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最終還是下了廚。
顧之念窩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等他做菜，時不時抬眼望廚房望一眼，眼睛裡的笑藏也藏不住。
俗話說，男人認真工作的樣子最帥，然而事實就是，隻要長得好看，不管他乾什麼都帥。
就像秦晏。
就算他身上圍著一條粉紅粉紅的圍裙，身後紮著一個軟乎乎的蝴蝶結，挽著袖子在洗手池邊低頭洗菜，那樣子也還是好看的不行。
顧之念從他垂眼時格外顯長的眼睫一路看到他的下頜，再輕飄飄地看向了他抬起來的手。秦晏四肢修長，一雙手骨節勻稱又分明，此時挽起袖子露出一截又白又瘦的手臂，十指浸在透明的水裡，漂亮得像是在發光。
她看得心癢，換了十個台也沒看進去，坐在原地偏頭想了想，幾乎沒怎麼猶豫就把遙控器一扔，心安理得地跑去廚房裡礙事了。
秦晏忙著洗菜切菜，連餘光都懶得分給她一個，這會兒聽見她走過來的腳步聲，頭也不抬地扔過去了一句：“沙發上待著。”
看著就隻能幫倒忙。
顧之念不服氣地輕哼了一聲，麵上卻彎了眼帶了個笑，笑眯眯地調侃他：“乾嘛呀秦晏小朋友，怕我太漂亮，站在這裡讓你分心呀？”
秦晏差點被她氣笑。
這得多大臉才能自己說出這樣的話？
他把自己手裡的菜椒扔回了洗手池，抬頭冷冷看她一眼，嘲諷地笑了笑：“你會做菜、切菜、還是洗菜？都不會的話就麻煩先出去，你不僅礙事，還擋光。”
顧之念瞪他一眼：“聽聽，你這像是對金主爸爸說話的口氣嗎？”
秦晏哼笑：“行啊，不願意聽你去點外賣啊。”
顧之念啞火。
她也沒聽他的話乖乖出去，而是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挑了個最簡單的，提議道：“我可以洗菜。”
秦晏立馬撤了手，給她讓出了洗手台，站在一旁雙手環抱擺出了一副看好戲的姿勢。
顧之念低頭看了一眼飄在水麵上的幾個圓胖胖的菜椒，眉頭一皺，不怎麼高興地小聲抱怨道：“我不吃菜椒！”
秦晏橫她一眼，眼睛裡全是嫌棄：“你自己看看冰箱裡還剩下些什麼再說話。”
顧之念偏頭回憶了一下。
大概是可樂、雪碧和啤酒，最多還有兩瓶芬達。
看來她昨晚的命令被執行得很到位，小助理過來收拾之後沒給她剩下什麼不該剩下的，隻留了勉強夠做一頓飯的量。
她低頭又看了一眼那些圓滾滾的菜椒，伸手戳了一下，見它們還沒消失，依舊躺在水池裡和她大眼瞪小眼，露出無奈認命的表情，乖乖伸手捏著洗了起來。
就是那架勢，怎麼看怎麼苦大仇深，活像洗的是一堆殺父仇人似的。
秦晏看她總算不作妖了，也就收了目光在旁邊忙自己的。
係統看著自家宿主細白嬌嫩的手指泡進水裡，抓著一堆菜椒晃來晃去洗得很是不走心，突然想起她之前所說的總裁就該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論斷，想了想之後問她：“宿主，您會做飯嗎？”
顧之念沒抬頭，隻彎彎唇輕輕笑一下，答：“會啊。”
她曾經孤身走過那麼多個世界，什麼樣的身份沒用過，如果連飯都不會做的話早就死了。
係統一愣：“那您……”
那您騙他做什麼？
顧之念像是猜到了它要說什麼似的，微微一笑，道：“我可沒騙他。我隻說我們會餓死，可沒說我不會做飯啊。”
她低頭從水池裡撈起一個洗完了的菜椒，賭氣似的強行塞進了秦晏手裡，回答它的聲音卻輕而穩，仿佛什麼都不足以亂她的心。
她沒有心。
“統統，會做飯和想做飯是兩碼事，除非任務需要，一般我很少給人做飯的，”她笑笑，說，“何況我現在可是身價過億富可敵國的大總裁，你見過誰家的總裁乖乖給人洗手作羹湯的嗎？”
係統一時說不出話。
顧之念抬眸掃它一眼，視線又落回了麵前的水池。
空氣一下子安靜了不少，周圍隻剩下嘩啦啦的水聲和秦晏專注的切菜聲，空蕩蕩的，靜得秦晏都有些不習慣。
他哐哐哐切了兩根蘿卜之後，終究還是忍不住放慢了動作，稍稍抬了頭，看向站在他旁邊的顧之念。
他從小就知道顧之念好看，這一點從來不是什麼難懂的秘密。她小時候的長相不像現在這麼冷，反而嬌嬌俏俏的很是可愛，所有認識的小孩兒都愛和她玩。隻是她自己不和人親近，脾氣又壞，久而久之玩伴都散了，她也就那麼冷冷清清地一個人過下來。
可她此時就站在他身邊，身上穿著一身寬鬆的居家裝，眉眼輕垂，長發很隨意的在腦後紮成一個丸子，露出的後頸白皙纖長，看著居然有點像歲月靜好。
他看的時間有點長，長到顧之念嘴角一勾，偏了頭過來看他。
秦晏和她的視線一觸就猛地收回了視線，轉頭之後又意識到這動作未免太欲蓋彌彰，又冷了眼重新看回去，卻對上一張笑眯眯的臉。
顧之念甩了甩手上的水，衝他露出一個我懂你的表情，抬起一根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左臉：“我知道我好看到讓你分心，你想親就親吧，一口一千三口一萬，上限十億多買有折，可以分期付款，但不可以賒賬。”
秦晏：……
他動作一頓，二話沒說一手拎起顧之念的領子，直接把她扔出了廚房，然後“嘭”地一聲關上了門。
顧之念扒在玻璃門上欣賞了一會兒他黑臉的表情，轉頭對係統說道：“統統，你給姐姐作證，我是真心想幫他做飯的，是他自己把我扔出來的對不對？”
係統：“……”
嗬嗬。
* * *
大概三十分鐘之後，秦晏重新拉開了廚房的門。
顧之念趴在地毯上翹著腿看電視，陡然聽到響動，從沙發後麵探了頭，一下就撞上了秦晏剛好看過來的視線。
此時他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剛剛的怒意，看上去溫和平淡得不行，對上她視線時端菜的動作稍稍一頓，很快便彎唇輕輕笑起來，甚至還緩聲說了一句“過來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