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在意,你給我鱗片,心意我已經收到了,這許多年,我一直帶著,這鱗片與我,是好友贈與的紀念,於你卻是命脈上的護甲。”
蘇既白真心覺得應該把逆鱗續回去,逆鱗於龍很重要,拔下來無非形狀特異,沒什麼不同,為什麼一定要用逆鱗表達重視呢。
“如今我的心脈處,放的是這個。”潤玉拿起小羊娃娃,放在了懷裡“這是我們換的,你得收著。”
潤玉分明不記得蘇既白,卻覺得熟悉,想要依賴,住在這偌大的璿璣宮,他無欲無求,從來隻有自己,沒指望過誰,自然也不會孤獨。
他早已忘記了小白是什麼人,卻忘不了那種安全感,本能的無法忍受二人撇清關係。
這逆鱗,給出去了,就不會再拿回來。
“是我對不住你。”蘇既白想起她走前小孩兒的淚,她沒想到會走這麼久,沒想到這孩子是劇情裡的人物,而且路途會是如今這般坎坷。
“我答應了保護你,儘快回去找你……”
對於潤玉,蘇既白也不知是什麼心態,出於對四千年前那個一心依賴的小男孩的愛護也好,對這位謙謙君子的心疼也罷,她對他總有一些愧疚。
“是我要保護你。”潤玉忽然打斷“我想起來了,我是鯉兒,鯉兒說要保護小白。”
“你還能想到什麼?”蘇既白見他有恢複記憶的趨勢,不由得追問。
“還……沒,沒什麼了。”潤玉紅著臉,低下了頭。
其實還有想到的,想到那時他渾身冰冷,抱著小白暖暖的身體不放手,可如今,小白,成了個如此,如此貌美的姑娘,他又怎麼好意思說。
“潤玉,”蘇既白看著眼前的男子,心一顫,謙謙君子,溫潤如玉,過去太過殘酷……“你真的想要知道過去的事嗎?”
“請小白告訴我。”潤玉對於往事一直好奇,生母,身世,小羊娃娃,他一直想知道。
如今蘇既白讓他想起一些關於小白的記憶,他更迫切的想知道了。
童年,似乎不似如今寥落。
“當年,我渡劫結束,從東海往昆侖而去,不懂補給,靈力耗儘,中途落入太湖笠澤……”
蘇既白開始講述當年的事。
她儘量客觀,儘量不代入個人情緒,但故事本身就是悲哀冰冷的。
潤玉本是期待的,他原想著自己該是在一個僻靜遙遠的地方,有溫柔慈愛的娘親,有愛他陪他的小白,那該是如何的幸福。
原來,他幼時,竟是這般嗎?
母親病態瘋魔,受儘欺淩排斥,終日痛苦難耐……
蘇既白見著潤玉紅了眼睛,心下不忍,輕輕握住他的手。
潤玉的手修長瑩潤,完美的像是白玉雕成,當然,也是白玉那般,觸手微寒。
潤玉上一輩的恩怨,蘇既白沒有多做評說,隻說他是天帝私生子,簌離與天帝的恩怨,說與不說,是簌離的事。
“……我與簌離合計,以我為掩護,假稱你的父親是羊精,為了保護魚龍族,我讓簌離假裝與龍魚王決裂……”
潤玉心中好了許多,仿佛想到當年小小的孩子,因為“羊”的身份雀躍的樣子。
“後來,我們辭彆,我便去了昆侖。”
蘇既白說清了當年的事,潤玉是笑著的,蘇既白所知,以血腥開場,但之後便全是溫情,看著他的樣子,蘇既白忽然不想讓他恢複記憶了。
那樣暗無天日的時光,回想起來,對他,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緊了緊交握的手,潤玉心中的依戀之情愈發明顯起來。
“小白答應陪我。”
“是,我答應過你。”蘇既白放開了潤玉的手,他終歸不是鯉兒了,縱然陪伴,也不必似幼時親密無間。
“璿璣宮清冷寒酸,可潤玉私心重,還是希望小白能留下。”潤玉是君子,請求一個年輕姑娘留在自己宮中,無疑於禮不合。
隻是,潤玉選擇順從內心,放任自己爭取一下,他沒有說敘舊遊覽之類的理由,眼前人是他不願欺騙之人,沒有任何理由,就是他心底不願她離開。
“我答應了你,自然要陪你,你若不怪我這麼多年扔下你一人,我們還是朋友。”
蘇既白先入為主,他心中潤玉就是鯉兒,是個依賴她的孩子,她任務中的陪他,便是小白和鯉兒那種陪伴。
隻是記憶缺失,對她仍然依戀,卻忘記兒時人羊形態相處,隻剩如今心動的潤玉,真的能甘心如此嗎?
朋友,四
千年了,潤玉,不急。
“鯉兒永遠不會怨怪小白。”潤玉這句話說的認真,引得蘇既白又想起當年那個讓人心疼的孩子“潤玉亦如此。”
他不知鯉兒的絕望,卻明白他當時多想抓住那道意外的光,一如此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