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敬酒不吃吃假酒》(1 / 2)

75/「負擔」

【「03.長官」

“他……過世了。”

揚聲器中傳出刻意遏製的呼吸聲,不難想象當事人的崩潰,但依舊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在確定身份後我們立刻派出了人手……結果先是交警隊聯係上我們,說拜托他們尋找的車輛在高速公路出口處發生了事故。”

車門甩上的重聲,信號斷斷續續夾雜著滋滋噪音,引擎繼而發動,對方還在陳述。

“我還在趕赴現場的途中,車主因為頭部損傷嚴重,家屬也被一並要求前去確認遺體。”

長官第一次打斷:“讓家屬全部回去。”

沉默了數秒。

“您擔心他們還會拿家屬當作要挾嗎?”

而後是更久的沉默。

長官掛斷了通訊,我恰到好處地解釋道:“雖然似乎沒什麼資格說這種話——我沒有喪心病狂到對與此事無關的家屬動手的地步。”

“24小時監聽就不喪心病狂了?”

“哪有24小時。”我笑笑,對電話那頭的長官說,“還是得睡覺的嘛。”

事實上也用不著我24小時監聽,那些憑空出現的文字甚至比當事人的決定還要快,預言似的提醒我每一個關鍵的節點。

【太差勁了,這明明是一個很好的重啟調查的機會,但官方隻想著要保護/包庇那些歹毒的家夥。】

【從長官派出人手的先後順序也能看出來呢,檢事是最先受到保護的。司法好像真的完蛋了。】

【殺人犯在殺害那些無辜受害者的時候,就沒想過他們有家人嗎?現在倒是在乎起家人了?】

……

“你誰都沒選,這就難辦了,我的雇主可不會善罷甘休啊。”我有些為難。

傭金就那麼些,我要還抽出一部分分給幫我在外活動的雇傭兵。

次數一多,那我不就是白打工了麼?

長官冷聲嗬斥:“沒人有資格擅自決斷他人的罪行,更彆說是越過法律實施懲處。你以為你代表的是正義嗎?簡直滑稽。”

這就聊不下去了。

我不是從一開始就澄清過嗎?我隻是一個肮臟的情報官,怎麼還拿這些說事呢。

就連那些給我分享了機密情報的「預言」都能看出來,我的雇主在試圖尋找一個申訴「正義」的渠道。

沒人給他/她主持公道,我也隻是拿了錢辦事,要說幫忙的仁慈心腸是半點沒有的。

歎了口氣:“好吧,那就隻能下次聯係了。”

我說,“祝您度過美好的一天。”

……】

***

“你的評論區已經開始談論起「程序正義」了。”

蘇格蘭推開門,撐起黑傘,往公共車庫走去。

鋪天蓋地的雨砸在傘麵發出聲響,視野的可見度不高,是非常不適合狙擊的糟糕天氣。

手機屏幕還在直播頁麵,主播正在實時寫第三章。

最先死亡的是殺人犯,死於意外車禍。

蘇格蘭猜這是雛河凪的指示。

基安蒂和科恩動起手不會考慮掩飾,哪怕造成恐慌,影響後續計劃也無所謂。

如果不安排好每一步,這兩個人大概率會直接很沒所謂地原距離爆頭。

蘇格蘭對雛河凪的一切行為都非常抵觸,或者說厭惡。

這個琢磨不透的係統正在以荒謬的形式玩弄公信力,輕飄飄決定他人的生死。組織做過很多惡貫滿盈的惡事,沒有一件比他現在做的更惡劣。

在雛河凪的直播間看到「程序正義」這幾個字,都像是對世人的無情嘲笑。

說得直白點,很惡心。

耳麥裡則是「一心兩用」的懶散聲音。

“怎麼比我還關心我的評論區……你出門前還換套衣服?黑西裝,怪正式的。”

蘇格蘭提了提裝在吉他包裡的狙擊槍,冷漠道:“不是正合適參加葬禮?”

“……”

還真搞不懂他是真的有儀式感,還是在陰陽怪氣什麼。

瀨尾澈也在心裡嘀咕著。

本來完全是邀請的口吻,結果蘇格蘭愣是在明麵上解讀成「組織成員按照係統指令行事」,堪稱教科書級彆的免責聲明。

但他沒拒絕,按照澈也的安排收拾好了東西,出門乾活,也不問為什麼。

黑傘、黑發、黑西裝,冷瀲的上挑鳳眼,雨中的蘇格蘭簡直就是貨真價實的送葬人。

他確實擔得起這個名號,如果在係統日誌中搜索出「蘇格蘭」的任務情況,數字會給出最直白的答案:100%。

這也是隻有諸如狙擊手這類外勤成員才能做到的事,他不用對曖昧不明的行動目的負責,也不用管行動牽製的多方最後的結局。

他隻負責目標的生和死,扣下扳機,目標死亡,結束。

“其實不是葬禮。”

等蘇格蘭上了車,澈也才慢吞吞說著,將幾秒前虛擬主播合作郵箱收到的錄音通過車載音響播放了出來。

先是“沙沙”的雜音,接著是一個冷淡女聲,不是佐久間,是蘇格蘭從未接觸過的聲音。

她充當了審訊員的身份。

“你在十五年前無罪釋放過一個強|奸犯,對麼,檢事先生?”

“我……不記得了。”

“因為受到公眾大規模抗議,那名犯人被無罪釋放後暫時安置在醫院,恰好撞上了醫院的無差彆殺人案件。那位以精神疾病為辯護理由的殺人犯也是你審判的,對麼?”

“我真的不記得了!”

“你們把強|奸犯塑造為挺身而出製止殺人犯繼續行凶的英雄,然後又和殺人犯達成交易,隻要他認下強|奸犯的「英勇」行為,就同意他的精神疾病辯訴——對麼?”

“……”

“也不記得了?不可能吧。你為什麼會花大功夫

去力保一個強|奸犯?他沒有任何值得你在意的地方,也沒給你任何好處。”

錄音安靜了很久,隻有模糊不清的白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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