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影之詩》(2 / 2)

“我不該對你發火嗎?”

五條悟把人拎近了,蒼藍的雙眼在這個小個子身上上下掃過,“之前我就說過吧,「在那之前溜走也可以」。溜到禪院研一的影子裡可不算溜走——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會有恃無恐,因為薄朝彥?”

鯉生忍無可忍了,大吼:“因為我是個白癡!覺得你是個性格很好,說到就絕對能做到的人!!”

五條悟一怔,眼裡的陰翳淡了些,還笑了:“你這是哪裡來的偏見?”

“……”

這個人真的是「五條悟」嗎?

鯉生開始懷疑起來。

還是說自己世界的五條悟不是「五條悟」,怎麼性格能這麼糟糕的?

匪夷所思中,鯉生被五條悟扔進了平時寫作時候的椅子,五條悟

本人則坐上桌,手肘抵上膝蓋,身體前傾——即使身體壓低,他依舊能俯視著泉鯉生。

“說吧,一開始找上惠是要做什麼?”

泉鯉生問:“你是監護人,還是老師?”

“我是五條悟。”

見了鬼的五條悟!

鯉生現在完全不覺得對方是能溝通的對象了,這種我行我素的作風他隻在薄朝彥的便宜兄弟身上見過。

怪不得伏黑惠有什麼都憋著不說,經常和這類長輩呆一塊兒,能說才奇了怪。

泉鯉生放棄問責了,問責的本質是語氣惡劣地詢問到底哪裡出了偏差,才會導致這種沒人想看到的結果。

他不會配合的,也不會回答,擺明了隻是想知道自己要知道的事。

鯉生在全然陌生的視線中偏過頭,開始思考起便宜兄弟的打算。

五條悟皺了下眉,想抬手把人臉掰回來,剛一抬手對方就敏銳往後靠,靠椅的滾輪轉過兩圈,離書桌遠了些。

“乾什麼?在研一君的指導下,我可是知道什麼叫禮節距離了,你也需要他來上上課嗎?!”

色厲內荏的指責並沒有多大的力道,在彆人的影子裡,五條悟依舊毫無阻塞地使用著術式。

在「無下限」的作用下,椅子又慢悠悠晃了回來。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五條悟說,“據我所知,大概率是因為伏黑甚爾。”

鯉生抓著椅子扶手,皺眉:“和他沒關係。”

“我後來也這麼覺得。”等人到了跟前,五條悟慢悠悠說,“你不是也這麼寫的嗎?他已經死了。”

抓著椅子的手鬆開了。

泉鯉生仰著頭,桌上的台燈明晃晃照亮他的表情,是暖光下的白色雕塑,眼睫在眼瞼上投下紋絲不動的陰影,像刀尖落上雪地。

“誰死了?”

“伏黑甚爾。”

五條悟似乎領悟了不動用武力也能讓人潰敗的對峙技巧,見到泉鯉生的反應後,惡劣地挑起嘴角,用最無害的語氣說:“是我殺了他呀。”

此時,鯉生腦海中湧過了無數念頭。

「果然是這樣。」

「甚爾怎麼會死的。」

「五條悟為什麼還會看我的。」

「甚爾怎麼會死的。」

「這樣還能是監護人嗎?」

「甚爾怎麼會死的。」

「惠知道這件事嗎。」

「甚爾怎麼會死的。」

「我和這個世界的甚爾又沒關係,和我說這個乾什麼。」

「甚爾怎麼會死的。」

等回過神,泉鯉生已經俯下身,手捂著臉,看著像是縮成了一團。

還在發抖。

“我不認識他。”五條悟聽到指縫裡鑽出來的虛弱聲音。

“真的假的。”

“你好煩。”

“不認識你在哭些什麼?”

“因為我比較

善良。”

“真的假的。”

“你好煩。”

“我以為你會氣得什麼也不管和我動手呢(),有著狂言家嘛。

剛說完?[((),五條悟被驟然起身的泉鯉生抓住衣襟,狠狠按在桌上,巨大的震動讓桌上的東西顫得一抖,靠近邊緣的哐當幾聲掉了下去。

“我都說了不認識他了,你怎麼這麼煩啊!!!”

逆光下,那張巴掌大的臉皺巴巴的憋出了紅,眼眶也紅紅的,原本水藍色的眼睛是真的在一點點溢出水漬,嘴巴快抿成波浪線。

動作其實沒什麼力道,話也沒什麼力道,眼淚還啪嗒啪嗒掉在五條悟臉上,又滑進脖子。

有那麼一瞬間,五條悟覺得自己乾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因為泉鯉生看著實在太傷心了,嘴上還否定了傷心的理由。

但最終,那雙水藍色的眼睛關了閥,他在很短的時間裡就找回了理智,鬆開手,緩緩坐回了椅子,攏起袖子就往臉上糊。

聲音嗡嗡的:“對不起,我不認識他,好像也不該因為他衝你發火。”

完蛋,這樣自己不是更像什麼壞東西了嗎?

毫無自覺的咒術師莫名其妙生出了點自覺。

氣氛變得詭異,好像繼續說什麼都會把氣氛推往更詭異的地步。五條悟等了會兒,對方拾掇好了重新抬起頭,臉色依舊不算好,眼圈也還紅著。

“如果兩麵宿儺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宿主,那他就不會讓虎杖死的。”

泉鯉生像是放棄了多餘的情緒,快速說著應該在這個時候交換的信息。

“尤其是他察覺到了惠的十影裡有「狂言」的痕跡。”

五條悟看著他沒說話。

“我覺得你能處理好兩麵宿儺的事,雖然你好像和他一樣,也是個混蛋——如果處理不了,請再來找我。”

五條悟還是看著他沒說話。

“之前我也對惠說過,放著我不管也沒關係,我會消失的。現在也一樣,就算你繼續問我也問不出什麼。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還要趕稿。”

五條悟“哦”了一聲,從桌上站了起來。

看著是一副要離開的架勢,步子邁開卻來到了泉鯉生跟前。他蹲了下來,視線第一次和鯉生齊平,六眼落在他臉上,似乎是在判斷著對方話裡的真假。

幾秒後,泉鯉生開口:“你靠得太近了。”

“不符合禪院研一指導你的禮節距離?”

乾巴巴的:“對。”

五條悟“誒咻”一聲,撐著膝蓋重新站了起來,也終於借著禪院研一的指導把這種情況下很難說出口的那句話說了出來。

“抱歉。”五條悟說。

鯉生盯著他的動作,嘴角又抿了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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