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她滿樓紅袖招(二十九)(1 / 2)

滿座皆驚。

高大人麵色鐵青, 秦久久也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所有人的都忍不住回頭去看一旁的秦明淵,卻見他臉色黑沉一片, 哪裡還有平時的半分穩重自持?

芸娘眼一眨, 終究沒忍住掉了淚, 猛地朝地上一跪, 哭道:“老爺!”

秦明淵冷冷地一抬眼,嘴唇囁嚅了兩下, 但終究什麼也沒說,隻是沉默地站在那兒沒說話。

果真卻揚唇陡然笑了一聲, 眯著眼道:“秦大人既然不願意自己來說,那便由我代勞了。”她說著目光一轉,看向了一旁的高大人, 似笑非笑道:“高公子果真風流倜儻, 誰家的美人兒都敢招惹,甚至半點兒不管人家是不是有主, 連出了城也不得安生。”

“反正他這會兒的風評極差, 就算死了也有一個秦晏在前頭背鍋,秦大人平日裡看著不顯, 沒想到卻是個性情中人呀。”她眨了眨眼,抬手從袖中抽出來一份卷軸, 輕飄飄地放進了高大人的手裡。

高大人臉色難看地一打開,便見上頭原原本本地把此時儘數說清,底下還有芸娘的簽字畫押,甚至連秦通寶的手印都沒漏掉。

上麵的文字冗長, 總結下來的事卻再簡單不過。

說來也不過就是高公子逃到城外之後擔驚受怕了沒多久,就已經開始耐不住寂寞想要到處尋美人了。他正嫌今日裡周邊的人都入不的眼看得膩味,便陡然在閒逛時遇上了出來采買的芸娘,頓時眼前一亮,二話不說帶著人就直接逼進她院子裡去了。

芸娘素來受秦明淵的庇護,但說到底也不過就是他養在身邊一個由著些許疼寵的外室而已,住的院子雖說精致小巧,護衛卻並不多,再加之位置偏僻,連呼救都少有人能聽見。

秦明淵今日裡因著一兒一女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自然難免就冷落了養在城郊的芸娘,芸娘孤立無援地被高公子堵在了院裡,驚恐過後也知道自己躲不過,半推半就地就成了好事。

高公子難得開葷,自然不會輕易放手,此後夜夜翻牆進來偷香竊玉,完全視芸娘跟著的人如無物。

芸娘也不敢和他說自己上頭的人是秦明淵,三番五次見秦明淵都不見來,便也就由著他去了,兩個人平日裡在院中日日廝混。

可偏偏卻在有一日在院中偷親時一個不慎就偏偏撞見了秦明淵心煩透頂跑來找芸娘,院門一推,頓時便見著兩道人影在院中辦事辦得正好,一時間滿院都是春光。

芸娘一眼陡然看見他,頓時嚇得驚叫一聲。

那高公子一怔之後還沒來得及回頭,就直接被人一劍穿胸,當場斃亡。

芸娘渾身發抖的抓著自己難以蔽體的衣服仰躺在石桌上,驚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秦明淵卻隻是冷眼看她一眼,連一個字都懶得同她說,拽著那人的衣領便直接把人拖了出去。

血跡鋪了一路。

芸娘因著此時擔驚受怕了好些天,夜裡都不敢睡,閉上眼就是秦明淵提劍而來的樣子,也不知他一個文官哪來的那麼大手勁兒。

她連跑都不敢跑。沒了秦明淵的她不過就是個落魄的平民家中頗有姿色的普通女子而已,如若秦明淵真的想殺她,她逃到天涯海角都沒用。

更彆說她還給秦明淵生了一個兒子。

可她左等右等了好些天,等來的卻是同秦明淵生得有三分相像的秦晏。秦府的嫡長公子冷淡寡情地抬眸望她一眼,半句寒暄都沒有,直接帶人就把她架上了馬車。

刑部的審訊手段連死士都抗不過,更何況隻是她一個半點兒訓練都沒經過的弱女子?

不過小半個時辰,麵無表情的秦大人便衣著乾淨地走了出來,手中握著一卷招供得清清楚楚的卷宗。

再輕飄飄地從後門離去,除卻他的幾位親信之外根本沒驚動任何人。

高大人將那卷宗從頭看到尾,一時臉色沉得能滴出水,他一抬頭滿眼恨意地望了一眼秦明淵,連說了三個好字,更多的話卻氣得半點兒說不出來。

秦明淵見事情敗露,人證物證俱在,整個人反而冷靜了下來,陰惻惻地抬眼掃了一眼在一旁抖著身子不敢抬頭的芸娘,冷笑一聲,道:“我便不該對你留情。”

“秦大人這話可說錯了,”顧之念輕輕笑了一聲,唇一勾接上了他的話,“您的薄情寡義可向來一脈相承,如若不是我們到得即使,恐怕此時您的這位小心肝兒也成了一架紅顏枯骨吧?”

秦晏的腦子靈活,比之他爹毫不遜色。

秦明淵從來都沒動過放過這個女人的想法,隻是一來他暫時抽不出手,有太多旁的事情需要他出麵,二來芸娘不過就是個隻能依附他過活的菟絲草,他要她生要她死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難不成她還能跑了不成?

他正打算理清了手裡的事之後再來同她慢慢算賬,可誰知道這人居然會被秦晏率先找到?

算來還是他失策。

芸娘難以置信地一抬眼,方才還滿是愧疚淚意的臉上頓時一僵。

她期期艾艾地望了一眼秦明淵,見他冷著臉站在原地一言不發,便知道顧之念說的才是實情,這人根本從來就沒想過讓她活。

她的表情一下便也跟著淡了下來,眼中慢慢浮起了些許的恨意。

想來也是,秦明淵什麼性子的人?怎麼可能對背叛他的人還有半分容情。

芸娘自嘲地一勾唇角,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一旁的秦久久便猛地上前一步,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力道大得頓時把她的臉扇得紅腫起來,紅著眼含淚道:“你這個賤人!你一定是他們不知打哪兒找來哄騙我和我爹的,我告訴你,我一個字都不信!”

秦久久簡直要瘋了。

她向來清高自傲,以庶女的身份通一大群嫡女結交還半點兒不肯低頭,靠得就是秦明淵和張氏之間所謂的真愛。

她儘管這麼多年來素來對自己是庶非嫡的境況不滿,卻從來沒懷疑過秦明淵和張氏之間的感情,所以從來都看不起秦晏,甚至看不起故去的長公主。

饒是她天生富貴、門第顯赫又怎麼樣?最後還不是落得一個紅顏薄命的下場,甚至自己唯一的兒子在府中也不得不看旁人的臉色過活。

可芸娘的存在卻像是一個耳光重重地打在她臉上,徹底擊碎了她的驕傲,甚至擊垮了她兩世以來所有的依仗和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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