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西西裡聖徒》(1 / 2)

48/「驚魂夜」

西西裡的很多人或許不知道今晚入口的大多食物的名字,但他們絕對不陌生槍|響。

像是死亡在刹那間發出的震顫,乾脆又利落,連多餘的刺耳雜音也沒有。

發出刺耳雜音的是因接連作響的槍聲而陷入混亂的平民。

隱匿於暗中的不速之客沒有任何交涉的意願,火銃和鐵血的味道迅速淹沒了城堡。

“怎麼回事?Giotto不是還在這裡麼?”

這樣的詢問也沒有持續多長時間,能回應的人接連倒下,血泊從城堡中外溢到露天的雪地上,像是那道消失在曆史長河中的血色護城河。

“先疏散人群——!我們不是沒有準備,不要慌亂——!”

Giotto早早拿出了武器,那是阿諾德答應加入家族時候送給他的槍支。

他本不想接,但男人說:我會因為彭格列的事不常呆在西西裡,絕對不要讓瑪蒂娜受傷,你能做到嗎?

Giotto答應了,也收下了這把異國技術的武器。

他隱約清楚阿諾德身份很複雜,雖然一開始是以護教者的身份來到了西西裡,但他和瑪蒂娜的關係遠不是「聖徒與護教者」那麼簡單。

沒有哪個護教者會乾涉聖徒的大多自由,也沒有哪個聖徒聽到護教者的名字就犯慫。

上帝製裁不了瑪蒂娜,阿諾德可以。

並且,阿諾德並不參與教會的任何事情,他總是遠離人群做自己的事,沒人知道在忙些什麼。

就算問起瑪蒂娜,她也隻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我不需要管他,他不來管我就天大的好事了。”

唯獨有一點很絕對,阿諾德從來沒讓瑪蒂娜受過任何傷害。

和斯佩多會傾儘全力保護埃蓮娜不同,阿諾德的重點更多是在「身體傷害」上。

哪怕瑪蒂娜因為偶爾遇到煩心的事情而稍作沮喪,阿諾德也是會直接忽視這些的。

這是他們之間的秘密,Giotto也沒有想要探尋的念頭——但現在的問題就在於此。

“埃蓮娜和瑪蒂娜在哪裡?馬上找到他們!G——!”

聽到Giotto的聲音,G也明白他的意思,甚至比他想得更多。

搞不好聖徒真的有點預言的天賦在,說得難聽點就是烏鴉嘴。

如果聖徒和公爵之女死在卡塔尼亞城堡,彭格列連發展的機會都沒有。

也不是沒有這樣設想過,所以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人手和火力都是足夠的,可這不代表能完美應對突如其來的橫禍!

貴族的慷慨在此時成為了致命的禮物。

這座城堡足夠大,一樓亂成一團,上到二樓就能聽見不少腳步聲和槍聲,房門被一扇一扇闖開,這種情況下找人簡直是大麻煩。

G首先去到了剛不久見到埃蓮娜和瑪蒂娜的房間。

房間空著,窗帷被吹開,看窗台內雪的厚度,窗

戶已經敞開好一會兒了。

解決掉拐角處蹲守的殺手,G也不免開始焦灼。

該死,到底在哪裡?!

繞著石梯上到三樓,陰影中的殺手再度襲來。他似乎對自己的身手很自信,看著帶著怒意的紅發青年依舊擺出遊刃有餘的姿態。

如果是彆的時候,G怎麼也得讓他見識一下傲慢的代價,但現在他根本沒功夫乾多餘的事情,槍口直對殺手,連問話的意思也沒有。

真實的火並和決鬥不同之處就在於此,沒有榮耀可言,也不存在心服口服,近距離下,誰的板|機先扣下,那就是唯一的贏家。

而就在雙方都打算動手的那刻,淒厲的痛覺在人腦海中爆炸開,由神經傳遞至身體每一處角落。

這股痛覺像是擁有呼吸,類似將什麼富有彈性的東西扔到地麵。

觸地的瞬間,就是痛覺的峰值,一下又一下。

G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他身上最多隻帶著輕微的擦傷,在西西裡摸爬滾打了這麼久,這點傷對他而言完全是可以忽略的東西……可現在的疼痛像是即將邁入死亡,帶著沒由來的恐懼。

而殺手的承受能力明顯遠不如G,G還能揪著心臟勉強支撐站立,殺手直接蜷縮著顫抖,傲慢已經被摧毀了,這股痛感甚至讓他開始抽搐,滾了兩圈之後摔下了石梯。

“嘭——”地一聲落地,再無其他動靜。

痛楚模糊了時間,G不清楚自己找了多久,等他來到一扇門外,隨著冷汗滴落到地毯,他聽到了房間裡嘶啞的聲音。

“彆進來。”

“阿諾德?”G愣了愣。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男人似乎也在忍耐著什麼,嗓音沒有一貫以來的沉穩,按捺著的東西被一同關在了這扇門裡。

“把Giotto叫來。”

G想說現在沒功夫折回去搞這些,略帶顫抖的女聲也從房間中傳出。

“拜托了,G。把Giotto找來,隻有Giotto。”

是埃蓮娜。

因為突如其來的疼痛席卷了每一個人,卡塔尼亞城堡反而迅速恢複了秩序。

找到Giotto後,斯佩多也跟了上來,最終和G一起止步於房門外。

阿諾德和埃蓮娜這兩個平時壓根什麼交集的人,在此刻達成了驚人的一致——隻允許Giotto進到那個房間。

房門外能聽到隱約的交談。

埃蓮娜:“上到五樓……察覺到有人……瑪蒂娜把我抱在懷裡,她擋住了所有的……我聽到了兩槍,接著就是……”

阿諾德:“不能……你以為我和瑪蒂娜……”

埃蓮娜:“血止不住,她現在……!阿諾德你不能……”

阿諾德:“痛感瞞不了……更糟的是……我得去立刻動身去教皇國。斐迪南二世的會麵……”

接著便是埃蓮娜的細細哭聲。

斯佩多看起來像是想要

直接闖進去,而在那刻,那股從天而降的痛感消失了。

門被推開,埃蓮娜走在前麵。

她看起來很憔悴,金色的頭發散開,滿臉慘白,眼角攢著淚,原本身上的花香也被血腥味覆蓋。

斯佩多立刻上前檢查起未婚妻的情況,見她沒有傷口後鬆了口氣,顫抖著把人牢牢抱在懷裡。

“上帝保佑,上帝保佑……()”

這句平日裡隨口掛在嘴邊的話在此時是那樣的不合時宜,以至於埃蓮娜聽到後渾身僵硬,搭在斯佩多後背的手也更涼了。

Giotto抱著瑪蒂娜走了出來。

G愣住了。

瑪蒂娜聖潔的披風上全是血跡,幾乎擋住了全身,連紅發也被蓋得嚴嚴實實,隻有無力的手垂下,鮮血還在順著她的指尖往下滴。

因為低著頭,G看不見Giotto的表情。但好友周身的氣壓低得不可思議,不需要任何解釋都能看出來——他很憤怒。

非常憤怒,像是被逼到了懸崖邊上的獅子。

獅子不會允許自己落到這樣的境地,哪怕無數□□在身後虎視眈眈,他也會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

在那時,G尚不清楚事情的全貌,所以不知道Giotto為什麼會生出這樣的情緒。

他以為瑪蒂娜已經死了。

阿諾德……呢?()”

Giotto身後的房間空著,窗戶大開,伴著細雪,窗外吹來女貞樹的氣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

“埃蓮娜。”Giotto說,“我隻能把她交給你,過會兒就會有人來接她去見斐迪南二世,在那之前你能處理好嗎?”

斯佩多想說什麼,被埃蓮娜攔住。

埃蓮娜擦了擦眼角的淚:“我學過一些緊急處理……我能做好的,但是在那之後必須找來專業的醫生——”

“不能。”Giotto說著G不理解的話,簡直不像是他能說出來的,很輕,但瞬間讓埃蓮娜啞口無言,“你想阿諾德動手嗎?”

Giotto將瑪蒂娜抱去了還算乾淨的房間,埃蓮娜拿著一堆找來的器械進去了。

斯佩多開始和其他守護者一起收拾殘局,G也打算一起,被Giotto叫住。

年輕的教父倚著門站著,依舊垂著頭,金發擋住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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