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新手上路」
槍口抵在高鬆啟太的太陽穴,因為藥物作用,他四肢乏力,但卻能清楚感受到身體各處傳來的痛楚,神經也被崩到了極限。
“逼問了幾天也沒問出什麼,乾脆殺掉吧。還有彆的活兒都被耽誤了。其他人到底在乾什麼?”眼角紋有鳳尾蝶圖案的女人大聲抱怨,“我們是暗殺人員,不是來過家家的!”
她的搭檔沉默不言,壓低了帽簷,直接把高鬆啟太的頭拎起,按進了麵前的水箱中。
手機出現自動倒計時,三十秒後,幾乎停止呼吸的男人終於重新接觸到了空氣。
高鬆啟太覺得自己肺泡絕對開裂了,鼻腔裡全是血腥味。麵前水箱裡的水是隨便從汙水溝裡弄來的,先不提缺氧的窒息,吸入一點都會造成極大的痛楚。
他快堅持不住了。
高鬆啟太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哪怕被抓住,悄無聲息死亡,他也不會做出任何屈服的行為。
但基安蒂和科恩完全就是神經病!
說著逼問,但除了在一開始基安蒂提過一句「你是從哪兒知道雛河凪的」,之後再也沒問過任何問題,隻是自顧自地抱怨。
科恩也一樣,這個臉型瘦削的男人話不多,下手乾脆,每當基安蒂開始抱怨,他就看一眼腕表,然後按照上麵的時刻表開始了新一輪折磨。
這不是逼問,也不是謀殺……就是兩個神經病在享受虐殺的樂趣!
身為公安,高鬆啟太這次的任務其實很簡單,掩護同事對黑衣組織近年來一直培養的新型網路幽靈展開調查。
公安長官佐久間早就安排妥當,給到高鬆啟太的計劃書隻有零碎的步驟。
他隻需要在特定的時候出現在特定場合,以此掩護不清楚身份的公安同事。
而幾天前,就在高鬆啟太打算從離目標地點很近的公寓樓出發時,四次狙擊依次擊中了他的雙腿和胳膊。
接著是粗暴的破門,在公安留有備案的科恩背著狙擊槍走了進來,拽著他的頭發把他拖上了公寓下的麵包車。
基安蒂用狙擊槍口抵住他喉嚨,笑容非常神經質。
“43.84%的可能逮住人,我們這算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科恩?”基安蒂說。
科恩看了眼手機,吝嗇擠出幾個字:“出發前,「雛河凪」更新了概率,94.24%。”
基安蒂:“下一步呢?把他交給誰?”
手機屏幕上更新了指示,科恩選擇外放,機械音傳出:
【高鬆啟太,國士館大學學曆,國家公務員一類考試通過後入學都道府縣警察學校,現隸屬公安警察佐久間奈緒直屬,警政號碼452482547544。】
【科恩,基安蒂,他暫時由你們看管。】
高鬆啟太越聽越心驚肉跳。
他知道黑衣組織掌握著一個叫做「雛河凪」的係統。
係統首次麵世是幾年前針對格魯烏
(俄羅斯軍事情報總局)的襲擊。
在係統的計算輔助下,黑衣組織僅憑三個人就從俄羅斯國防部拿到了大量的機密資料,並故意留下隱晦的蛛絲馬跡,線索直指美國NSA,在初期嚴重乾擾了調查方向。
美俄關係一向緊張,NSA迫於壓力,這才不得不在私下公開了有關「雛河凪」的資料。
日本當然沒有資格參與大國間的事,隻是佐久間奈緒有自己的情報來源,稍微摸到了點邊。
基安蒂沒有「看管」的概念,這個瘋子滿腦子就是殺人和等會兒殺人,把係統給到的指令理解為審訊,審訊的方式就是折磨。
直到現在,高鬆啟太依舊心有顧慮。
他本該早就死於黑衣組織之手。「雛河凪」輕而易舉的破解了佐久間長官的計劃,其他參與行動同事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可為什麼要留他一命?
黑衣組織在打什麼主意?
“他是死了嗎?”陌生男人的聲音。
“彆胡說八道,波本。我們可沒乾什麼會弄死人的事。”基安蒂滿不在乎拎著高鬆啟太的頭,聽到喉嚨裡虛弱的慘呼後挑眉,“瞧,這不是沒死?”
清水潑到臉上,倒是把之前的臟汙衝掉了小半,鼻腔裡依舊有血腥和惡臭,高鬆啟太終於能勉強看清周圍了。
明顯是地下室的環境,昏黃的吊燈時不時滋滋閃爍,他被捆在金屬椅子上,基安蒂和科恩抱著槍站在一邊讓出道。
兩個男人站在門口的地方,似乎是剛進門。
被稱為波本的金發小麥膚色男人率先走近:“居然還沒死嗎……通知我和蘇格蘭威士忌來是為了?”
他和那兩個瘋子的氣質完全不同,英俊中帶著些許矜持,語調放得不緩不急,如出一轍的隻有話裡對人命的不在意。
科恩一如既往沉默,基安蒂沒好氣道:“誰知道那個神經病係統在搞什麼。”
說完,在場幾個組織成員的手機同時發出響聲。
波本瞥了眼屏幕——
【波本,原名降穀……】
隻是這幾個字就讓他的瞳孔驟然擴大,攥緊了手機。
而在下一秒,頁麵上還未完全顯示的信息出現了亂碼,像是故障一樣,半天沒有動靜。
基安蒂和科恩抱著槍,動作明顯慢了一拍,沒能看到稍縱即逝的要命信息。
基安蒂甩著手機開始新一輪抱怨:“琴酒這破係統終於報廢了?”
波本壓下內心的波動,不留痕跡看向身後的蘇格蘭威士忌。
對方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上挑的眼尾弧度沒動半分,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
幾秒後,手機屏幕上的亂碼終於恢複了正常,這次的頁麵直接變成了一片空白。
在沒有任何人按下外放按鈕的情況下,一個相當不耐煩的聲音從四個手機裡同時傳出——
【誰是神經病係統?我24小時待機加班加點乾活,還得被造謠羞辱?小心我向上頭舉報你們職場霸淩
!】
幾個人都愣住了,那個聲音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