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她滿樓紅袖招(十二)(1 / 2)

三年不見, 顧之念都快忘了還有這麼一號人了。

女大十八變, 三年前的秦久久還嫩得像株含苞待放的小白花, 楚楚可憐又天真懵懂, 這會兒卻已經徹底長開了, 成了一朵花期正好的小白蓮,嬌豔欲滴,弱柳扶風,一截柳腰盈盈一握, 前凸後翹亦腰細腿長, 果然不愧是能被選中重生的女人。

確實有當女主的資本。

顧之念眯眯眼將她一眼打量到腳, 心下稍稍有點詫異。

她在軍營裡混跡三年, 才至今沒個婚配,可秦久久和她不一樣, 她是再典型不過的後宅小姐, 按道理應當在十三四歲的時候就開始相看人家, 怎麼這會兒還賴在家裡沒嫁出去?

秦久久也很冤。

混成這樣她也不樂意。

她是讓秦明淵捧在手心裡寵著長大的,吃穿用度一類的從來都沒半點兒低於其他高門家的嫡出小姐, 再加上長公主已逝, 張氏上頭沒有再壓著一個主母, 後院諸事都由她們二人定奪, 養成了她眼高於頂的性子, 旁的不說,在婚事這種事情上自然是不肯委屈自己的。

上一世她費心算計,讓自己那陰沉的長兄信了顧之楓和她有私情, 借著這一步棋想儘辦法嫁進了顧家。

姓顧的雖然不是個東西,但打仗的本事還是一等一的,一路扶搖直上,官位升得半點兒凝滯沒有,連帶著她這當家夫人的地位也水漲船高,滿燕京誰家的夫人小姐見了她不紅了眼?

秦久久享受於他能夠帶給她的利益,同各家夫人主母相處起來總難免帶著幾分目中無人的傲氣。

可是好景不長,她嫁給顧之楓好些年,一直無所出,京裡的風向就變了。

她明顯能感覺到那些人看她的目光不同了,談話聊天時總若有若無的將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那眼神幸災樂禍,又透著一股憐憫,仿佛都在無聲商量著她幾時會被休——七出之罪,無後最大。

顧氏一門本就人丁寥落,顧小將軍俊美風流誰人不喜,何必守著她一個?

秦久久氣不打一處來。

她幾時還需要這些人的憐憫?她們有什麼資格憐憫她!

更彆說這事兒原因根本不在她,分明是姓顧的成親至今,從來都沒碰過她,她上哪兒懷孕去?

秦久久讓這惱怒衝昏了頭,趁著顧之楓難得回家的那一次在他的酒裡下了藥,自己褪了衣服後便欺身上了床。

她從未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錯——她可是顧之楓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她主動要同他完成房事,顧之楓該謝謝她才對。

可當她費勁地把這人身上的衣服扒乾淨之後才驚訝的發現了一個瞞天過海的驚天大秘密。

萬人敬仰的顧小將軍顧之楓早就死了,此時頂著他名頭的,是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妹妹,顧之念。

秦久久一下就紅了眼,差點沒忍住拿刀殺了她。

儘管次日醒來的顧之念百般愧疚,親口對她承認了所有的一切,低著頭小聲求她的原諒,可秦久久卻根本沒法原諒她。

她篤信,後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顧之念逼的。

無論是顧李氏的死,還是顧家軍差點全軍覆沒的那一次,都不該怪她。她不過就是報複了一下這個薄情的女人,她有什麼錯?

明明就是顧之念欺騙她在先。

顧之念憑什麼殺了她?

她根本沒資格恨她。

所以一朝重生,秦久久睜開眼發現自己還躺在自己未出閣的閨房裡,身邊躺著尚才不及五歲的幼弟時,秦久久就發誓,無論如何,她一定要讓顧之念付出代價。

可她出師不利,在顧之念的及笄禮上讓她一箭嚇破了膽,所有計劃都打了水漂,終究沒能擋住顧之念頂替顧之楓成為英雄的路。

她恨得牙癢,天天咒姓顧的死在戰場上,屍骨無存才好。

可偏偏這人也不知是中了什麼邪,三年下來不僅毫發無損的回了京,甚至走得比上一世還要更快得多,十八歲便做到了威武大將軍的位置,官拜正一品。

秦久久隻要一想到她此時的官位,再想想她空缺的夫人之位和一品的誥命,就忍不住心下一陣翻騰,氣得連飯都吃不下。

隻是當她回頭一眼看見秦晏拿著卷宗陰沉著臉走過偏廳的時候,她眼睛又重新亮了亮。

顧之念不按套路出牌沒關係,這兒還有一個同屬歪門邪道的秦晏呢。

他日後身為當朝首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奸佞,同姓顧的怎麼可能沒點兒衝突?

她上一世借著這個人的手達成了自己的目的,這一世也會一樣。

秦久久垂眼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刺繡,眼中全是勢在必得。

* * *

——可誰能告訴她現在這是怎麼一回事?

秦久久端著湯走到秦晏的書房門口,穩了穩氣,放柔了嗓子剛準備柔腸婉轉地叫一聲“兄長”,那屋裡就陡然有一個嗓音打斷了她剛剛張口的話。

“你天天隻知畫山畫水,都不會覺得膩麼?”

四下的空氣寂靜,這陡然開口的一句話就顯得突兀得很,打著圈兒鑽進了她的耳朵裡,熟悉得她壓根都不用猜。

秦久久踏出去的步子陡然在門口一停,滿眼不可置信地抬了眼,看向書房之內。

隻見那黃花梨的書桌後安安穩穩地立著兩個人,一人執筆垂眸,玄黑的衣袖輕輕拂過桌麵;另一個人一身白底銀紋的長裰,正單手撐著桌案,悠悠閒閒地坐在了書桌上,背對著門口偏頭朝人輕笑。

那熟悉的嗓音就是從她嘴裡吐出,慵散地破開了滿室的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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