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她滿樓紅袖招(十一)(1 / 2)

當日夜裡, 萬眾矚目的顧小將軍從刑部後院的高牆上翻了出去, 一路直奔皇宮。

路上偶遇她的百姓激動萬分, 隻恨自己沒再多長十雙腿, 跟不上她飛簷走壁跨牆頭的速度, 不能再同她多講兩句話。

好氣。

隻是眾人在惋惜哀怨之餘,心中又忍不住浮起了一個新的疑問。

……這顧小將軍趕路就趕路,捂著嘴做什麼?

難不成受了什麼傷?

唯二知道真相的人,一個正拿著從係統商城裡臨時買來的冰袋坐在宮牆上, 一邊敷唇一邊翻白眼, 另一個則氣定神閒地繞回了刑部的大堂, 抱著一大遝因著翹班多日而積攢起來的卷宗, 袖袍一甩就回了家。

上任不久的刑部侍郎滿臉驚恐地目送了自家大人出門上轎,直看到那玄黑的轎子出了大門, 消失在他眼裡都還沒反應過來。

今兒個秦尚書居然提早下班。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 * *

沒人知道顧之念入宮之後到底和皇帝談了些什麼。

對此無比關心的百官抓耳撓腮了半宿, 這才在次日早朝時, 眼見著身穿常服的顧小將軍當眾提出了辭官,說是要告老還鄉。

平均年齡早已過了半百的文武百官眼角一抽, 望著這離著弱冠年紀都還差了兩年的顧小將軍半晌說不出話。

她這是天生給人找氣受呢?

然而皇帝就跟完全沒發現什麼不對似的, 一臉嚴肅的和她就著這個問題你來我往的討論了起來。

這倆人來來回回地給他們唱了段雙簧, 最終一點兒誠意也沒有地拍了板, 決定顧之念這正一品的大員照做, 隻是皇帝體恤她家裡還有年邁的母親,特準她不用再去塞北,留在燕京城裡帶帶兵, 操練一下小士兵就好。

文武百官又是一陣沉默。

誰還不是上有老下有小了,憑什麼就她搞特殊?

儘管眾人心中腹誹,但明眼人都看出來了,這是皇帝鐵了心要奪顧之念的權。

一旦手裡沒了兵權,就算她是百官之首又有什麼用?不過就是個看著漂亮的花架子而已。

一時間躬身站立的百官偷偷摸摸地交換了無數個眼神,心思各異,暗潮洶湧。

立在最中間的顧之念卻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似的,高高興興地領了個閒職就下了朝,做了大梁開國以來第一個肩負正一品要職的閒官。

係統想了想,還是在她出宮的時候開口安慰她道:“宿主您彆難過,您還有很多機會東山再起的!”

她拿的可是標準的男主劇本,哪兒能沒點兒起起落落?

顧之念詫異地一抬頭:“誰說我難過了?”

不用回塞北遭那個天寒地凍,她高興得隻想原地起飛,哪兒還有那個閒工夫難過?

係統:“……”

係統:“您當我沒說。”

樂得輕鬆的顧之念出了宮門之後就拐了個彎,直接鑽進秦府裡去了。

秦晏身居要職,下了朝之後還得去刑部辦公。

六部裡刑兵兩部有其特性,儘管顧之念位高官大也不能把這種事關機要的地方當自家後花園逛,就隻能退而求次,跑來秦府裡等他。

秦晏住著的院子一直沒換,儘管他花了三年步步高升成了尚書,在自家的府中卻還住著那樣一間又小又舊的小院子,身旁連個隨侍的人都沒有,常年隻有一個一直替他看門的小廝。

秦明淵當然提過要給他換,畢竟這種事關臉麵的事情他向來都不會落人口舌。

可偏偏他這個嫡長子陰沉又固執,一言不合就直接收拾了東西要搬出去住。

他府裡的幾個庶子都不成器,寄予厚望的幺子年紀又還小,此時唯一做出成績了的就是這個他舊時連多看一眼都嫌煩的兒子。

他日後要用到秦晏的時候不會少,自然也不可能和他撕破臉,見他向來孤身,從來不請任何朋友來府裡做客,他也就由著他去了。

於是這院子三年如一日的冷清,隻有那滿院的梅樹又拔高了半尺,石桌上的新葉又落了一層。

顧之念背著手在這沒多大的院子裡逛了一圈,隨後挑了個看上去牢固一點兒的枝杈,趴在樹上睡覺去了。

誰讓秦大人死板又老套,院子裡連個吊椅秋千都沒有,讓她想舒坦點兒都沒地方去。

她翹著腿趴在樹上拔他的葉子,連著拔禿了兩根樹枝,沒一會兒就真睡了過去。

秦晏回府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麵。

眉眼綺麗的顧小將軍趴在他的枝頭,天青的衣服幾乎和天幕融在一起,看起來像個隨時能飛走的謫仙。

隻一頭烏黑的長發從樹枝上垂下來,掩蓋了她的半寸睡顏,卻又因著這太過分明的色差,愈發襯得她唇紅齒白,眼睫又長又濃,撲棱著一下下的扇在他心口上。

他在刑部等了一天沒等到她來,就猜到她怕是到了他府上,於是便迅速解決了手裡的事,早早地就回了府。

刑部的一眾官員連著兩天準時回家,簡直都激動得找不著北。

始作俑者秦尚書也有點找不著北。

他在院門口立了半晌沒進去,直到腿都站得微微泛了酸,那樹上的人卻陡然皺了一下眉,眼睫一抖,一下就睜開了眼,抬頭視線和他對了個正著。

她一雙眼裡還帶著一些未醒的睡意,卻在望見他的時候下意識地就勾了唇,朝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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