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的戲份在顧之念的金錢攻勢下被提到了男三,比起充當青梅竹馬的男二隻不過少了一點點。
同時,他的拍攝周期也因此而被拉長,原本加起來也不超過半個月的戲份,此時卻至少要在劇組裡耗上至少三個月。
然而足足大半個月下來,顧之念除卻在秦晏拍第一個鏡頭那回去過他劇組一趟之外,就再也沒有提過要去給他探班。
要說她對秦晏上心吧,這開拍了二十幾天了一次都見不到她的人影。可若要說她不上心,跟在她身邊的特助卻又三五不時地往劇組跑,今天送餐車明天送棉襖,讓劇組所有工作人員都感覺到了如春天一般的溫暖,忍不住猜測是不是他們劇組裡哪位上麵有人,才能讓他們蹭到這麼好的待遇。
這猜測兜兜轉轉,落在了飾演男一的路文銘身上。
畢竟路文銘此時正當紅,從出道起資源便一個賽一個的好,旁人遇見過的瓶頸障礙對他來說好似從來都不存在,身為目前大熱的流量小生,身上一無緋聞而無黑點,微博發出去一片紅心向太陽,底下連黑子都沒有幾個,形象正麵得簡直就像從完美模板裡刻出來似的,騙騙外人還好,扔在圈子裡誰信?
隻能說明他背後有人,願意花大把的時間精力給他維持這個好形象而已。
更何況推來劇組的第一批餐車,怎麼就那麼剛巧的就是在路文銘的粉絲來探班,而他卻恰恰不在場趕彆的通告的那天?
如果不是餐車送來的東西剛好救急,大半被拿來安撫了外頭因為見不到他而躁動不肯走的粉絲,微博上還不知道會怎麼寫。
而唯一猜到真相的導演,卻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角落裡氣定神閒地看劇本的秦晏。
由於秦晏突然毫無征兆地戲份大增,一開始確實有很多人猜測過是不是他身後有什麼財大氣粗的後台。可是眾所周知他簽的不過是一個沒什麼名氣的小公司,除了剛出道時因為幾張照片走紅了一下,之後便一直不溫不火,也沒聽說有哪位大人物千裡迢迢就隻是為了跑來給他探班,實在是找不出什麼跡象。
更彆說劇本改過之後他在劇組裡也還是一切如常,不驕不躁,溫謙少言,到場之後不是專心致誌地看劇本就是踏踏實實地拍戲。
分明不是科班出身的人,愣是靠著這一股子勤奮勁兒在這麼半個多月的時間裡將演技突飛猛漲式地提高了一大截,這會兒就算還扛不起男女主,演個配角好歹也沒什麼好黑的了。
怎麼看都是天降好運,歐得人羨慕得走不動道,但就是學不來。
劇組裡這一堆有的沒的猜測,係統在手的顧之念當然是知情的。
然而她並不打算解釋,也並不打算管。一是因為她沒這個閒工夫,二是因為壓根沒必要。
自從她和秦晏第一次見過麵之後,係統的男主追蹤係統就已經成功解鎖,即使她人在公司頂樓的總裁辦公室批文件,那一頭和秦晏有關的事情係統也都幫她盯著,有點風吹草動都會通知她。
然而這些風言風語彆說影響秦晏的狀態,甚至連他的飯量都沒能影響。
完全掀不起什麼風浪。
係統盯著他看了那麼久,結果大半個月下來一件大事也沒等到,每天變來變去的不過就是秦晏今天喝了幾杯水吃了幾口飯,聽得顧之念忍不住又開始懷念起了自己的白蓮精女主劇本。
都怪該死的係統!
她的小男主在劇組裡吃他的盒飯拍他的戲,過得舒坦得很,比她這個每天忙得腳不沾地的總裁舒服一萬倍,哪裡還需要她天天操心。
她揣著滿腔的火氣在總裁室裡泡了二十多天,左等右等,總算是等來了劇情轉折點。
* * *
傍晚六點整,顧之念推開家門,看見家裡客廳的燈亮著時,一點兒也不意外。
秦晏劇組拍攝的場地搬遷,恰好就在這附近,人過來了一大半,可惜住宿還沒落實到位,附近的酒店空房不夠,劇組裡的人大多都是兩個四個的擠一間,幾個主演基本上都是到點就走人,根本不留。
秦晏又不是傻子,當然不會咬牙硬要吃這個苦。
她挑了挑眉,麵色如常地在門口換了鞋,抱著大衣進門,目光稍稍一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廳裡的秦晏。
這房子是掛在她名下的房產之一,辣雞係統一直不給她解鎖支線,導致她至今都不曉得自己的大彆墅到底坐落在哪兒,幸好和支線沒關係的部分還可以看,顧之念在原身眾多的房產中挑挑揀揀選中這一處,就是因為它雖然不算大,但勝在環境清幽,小區的安全性也強,即使秦晏日後小火了住著也沒多大關係,爆火了再換不遲。
秦晏就坐在茶幾前的地毯上,顧之念進門時,他剛好在給自己泡咖啡,抬手的姿勢閒隨,目光清淡,略垂的下頜弧度幾乎要和咖啡的白氣融在一起,模糊又好看。
所以說美人就是美人,連泡個咖啡都比彆人來得高端。
顧之念沒忍住彎了彎眼角,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秦晏陡然抬了頭,視線剛好和她在半空中對上,臉上連一點兒詫異的表情都沒有,甚至微微抬了抬嘴角,笑著叫了一句“顧總”。
隻是那笑怎麼看都帶著點兒諷意,半點兒不像他在劇組裡的樣子。
她臉上的笑容半點沒動,仿佛完全沒注意到他的神色,歪歪腦袋笑著開口道:“我怎麼不記得我有把鑰匙給你?”
秦晏輕飄飄看她一眼,笑:“你看起來可一點兒也不意外。”
那倒是。
本來就是彼此心知肚明意料之中的事,再裝作意外的話未免顯得太假。
她的確沒把鑰匙給他,但卻早幾天就讓助理把鑰匙給了祝蓁。像祝蓁那麼聰明的人,哪兒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顧之念笑得眯了眯眼,聳肩道:“那我需要表現得再意外一點兒嗎?”
秦晏哼笑了一聲。
他低頭倒了兩杯咖啡,溫熱的白氣從杯中緩緩的飄起來,模糊了他的五官,也軟化了他的眉眼。
他在這霧氣裡彎唇笑了笑,緩緩開口道:“那就當做是祝蓁給錯了鑰匙吧。”隨後他抬了頭,將其中一杯向顧之念的方向輕輕一遞,輕笑著接道:“顧總應該也沒那麼冷情,不忍心看我露宿街頭吧?”
話是這麼說,卻連一點兒要動的意思也沒有,連坐姿都沒挪一下。
顧之念頓時就笑了:“那要看你表現。”
秦晏沒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