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念抬了頭, 偏頭陡然朝他們笑了一下, 眉眼綺麗風流,唇冷冷一勾, 笑道:“原來你還認識我?”
她說完便將手掌在床上一撐, 挑眉道:“你不是要抓我?”
領頭的人頓時尷尬的一笑。
這顧小將軍在還未承將位的時候就是京城一霸, 誰都招惹不起, 更彆說這會讓她已經身居高位,正一品的官職難不成是說來玩的?
誰還敢抓他啊。
他僵硬地在原地頓了一會兒, 勉強一笑,道:“見過顧將軍……這、這大概是個誤會。”
顧之念卻隻是冷哼一聲不接他的話頭,反而將眼一低, 手指輕飄飄劃過伏在一旁的美人的下巴,笑道:“你嚇到我的美人了。”
那人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半晌也不知道該接什麼。
他們何等身份, 難不成還得低聲下氣地同幾個青樓女子道歉?
那些姑娘們也早就回過味來了,自然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得寸進尺,而是乖順地將臉貼在了顧之念的掌心裡, 輕輕蹭了兩下, 嗓音軟得像是能滴出水, 嬌笑著道:“爺,您的酒還沒喝呢……”
隨後素手一抬, 便將手中的小盞酒杯遞到了她唇邊。
顧之念左擁右抱,看得一眾人臉都綠了,她卻半點兒沒有要搭理他們的意思, 彎彎眼剛要接話,卻陡然從那一床鴛鴦錦被中伸出來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在眾人視線中輕輕一晃,隨後便在她下頜上輕輕一捏,又將她的臉重新掰了回去。
顧之念的表情微不可查的扭曲了一瞬。
旁人都以為是那被她藏在錦被裡的美人吃醋了,抬了手來同人爭寵,卻沒人知道她這下頜骨都快要被捏碎了,疼得她輕輕倒吸了一口氣。
美人好凶。
她眨眨眼委屈地低了頭給人拋了個媚眼兒,抬手抓住了那隻手,偏頭輕輕在那細長的指尖啄了一口,那手頓時就像是被燙到了似的縮回了被子裡,再沒半點兒響動。
門口的眾人被迫圍觀了一場**,簡直一時都無話可說。
領頭的人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到底還記得自己肩上還擔著任務,清了清嗓子開口道:“顧將軍贖罪,我們也是有要務在身,還請顧將軍擔待。”
顧之念眼一抬,道:“所以,現在你們還想做點什麼,說來我聽聽?”
那人連忙一抱拳,硬著頭皮道:“煩請顧將軍稍等,容我們……容我們搜查一番。”
他倒是也想現在就轉頭就走,可是他們好歹都已經衝進來了,這要是就這麼走了那麵子得往哪兒擱啊?
“可以,”顧之念表情頓時冷了半寸,猛地一撐,從床上撐起身,冷冷對上他的眼睛,“你既然要搜,那搜查令呢?”
那人頓時一愣。
顧之念便冷笑道:“連搜查令都沒有就直接擅闖正經做生意的店裡,踹門擾人還嫌不夠,這會兒還要搜我的屋子。若是拿不出搜查令,那未免太過分了吧?”
眾人靜了半晌,沒能接上話。
他們平時都是這麼查案的,也一向來狐假虎威慣了,一時都忘了還有搜查令這麼個東西。更彆說今日高大人派他們出來時派得太急,不少畫像都是半途差人送過來的,怎麼可能還有搜查令?
顧之念把他們的臉色看在眼裡,頓時嘲諷地一挑眉,冷道:“你們該不是拿不出來吧?”她一手接過了一旁美人手裡的酒杯,揚手就精準地砸碎在了領頭的人的腳邊,精致的瓷器砸碎時傳來清脆的一聲響,“你們就這麼無憑無據地和我說來辦公事,壞了我的好事還敗了我的興,浪費我的美人美酒,還想讓我不追究?”
眾人一口氣提在嗓眼。
……這酒明明是你自己砸的好不好!
然而顧小將軍半點兒道理不講,本還帶著一點兒笑意的臉狠狠一沉,麵無表情地在所有人臉上一掃而過,涼聲道:“高大人門下的衙役還真是好大的威風,來日我必將好好拜會,問問高大人到底是怎麼辦的案,又有幾次向聖上請示過搜查令!”
她這話擺明了態度就是要和高大人硬剛,偏就是要咬準這一點不放了。
莫說高大人此時也不過官拜六部從三品,平時連同顧小將軍說話的機會都不多,他們不過就是一群聽命辦事的無名小卒,誰敢觸她的黴頭啊?
為首的人頓時隻能含恨一咬牙,卻偏偏還得陪著笑,開口解釋道:“我們今日也是來的匆忙,所以——”
顧之念冷哼著打斷道:“那關我什麼事?”
“今日之日我遲早找你們高大人討一個說法。至於你們,”她眸光一掃,眼底全是諷意,“趁我現在心情還好,趕緊滾,不然就彆怪我以勢壓人。”
係統無話可說。
宿主這還需要等嗎?她哪分哪秒沒在以勢壓人??
一眾衙役自知理虧,論武力論權勢他們也壓根沒有任何一點能剛得過這位聲名顯赫的顧小將軍,饒是憋了一肚子的氣也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吞,含恨退了出去。
臨走前,那人不死心地問道:“顧小將軍息怒,不知您是否在附近,見到了任何與秦晏相像的可疑人物?”
回答他的是又迎麵砸過來的一隻茶杯。
顧小將軍沒好氣地將語音一抬,怒道:“滾!”
門這才關了。
床上地上趴著的美人們齊齊鬆了一口氣,這才把提到嗓眼的一顆心安安分分地咽了回去。
她們剛準備欣喜雀躍地湊在一塊兒聊會兒天,結果一抬眼就見到剛剛還霸氣淩厲得不行的顧小將軍陡然將嘴唇一勾,眉眼一下就軟了下來,滿臉帶笑地低頭笑起來。
那笑風流俊朗,看得一大群姑娘家頓時怦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