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課聽的恍恍惚惚,下課鈴想起來的時候,何以琛還沒有回神。
他坐在位子自己的上,一動不動。
本應該簡單純粹的年紀,心裡壓滿了情緒。
“何以琛,你怎麼還不去吃飯啊,安既白都走了。”
前桌的男生慢吞吞收拾好東西,發現往日與安既白一同出入的何以琛還一個人在座位上發呆,忍不住問。
“啊,嗯,沒事,她有事先回去了。”
何以琛強笑著說完,起身出了教室。
安安今天怎麼什麼也沒說就自己先走了?難不成……阿姨找她了?
她是不願意和他做朋友了嗎?
想到這裡何以琛心情愈發沉悶,快步朝學校門口走去。
而安既白那邊也正忙著,一下課急匆匆跑到家,把熬好的雞湯燒上,放了一些小青菜,又從冰箱裡拿出提前準備的麵條放進去。
開學的時候,安既白在何以琛的學籍卡上看到過他的生日,就是今天。
安既白幾世輪回,最初的生日自己都記不清楚了,對自己的生日也不是很重視,但何以琛的她很想為他慶祝一下。
人心都是肉長的,認識時間算不上長,他小小年紀,一直在努力遷就照顧她,安既白感動又心疼,一直想為他做點什麼。
生日不過是其中一小方麵罷了。
本來想準備個蛋糕,但是出去買來不及,自己做沒條件,所以從昨天開始,她就在準備這碗生日麵。
麵條在鍋裡逐漸變軟,安既白有點興奮,她已經可以想象到那孩子驚喜的表情了。
安既白的手藝很好,靜心熬的雞湯鮮香可口,隨著麵條快出鍋味道一點點濃鬱起來。
“喵嗚——”饞嘴的希望繞著她的褪蹭個不停,撒嬌討好打呼嚕,討食的舉動做了個全。
“希望,彆急,一會兒我用不鹹的湯給你煮雞胸肉肉,今天我們給哥哥過生日啊。”
安既白蹲下,摸摸已經翻倒在地露出肚皮的希望,又捏捏它粉色的肉墊,安撫道。
“怎麼還沒回來?”
麵煮的差不多了,安既白本來估摸著她悄悄溜走,趕緊回來,何以琛放學見不到她應該會等或者找一會兒,然後自己
回來,這麵條煮熟肯定就到家了。
正好有時間把麵盛好,又等了幾分鐘,樓道裡終於傳來腳步聲。
何以琛現在樓道裡,摸著口袋裡的鑰匙,手微微顫抖。
這把黃銅色的鑰匙曾經給了他極大的安全感,而現在他也麵臨著失去的惶恐。
如果阿姨真的找了安安,她會說什麼呢,麵對他的家長,顯然處於弱勢的安安,會被說服吧。
那……
哢嗒……
久久不見何以琛開門,安既白自己打開門走了出來。
何以琛看著她,說不出一句話。
“你是不是聞到味道了?”
安既白看對方眼睛發紅,神色難辨,笑了起來。
“快來!”
何以琛還不明白情況,直接被拖進了家門。
餐桌上擺著兩碗麵,白瓷大碗,淡黃色的雞湯,瑩潤如蜜,因為燉的仔細去了油,顯得鮮亮清淡。
雞湯裡,綠色的青菜點綴著白膩如少女肌膚一般的麵條抱著一顆雞蛋,靜靜地臥著。
“何以琛,生日快樂。”
安既白歡快的聲音換來的是一個極為複雜的笑。
大喜大悲,何以琛心中一陣酸澀,酸到嘴角也嘗到了幾分苦。
他與以玫生日相近,這些年都是一起過,何家條件不錯,以玫喜歡甜食,一般過生日就是訂一個蛋糕,做一些菜。
生日麵,是他幼時記憶中,淺淺淡淡的,媽媽的手藝。
所以那碗伴著一句生日快樂的麵條再次出現的時候,何以琛幾乎是在顫抖的。
安既白也看出來他的情緒,對於何以琛她是真的心疼,上前一步,給他一個安慰的擁抱。
“感動了是不是,不許哭,今天要開心。”
輕輕撫摸他的後背,安撫意味很濃的動作使何以琛安定下來。
“安安,這個麵,你每年都做給我好不好。”
每年都做給我,不要離開我。
這是何以琛第一次提出明確的感情訴求,安既白當然不會拒絕。
他自己在深淵,卻試圖往上推她一把,而她,想治愈他的童年。
“好。”
也許多年後,他們各自各奔東西,他遇到他的真命天女,與她各自安好,但是相信,這段互相陪伴的時光仍然珍貴。
所以安既白給了他這個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