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是慣常給男女主化妝的化妝師。
他身旁的群演頓時便露出一臉你看我剛剛說什麼來著的表情。
秦晏勾唇笑笑，側頭對那位化妝師說了聲謝謝，等對方擺手說不用之後才轉回頭，不動聲色地推回了凳子，輕聲說：“抱歉，我去個洗手間。”
他在劇組裡話向來不多，但人不難相處，永遠是一副謙和有禮的樣子，招了不少場助小姑娘的喜歡。就是周身的氣質多少有些冷，讓人不敢輕易地上前搭話。
此時聽他這麼說，群演也不好再留他，隻能點頭放他走。
他走出內場之後便拐了個彎，站在一塊偌大的背景板後麵給顧之念打電話。
號碼是昨天晚上她拿著他的手機自己存的，備注是金主爸爸，簡單直白得一點也不害臊。
電話響了兩聲之後被接起來，顧之念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過來，還沒說話就先笑了，笑聲有點失真，聽進耳朵裡居然讓人覺得有點甜。她笑完尾音稍稍一揚，聲音很快就接了過來：“怎麼了秦先生，是不是想我啦？不想的話我就就掛了啊。”
秦晏壓根不接她的話，而是直接單刀直入道：“你追加投資了？”
顧之念輕哼一聲：“你就為這個給我打電話？沒勁，那你自己猜吧。”
她語氣漫不經心得很，隨意得好像這是一個像晚飯喝粥還是吃飯一樣簡單的小事。
秦晏皺了皺眉，聲音頓了片刻，這才穩聲問：“投了多少？”
“嗯……”顧之念拖了個長音，“大概是能把你從小可憐炮灰升到男二男三那麼個戲份的數量吧。”
還沒等秦晏說話，她又笑著反問他：“怎麼，心疼錢了？心疼錢就爭點氣，趕緊火起來趕緊賺回來還給我咯。”
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大信心。
秦晏嗤笑一聲，冷聲道：“到時候回不了本，可彆怪我沒用，浪費了你的投資。”
“那你就看錯我了，”顧之念一下子笑起來，“秦晏，我和你一樣，都是商人，從不做虧本的買賣，萬事都得得點兒利益才甘心。”
“如果說有什麼交易現在看起來是我虧了，那隻能說明，我遲早會從彆的方麵討回來。”語氣稍稍一頓，又重新染上一點兒低軟的笑意，輕輕緩緩地道：“你可彆說你怕了，太晚。”
秦晏沒有第一時間回話。
空氣中靜了片刻，靜得顧之念可以透過聽筒，模糊地聽到他那邊些許的嘈雜聲。
這喧囂聲裡他陡然輕輕笑了一聲，慢慢道：“既然你都不覺得怕，那我有什麼好怕的？”
顧之念簽文件的手一頓，鋼筆在指尖滴溜溜轉了幾個圈。
這是想通了？
她單手撐臉，偏頭想了想，又道：“拍完戲之後在休息室裡等，我讓祝蓁帶著人過去接你，順便讓你們見個麵。”
秦晏笑著應了句好。
“劇組放假的話也彆去彆的地方，打電話讓祝蓁送你回昨天那間公寓。”
秦晏又應了聲好。
“三天之內整理一份你的人際關係表交上來，上到八十下到八天，男星女星甚至包括路邊認識了幾隻小野貓都給我寫清楚。”
秦晏一頓，還是笑著答了一句好。
顧之念詫異地眨了眨眼，問：“你就沒有彆的什麼想對我說的？”
秦晏語氣平緩，一字一句地低聲道：“那……謝謝顧總的愛重？”
語氣裡聽不出半點兒勉強。
顧之念挑眉，嘴角勾成一個笑的弧度：“你彆急著謝，等以後你就會發現，我對你到底有多愛重。”
她笑完，心下卻有一根線無聲地繃緊了，電話這頭看向落地窗外的眼神冷成一片。
拿得起放得下，有分寸知進退。
不過就這麼一會兒，他就想通了其中利害，將此時對他有利的局麵照單全收，半點兒不與她發生衝突，三言兩語隻不過是試探而已，既不走心，也不走情。
秦晏果然不是什麼好糊弄的傻白甜。
該說他不愧是男主呢，還是該說他不愧是反派？
作者有話要說： 慣例求收藏求評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