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審判」
Reborn沒有再提出讓瑪蒂諾遠離澤田綱吉這類事。
順理成章的,瑪蒂諾的日常活動從「讓我看看資料裡又寫了些什麼」,變成了「晚上品鑒西西裡往事,白天找上澤田綱吉友好詢問學習進度」。
什麼?壓力?瑪蒂諾不覺得自己在給他壓力。
看看那個一言不合就一記飛踢把綱吉踹得嗷嗷直哭的Reborn吧,瑪蒂諾這種呆在角落微笑等候的算什麼壓力啊。
不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瑪蒂諾找過去的時候,在場的不止有十年前的綱吉和獄寺,還有十年前的山本武。
就是之前成年綱吉提過的守護者,說會回基地,但是瑪蒂諾一直沒見著。
之前也是他在野外救下了遇到密魯菲奧雷追殺的幾l個人——那時候瑪蒂諾正處於「綱吉,火焰,戒指,NO」的崩潰時期,完全沒注意。
現在道謝的機會也錯過了,十年前的山本武是個格外颯爽的少年,聽到十年後的事情後現實恍然大悟,然後:“哈哈,沒怎麼搞懂啊。”
好心將披風借給瑪蒂諾的女性——拉爾·米爾奇則成為了這幾l個小孩的臨時教官。
在拉爾講述了戒指和先進兵器的使用方法後,山本武依舊摸著後腦勺,笑容颯爽:“一句都沒聽懂呢!”
可能這也是彭格列的傳統吧,家庭教師多少都有些偏激。
拉爾沉著冷靜走到山本麵前,直接一拳把人揍飛:“給我懂——山本!”
綱吉腦袋左晃右晃,先是關懷被揍飛的小夥伴又沒有事,接著想到自己接下來可能也會像這樣自由飛翔,冷汗狂冒。
瑪蒂諾看得津津有味,那股快樂直接讓身邊同樣觀望著的Reborn側頭看去。
“沒有幸災樂禍。”瑪蒂諾保證完,自己也有點不確認,“就算有,也隻有一點點。”
拉爾繼續教學:“聽說澤田和獄寺點燃過彭格列指環的火焰,那是真的嗎?”
綱吉閃爍其詞,獄寺則立刻應下:“當然了!”
瑪蒂諾笑容逐漸凝固。
所以你們之前是在糊弄我嗎?
事實證明,這群小孩似乎是不到殘血不會玩的類型。
他們也搞不懂怎麼用戒指點燃火焰,在那兒憋半天都沒憋出什麼。
地點要是在換成衛生間,現在可能得去醫務室找醫生開點藥調理了。
接著,在瑪蒂諾「行吧,你們先繼續加油」的視線中,獄寺隼人的戒指騰起了鮮豔的火紅。
他驚喜喊:“出來了!!”
和這句話一起的,是瑪蒂諾狂奔而去的身影。
獄寺這次有了經驗,他們被Reborn提醒過,如果感覺到情緒產生了搞不懂的變化,不用懷疑,是瑪蒂諾來了。
戒指還冒著火,獄寺立馬連退三步,一臉警惕看著長發翻飛撲騰著衝刺的瑪蒂諾:“Smetti!”
管他是用意大利語喊「停下來」(),還是其他什麼語言⑺[((),瑪蒂諾全當聽不見。
“這次我換了據說不會被輕易燒掉的衣服。”瑪蒂諾說。
“這和你穿什麼衣服沒關係!”獄寺依舊相當警惕,“你玩弄十代目的場麵我還曆曆在目,實在太可惡,彆以為我會輕易忘記!”
山本武:“哇哦——”
綱吉:“……”
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啊獄寺!!!
瑪蒂諾有些苦惱:“你要違背十年後綱吉的命令嗎?”
“什麼?”這對獄寺而言似乎是很嚴重的指控,這小夥子開始糾結起來,“雖然是十代目沒錯,作為左右手的我應該……可我不是十年後那個蠢得讓首領遭遇危險的守護者……但現在確實是十年後……”
在他糾結期間,山本武手上的戒指也“嘩——”地騰起水藍色火焰。
瑪蒂諾快樂加倍。
這邊還在糾結,那就讓他繼續糾結著吧,瑪蒂諾火速調轉目標,躥到山本武麵前。
想起自己好像還沒和這個少年守護者自我介紹過,瑪蒂諾慎重其事先說了最重要的內容:“我是瑪蒂諾。”
看著麵前雙眼放光的人,山本武說:“我是山本武。”
接著是第二重要的內容:“我是個男的。”
山本武:“哈哈,好巧,我也是男的。”
然後是正題:“你能舉起手嗎?”
山本武照做了。
“手湊近點。”
山本武依舊照做了。
在之前的「苦苦哀求未遂」事件中,瑪蒂諾悟到了一個真理。
這些少年還不太明白如今彭格列的處境,他們或許能意識到自己的危險,身邊人的危險,也能心懷覺悟去麵對這些事。
但不代表他們能立馬理解「有個19世紀的老古董從棺材裡爬出來,因為失憶得被彭格列指環的火燒一燒才能回憶起什麼」的奇幻設定。
這和少年一直接觸的事情毫無關係,覺悟誕生的火焰作用是守護,以攻擊的行為實施保護的本質,潛意識則會記住「火焰」的危險。
所以瑪蒂諾這次不解釋了。
他直接一頭撞上了山本武的手背。
也就是在那一刻,瑪蒂諾的頭像是被世界上最勢不可擋的子彈擊中了。
他的思維被強製暫停,眼前也是白光一片,完全看不見任何東西。
瑪蒂諾能聽見其他人擔憂的喊聲,卻無法給出回應,而那聲音也越來越模糊。
瑪蒂諾暈了過去。
***
犯人坐在那裡,一雙精神失常的眼睛將在場眾人依次看了個遍,似乎不明白自己身處此處的原因。
忽然,他站起來疾呼:“不,不是我乾的。是那群自衛團的小子……他們早就心懷不滿,您也知道在這兩年他們都做了些什麼。我沒有殺人!我向上帝發誓!”
話音剛落,法官大聲嗬斥:“你竟然敢在
() 教堂搬弄上帝!這比你犯下的謀殺罪還要惡劣!”
犯人瑟縮回去,看起來像是快喘不過氣來了。
“定下神來,彆害怕,請深呼吸。”在他身後,狩衣裝扮的東方麵孔坐在禱告席,好聲好氣勸說著。
這句話沒有起到安撫的作用,犯人扭頭,惱怒的表情中帶著刺骨的仇恨。
“彆假惺惺的,你不是和Giotto關係往來密切麼?和聖徒勾結想要把罪名推給我?那晚你們都是計劃好的!”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直接傳到傳到了庭上法官和教職人員的耳邊。
毫無疑問,這是一樁正在教堂中發生的司法審判。
斐迪南二世將波旁的法律搬到了兩西西裡王國,但隻關心作為首都的那不勒斯,絲毫不在意落後貧瘠的西西裡。
這也導致西西裡的司法毫無體係可言,《拿破侖法典》被廢除,教會強製乾涉,演變成如今誰都能插手的混亂局麵。
在聖徒瑪蒂娜·埃斯波西托提出要正式開庭前,法官甚至想乾脆沿襲司法決鬥的方式。
三天前,西西裡發生了巴勒莫慘案,死了五個人,要是死在犄角旮旯倒也無人過問,偏偏死在大教堂門外。
死者全都是巴勒莫有頭有臉的人,雖然稱不上一方富豪,家境也算闊綽。
而就在慘案發生前,這群人才拒絕了自衛團的會麵申請。
他們對Giotto這個16歲的毛頭小子成立的組織非常不屑,同時對自己壓榨勞工不發津貼的行為毫無悔過之意。
慘案發生後,五人家裡的倉庫被搬運一空,家屬憤怒至極,直接將Giotto連帶著他的自衛團成員告上了法庭。
法官沒有調查的意思,光是聽到Giotto的名字都覺得頭疼。
他算半個貴族,之所以算半個,因為其父親的弟弟娶了一個難民。
為了支持兄弟,Giotto的父親主動放棄了爵位,兩兄弟連姓氏也不要了——這在整個歐洲都是很匪夷所思的荒唐行為。
Giotto或許也繼承了這種荒唐,在16歲突然成立了什麼自衛團,號稱抵製地主與貴族階級,經常鬨出動靜。
本身就很難管了,Giotto的堂姐——正是那位難民的女兒——她負責照料聖徒瑪蒂娜的日常生活。
一來二去,聖徒和Giotto的關係也好了起來。
——瑪蒂娜·埃斯波西托是斐迪南二世親自接見的聖徒。
有這樣的考量在,法官直接隨便抓了個有過前科的人,想著儘快處理掉息事寧人。
聖徒卻提出要進行公正的審判。
幾l乎所有人想的都是:聖徒閣下與涉事的自衛團關係密切,弄出這場審判,應該是想正式將罪名推給所謂的「犯人」。
「犯人」也是這麼想的。
“好啊,審判我好了,處死我好了!!!”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他什麼也不管了。
話音剛落,身著白袍的瑪
蒂娜·埃斯波西托從側門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此次案件從未在明麵上提及,但脫不了乾係的主要人物——Giotto。
“調查這件事花了些時間,抱歉,我來遲了。”瑪蒂娜直接走到了犯人麵前。
她很客氣,從來到西西裡之後,不管發生什麼,這裡的人對她是歡迎還是抗拒,似乎這位年齡不大的人一直都是這個態度。
“請看著我。”瑪蒂娜抬手捧著「犯人」的臉,和他額頭相貼。
每條皺紋中都藏著血汙的臉龐與聖徒乾淨潔白的麵容形成鮮明對比,眼神也一樣,一個癲狂絕望,一個安寧沉寂。
“現在有感覺好點麼,卡爾洛先生?”瑪蒂娜問。
卡爾洛隻覺得自己突然被她那雙燃燒著的眼睛強烈吸引住了,璀璨,透亮,光彩奪目。即使是被無罪釋放後也久久不能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