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影之詩》(1 / 2)

35/「抱歉」

外麵下著雨。

禪院研一拿著傘,快步從出版社往外走。

寫字樓的燈常亮,數不清的白領剛滿臉死氣地加完班,還沒迎來解脫就被這場雨給攔在了大樓。電車已經停運,這附近幾乎叫不到車,怨聲載道的聲音四處彌漫。

剛剛完成校對的職員在樓下見到研一後略顯疑惑。

“您不是說今晚就在出版社趕出下一期的方案嗎?”

禪院研一隻是點頭,來不及解釋,撐著傘快步離開了寫字樓。

今天他收到消息,五條悟出差回來了,處於非常、非常、非常不爽的狀態。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不爽的原因。

前幾天,在五條悟出差時期,咒術總監部給咒高派出了遠超學生實力的任務。

而在東京咒高一年級學生抵達少年院現場,並開始執行任務後,任務難度又因為各種各樣的因素陡然拔高了幾個等級。

這直接導致了三名學生一名受傷,一名重傷,一名死亡。

受傷的是釘崎野薔薇,重傷的是伏黑惠,死亡的是兩麵宿儺如今的宿主——虎杖悠仁。

五條悟覺得自己被挑釁了。

首先是當初他製止咒術總監部回收「受肉|體」泉鯉生,接著是他強行將虎杖悠仁的死刑改為實質無期……

禪院研一很早就不參與咒術界的事情,雖然清楚禪院是個爛攤子,對咒術高層倒是不算了解。

可他們怎麼敢這麼做的?禪院研一怎麼也想不通這一點。

難道五條悟長了一張很和氣的臉嗎?

現在五條悟應該是氣瘋了吧,雖然在電話裡聽不出來,但很直白的「帶泉鯉生來一趟」壓根沒有拒絕的餘地。隻要自己稍微表示出拒絕的意思,搞不好對方會直接殺來出版社。

禪院研一畢竟算是見過世麵的人,立刻鎮靜下來,答應之後先告訴了泉鯉生,並特意留在出版社拖延了會兒。

他聯係了幾個平時煩得要死又沒什麼智商的禪院。

「伏黑惠的影子裡居住著薄朝彥的受肉,聽說那個叫虎杖的少年身體裡也寄宿著兩麵宿儺,或許是這個緣故吧。」

「狂言家和詛咒之王打起來也很正常。現在虎杖死了,受肉|體應該徹底被薄朝彥占據了身體,如果晚一步,搞不好會被五條家弄到手哦。」

非常弱智且歹毒的教唆,但是很有用。

如果這群禪院能煩得五條悟騰不開手是最好不過的,順便也能提醒五條,即使泉鯉生的位置尷尬又特殊,那也和這件事沒關係。

咒術總監部抗走了百分之八十的責任,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屬於兩麵宿儺。

——完全不關泉鯉生的事情。

做好了一係列準備,禪院研一來到了咒術高專,停屍間。

雷聲在天空滾過,合上傘後,禪院研一頭發濕透了,硬挺的西裝也貼著襯衣,看起來絲毫沒有平日的

一絲不苟。

“你小動作挺多嘛。”五條悟毫不避諱地坐在推屍車上。

“抱歉,有些堵車。”研一快步走了進去,看見了一旁「罰站」的輔助監督。

“我還不知道惠居然把薄朝彥給了你。”五條悟像是隨口說。

這話就很難回答,他說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確實是事實,但又和事實相差甚遠。

更難處理的是來自影子裡的聲音,隻有禪院研一能聽見。

泉鯉生在憤怒拍桌。

“五條悟是怎麼回事?那可是兩麵宿儺,他就這樣放著學生不管跑去出差,一點常識也沒有的嗎?!”

五條悟接著說:“我知道薄朝彥和兩麵宿儺是兄弟,一個前腳剛離開,一個後腳就躥出來搞出事情。雖然流傳故事說他們關係不好——但這時機是不是太巧了?”

泉鯉生還在拍桌:“如果兩麵宿儺真的想殺惠,根本不可能拖到隻是重傷,他打著主意呢——也彆說什麼虎杖悠仁死了,宿儺不可能讓他的宿主這麼簡單死掉。這群咒術師都是白癡嗎?!”

禪院研一感受著耳朵和靈魂的雙聲道,不分上下,不分左右,兩麵夾擊快把他腦子給吵爆了。

五條悟:“讓他出來。”

泉鯉生:“讓我出去!”

禪院研一:“我做不到。”

咒術監督已經投來了敬佩中帶著「一路走好」含義的注視,研一一個頭兩個大,對五條悟的忌憚都被這接連不斷的跨次元對話給衝散了。

他甚至開始腹誹,真要算賬的話,一個去掀翻咒術總監部,一個去把兩麵宿儺從虎杖身體裡揪出來啊。

你們兩個有什麼好吵的?

“沒有伏黑惠,小泉老師沒辦法離開影子,這是你們都知道的事情才對。我過來一趟也隻能做到儘量幫忙傳話而已。”

五條悟聽完,沒什麼感情地笑了聲:“不一定吧,好歹也是能操縱影子的人,當然也能讓我進到你的影子,不是嗎?”

鯉生緊隨其後的呼喊則更加直白:“讓他進來!讓他進來!”

禪院研一:“……”

他實在不想看到泉鯉生痛罵五條悟,五條悟暴起傷人直至薄朝彥受肉,然後雙方在他影子裡開乾架……的驚悚場麵。

彆的不提,他會因為承受不住其中一方的力量含冤而死。

一點不誇張,研一甚至連自己的墓誌銘都想好了。

當五條悟站起來,跨開長腿一步步走近,禪院研一意識到自己其實沒有選擇,他一個數年壓根沒在咒術上下過功夫的人,在站在咒術頂點的咒術師麵前毫無勝算。

“我知道了。”他捏了捏鼻梁,將眼鏡扶好,“不過請冷靜一些談話,你們都是。”

***

泉鯉生在見到五條悟的瞬間就衝了上去,眼睛瞪著,頭發也因為本人煩躁時在桌上滾來滾去而炸開。

他氣壞了。

實際上,鯉生比禪院研一更早得到消息,是清

道夫來告訴他的。

“我被喊去幫忙的時候伏黑惠已經挨了揍。隻有幾根手指的兩麵宿儺我還是能應付,但是他那具身體已經被受肉的人類重新控製,我沒有額外出手的必要。”

隻要不是瀕死,或是徹底死亡,所有的傷在清道夫嘴裡都隻是單純的「挨了揍」。

簡單交代完,清道夫又提醒,“請不要讓薄朝彥出麵,沒有那個必要,現在已經沒有可做的事情了。”

這個世界清道夫和自己世界清道夫的區彆就在這裡,他沒有拿到伊邪那美給的「書」,無法理解泉鯉生的筆名狀態。

所以現在還認為在他麵前的隻是薄朝彥的受肉。

說完他直接消失在了影子裡,緊接著就是禪院研一來告訴了他同樣的事情,還多出一句略帶擔憂的:五條悟說要見你。

在影子裡舍生忘死地碼字,閉眼前是文檔的字數,睜眼後是編輯欣慰的麵容,鯉生覺得在這段時間自己絕對熬老了十歲有餘。

能保持腦子的清醒就不錯了,接著又聽到了接連的爆炸新聞——

見見見,必須見!鯉生也想見見他。

這個監護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等鯉生跑到他跟前,還沒說什麼,五條悟直接摘下了黑色眼罩。

原本豎起的頭發柔順垂了下來,即使身處僅靠燈光照明的影子中,他的六眼依舊明亮,如刀刃反射的寒光。

“你是泉鯉生還是薄朝彥?”聲音沒有平日張揚的明快,壓著厚度,像極了暴風雨的前兆。

“你分不出我是誰嗎?”泉鯉生仰著頭說。

仗著自己一米九的個子,五條悟直接把人拎了起來,見鯉生在愣神後迅速露出了惱怒的表情,他輕嘖了聲:“看來還真是受肉|體。”

罔顧手下人的掙紮,五條悟自顧自說:“如果是薄朝彥的話,被人這麼抓著會大發雷霆吧。畢竟平安京時代的人腦子都有點問題。”

“彆在那裡推卸責任。”

在受製於人的情況下,泉鯉生依舊板著臉,說著沒人敢當著五條的麵說的話。

“察覺到自己的失算後轉而衝其他相關人員發火,你是小孩嗎?”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