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綺麗如畫的眉眼一下撞進了秦久久的眼中,讓她差點兒被房外的門框絆住,一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震驚得連目光都收不回。
……姓顧的怎麼會在這兒?!
她滿目皆驚,屋裡的兩人卻連餘光都沒分給她一個。
秦晏頭也沒抬,低聲開口道:“山水風骨,你學不會就算了,不可妄議。”
嗓音乍一聽還和平日裡一般冷淡,可細聽卻能聽出來其中近乎於寵溺的無奈,又輕又緩,和潤得讓人耳熱。
顧之念就偏偏頭笑了,輕哼了一聲調侃他:“老學究,誰說我學不會?”
秦晏似笑非笑地望她一眼。
學得會?小半個月下來這人連株草都沒能畫直,山水花鳥畫能學會就怪了。
顧之念撐著桌案俯身湊近了些,撇嘴道:“你少小看人,我畫山水可能是沒什麼天賦,但你怎麼知道我畫人沒天賦?”
秦晏都懶得看她。
她畫人若是有天賦,他也不會破天荒地回她一副畫了。
可真是苦了老軍師受她摧殘。
顧之念見他不理她,就湊過去一把抽掉了他手裡的筆,笑著道:“你看山不看我,山哪有我好看?”
秦晏剛要開口答,她就直接擠了過來,自己抓著筆接下了下半句:“這裡,添一個我,你這畫才合格。”
她指了指畫上近景處的一株青鬆下,笑著望他道。
語氣親昵地不行。
秦久久握著托盤的手緊了緊,一時覺得手裡的湯盅燙得驚人。
她還以為秦晏會拒絕,卻眼睜睜見他無聲歎了口氣,抬手便極其自然地在她腰間一摟,將她從一旁拉了過來,抵在了他和桌案之間,另一隻手輕鬆覆上了她的手背,隔著她的指握上了筆,引著她貼近到畫上,距離近得隻剩一指。
他卻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似的,偏頭貼著顧之念的耳背低聲道:“要學便安分點兒。”
“再半途而廢,你明日就彆再來找我了。”
他就沒見過不開竅成這個樣子的學生。
“那還是算了,”她眯眯眼笑一下,目光陡然一抬,筆直地看向秦久久露在門邊的半片衣角,壓低了嗓子緩緩道,“畢竟……秦大人今日還有客啊。”
秦久久一下就用力得差點把托盤捏碎,臉上的笑差點沒崩住。
她分明在自家的院子裡,這書房裡站著的可是她同父異母的親哥哥,此時卻被這人輕飄飄的一句“客”給定了位,讓她差點咬碎了一口牙。
姓顧的明明早就看到她了!
秦久久差點沒忍住轉身就走,最後還是忍下了這一口氣,端著一盅湯弱柳扶風地跨過了書房的門檻,垂眸朝這兩人不情不願地行了一個禮,小聲道:“久久給兄長請安。”
秦晏連眼睛都沒抬一下,直接開口道:“有事就說,沒事就滾。”
嗓音冷得像沁了冰。
他這輩子都同溫情無緣,在整個府中不同任何人有所謂的親情。秦久久看著溫軟可憐,狠起心來卻連秦張氏都趕不上,從小因著他嫡長子的身份同他處處不對付,想儘了辦法刁難他,他與她針鋒相對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秦晏自認不是個寬容大度的人,更沒理由對她笑臉相迎。
秦久久一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像被人直接當麵扇了一個巴掌。
還是當著她最不願意碰麵的顧之念的麵扇的。
她狠狠咬了咬後牙槽,逼著自己不要抬頭去看顧之念的表情,臉上便重新掛上了難過又小心翼翼的表情,眨眨眼小聲道:“是久久的錯……我隻是怕湯冷了不好喝,所以才不經允許就闖了進來的,請兄長贖罪。”
她說著便委屈地福了福身,烏黑的發從頸邊落下來,露出半張白皙的側臉。
顧之念抬眼一掃,一眼就看到了她端湯的手,深色的托盤和瓷盅襯得她的十指白嫩又好看,纖細得像羊脂玉雕成的,讓人根本都不忍心讓她端著這般重的托盤。
這雙手合該隻執書或是刺繡,不該做半點兒重活。
不像她,常年握槍執劍,掌中早已磨出細繭,粗糙又突兀。
那才是正經的大家閨秀。
隻可惜小男主還是眼也沒抬,直接無視了那雙纖纖玉手和他那柔弱委屈的妹妹,諷刺地挑了挑唇,道:“既然冷了,那你還端過來做什麼?”
“叫人拿出去倒了。”
乾脆利落,連半點兒猶豫都沒有。
秦久久臉上的笑容一個不穩,差點氣歪了鼻子。
……她忍!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事更晚了,正文還沒來得及修,錯字什麼的晚點我再來改呀!
親親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