水程搖了搖頭:“不行(),我跟他不是同門?()?[(),道法不同,我要是下去那就不是幫忙,隻怕會被對方鑽了空子一網打儘。”
宵野不懂,隻知道這事不好解決。
吳恙的咒術念完後,雙手握住纏繞了麻繩的棺釘,試圖將棺釘拔起。
狂風肆虐而起,飛沙走石不說,就連上空都開始陰雲翻滾起來。
突然大變的天象讓不少人都驚了,宵野皺眉看著上空,再次意識到這一行的危險。
玉蘭市的一處彆墅裡,一青年盯著香火忽明忽暗的香爐,久不見陽光的臉神情冷凝,略微有些長的頭發在低垂時遮住了眉眼,側麵看去能看到線條分明的下顎線。
見有人在抵抗他的咒術力量,青年的神色也並不急躁,蔥白修長的指尖甚至還有興致地撥弄煙氣。
這就是太姥爺不惜用他奶奶,用他奶奶所有血脈來延續供養的林家人,鬼釘六日才發覺異常,隻會吃喝玩樂,膽小懦弱的廢物,為了這些人,卻要他們這一脈輩輩承受神魂不全的痛苦。
一聲柔軟的喵叫從青年身後傳來,一隻漂亮的長毛三花粘人地蹭了過來。
青年抱起貓,眉眼瞬間變得溫柔了幾分,手指輕撓貓咪的下顎,聲音低緩道:“馬上就好了,很快的。”
貓咪又喵叫了一聲。
一旁香爐裡的香火快要熄滅了,青年這才放下貓,劃破指尖,鮮血落在一旁的符紙上。
祖墳這邊的吳恙隻覺得掌心一燙,像是烙鐵一般的熱度燙上了他的手心,令他不得不立刻放開手中的棺釘。
吳恙看著自己火紅的掌心,眉頭緊皺。
林橙意自然也看到了吳恙手心的燙傷,忍不住喊了一聲:“吳大師!”
吳恙抿唇:“對方怕是動用了血祭。”
風水程輕嘶了一聲:“到底是多大的仇恨,不惜以自身為祭。”
天上的雲層還在翻滾,時間一分一秒地走過。
看著兩個天師並不太好的臉色,宵野眉頭微皺:“我們是不是打不過對方?這釘子隻能天師拔嗎?我的陽氣重,能幫上什麼忙嗎?”
風水程朝他搖頭:“這是在隔空鬥法,你不是天師,自然沒辦法幫忙。”
吳恙看了眼瘋狂轉動的羅盤,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符紙,纏繞在了棺釘上後,一咬牙雙手握了上去猛地一拔。
一枚棺釘被拔掉了,那符紙落在了坑裡,但很快就燒成了灰燼。
吳恙看向風水程:“你還有多少天雷符?”
風水程就是個看風水的,一般不怎麼處理陰魂之類的事,隻不過風水有時候也凶得很,所以會有一些保命的底牌。
除了能救命的法器,這符籙也是有一些的。
他將隨身帶著的符紙遞了過去:“就兩張。”
兩張,還可以拔出兩枚棺釘,剩下的三枚又要怎麼辦,對方不惜以血祭,他就是廢了這雙手,怕是也難以對付。
() 就在這時(),宵野拉開衣服拉鏈⒕[((),拿出那一包符紙袋:“要符紙?我這裡有啊,不過我有的都是比較常見的,你們要哪種?如果要比較冷門的,那我隻能試試看能不能當場給你們畫。”
吳恙後知後覺地想起宵野是會畫符的,他還跟他買過,比另一個會畫符的家夥賣得便宜,效果也不差。
吳恙連忙道:“天雷符你帶了多少張?”
天雷克萬陰,如果以符紙包裹,那想要拔除鬼釘就會容易許多。
宵野拉開小包的拉鏈,直接抽出一遝符:“具體多少不知道,但應該是夠用了。”
看著他手裡那一遝符,隨便目測也就個幾十張,吳恙和風水程一起沉默了。
剛剛要不是實在是搞不定,他還舍不得用那一張壓箱底,結果在彆人這兒,搓開符紙都能直接當扇子用了。
風水程:“不知道這位宵小友師承哪家?”
這麼財大氣粗,簡直秀他一臉。
宵野:“沒有師承,全靠天賦。”
說著數著符紙,抽了五張遞給了吳恙,然後轉頭朝林橙意道:“市價一張兩萬,你弟弟之前就用了我兩張,一共十四萬。”
這賬目還是要算清楚的,他這輩子隻會給他家鬨鬨打白工,彆人那是該多少是多少,十四萬,他到時候以鬨鬨的名義捐十萬出去,留四萬,既給鬨鬨攢了功德,又賺了零花錢,一舉多得。
林橙意毫不猶豫點頭:“沒問題。”
有了這麼多符的加持,再以吳恙的能力,鬼釘棺這事就好解決多了。
直到最後一根釘被拔了出來,坑裡的棺木瞬間四分五裂,棺木裡被泡爛的屍骨也顯露了出來,幾乎是以十分不科學的速度從白骨變灰骨,再從灰骨變黑,最後散成了粉末。
可以說是直接屍骨無存了,這一棺木的骨灰,撿骨都撿不出一塊完整的。
遠在彆墅裡的青年更是吐出一口血來,但他並沒有多惱恨驚慌,甚至還露出一抹笑來。
正往祖墳那邊開著的車上,林老爺子猛地捂住胸口,一副喘不過氣的樣子。
坐在旁邊的宵老爺子和林家老二嚇了一跳。
林老爺子並沒有心臟方麵的問題,但年紀大了,一些急救的藥都是常備的,林家老二連忙往他嘴裡塞了一顆急救丸,讓司機立刻改道去醫院。
宵老爺子見識多,早不發心臟病晚不發,偏偏是這時候,這個時機太湊巧了,他報了一家醫院的地址,讓司機快速往那邊開。
宵老爺子報的醫院就是管理局的醫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真是邪術,一般醫院還真救不了。
墳坑這邊,眾人看著四分五裂的棺木麵麵相覷,有村民小聲道:“碎成這樣還怎麼抬棺啊。”
吳恙也麵色難看地看著墳坑,然後朝林橙意道:“聯係你家裡,看看誰出事了。”
林橙意連忙給父親打電話,得知是爺爺,臉色瞬間就白了下來。
吳恙看著她:“對方死活都要拖走一個
() ,我隻能說儘力了。”
林橙意眼眶瞬間就紅了:“為什麼會這樣?這釘子不是拔下來了嗎?”
吳恙:“那人在棺材裡藏了後手,拔釘,跟棺木裡這人氣運最緊密的人會死,不拔,所有林家血脈都會死。”
對方太狠了,且把玄術玩得一套一套的,最開始入夢鬼釘棺,再來貓屍,貓屍裡又藏著貓替命的貓怨,趁著他們拔釘的時候開血祭,讓人將所有的重點都放在了棺釘上,實際上最後藏著的這一手說不定才是他的目的。
又或者說不是他最終的目的,是做好咒術被人打破,他能承受的最差的結果,最差也是要林家死一個。
林老爺子命懸一線,林橙意帶著林乘一連夜飛機趕到醫院,山頭上的術法已破,剩下的就是要選擇風水墓地遷墳,餘下的事情她助理就能留下處理。
宵野知道自家爺爺也在醫院,他怕林爺爺要是有個什麼,自家爺爺受不住打擊,就跟著林家姐弟一起趕去了醫院。
搶救室外,宵野看到爺爺後快步走了過去。
宵老爺子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背上,但這會兒也不好說什麼,隻給了個警告的眼神讓他彆再跟著亂摻和。
宵野道:“祖墳那邊的事已經處理完了,具體的我等下再跟您說,我們家的墳我也讓風水師幫忙看過,都好好的沒什麼問題。”
宵老爺子往搶救室裡看了一眼,然後又看了看小孫子。
宵野朝他搖了搖頭,老爺子瞬間就明白了,整個脊背都跟著彎了幾分。
他們這歲數,經曆過太多的生離死彆,然而越是經曆得多就越是在意。
他跟老林雖然中間有幾十年各自發展沒見過,但到底是兒時的情誼,一個院子一起長大,下河摸魚,一起爬樹,相互替對方扛鍋,年紀越大,那種藏在回憶裡的感情就越深。
現在讓他送走好兄弟,他自然是不好受。
搶救室的燈熄滅,醫生從裡麵出來,朝著眾人搖頭:“隻暫時封住了他最後一口氣,儘快讓家屬過來見最後一麵。”
林橙意來的路上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轉身扶住了似乎有些無法接受的父親。
而林乘一坐在一旁腿軟的站都站不起來,他覺得是他害死了爺爺,如果他第一次被鬼入夢的時候察覺,爺爺是不是就不會死。!
婻書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