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這張臉本就生得好看，即使此時隻是拿著一個毫無賣相的吹風機站著, 也還是好看得不行。
顧之念愣了一下, 眨眨眼有點兒意外地挑了一下眉：“你給我吹嗎？”
“嗯。”秦晏看起來倒是很鎮定的樣子。
顧之念就笑了。
小男主剛剛放她進門的時候明明那麼不情願, 這會兒怎麼突然轉了性？居然還來親手給她吹頭發。
這其中的緣由她暫時不知道, 但是這並不影響她的判斷。
身為一位再專業不過的快穿者, 顧之念幾乎是連猶豫都沒有, 頓時就眼一彎, 直接從沙發上爬了起來, 赤著腳就往他麵前走，一麵笑眯眯地道：“□□呀？不要白不要。”
秦晏的視線頓了頓, 但還是什麼都沒說, 隻是低眸看了她一眼, 視線一下就擦過那一雙修長的腿，頓時又極快地收了回去, 一句話堵在唇邊。
他給了顧之念整套的衣服嗎？給了。
那顧之念穿了嗎？穿了。
然而事實就是，她確實是整整齊齊地穿好了一身衣物，可這衣服穿在她身上卻怎麼都不像正常樣。
秦晏雖然年紀不大, 但少年人身形頎長, 生長如夢中生筍，挺拔高挑得同成年那人已經沒有什麼兩樣了。
饒是顧之念的身量在女孩子裡也算高，秦晏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也還是長了好一截。
顧之念在浴室裡照鏡子的時候就發現了這一點，衣袖和褲腿垂下來，幾乎把她整個人都裹進去。
她笑笑將袖口和褲腿都挽高了不少，細白的手肘和小腿就這麼半點兒遮擋都沒有的顯露出來, 被客廳的燈光一照，白得像是能反光。
顧之念輕易捉到他的視線，彎唇笑眯眯地道：“乾嘛？踩臟了褲腳我可不給你洗。”
所以才挽起來，不行？
秦晏輕飄飄掃她一眼：“可以。”
客廳不大，秦晏麵前就擺著凳子，顧之念走過去之後腿一彎就能直接在他麵前坐下。
她也沒和小男主客氣，濕漉漉的長發一甩，背對著他直接坐了上去。
這樣的距離有點兒近，近得顧之念即使是背著身，也能清晰的聽見秦晏的呼吸聲，輕輕灑在她身後。
他的呼吸稍稍停頓了一下，但很快又平穩了，臉在這同呼吸聲一起穿過來的，還有他輕輕放在了顧之念發頂上的掌心。
指尖的溫度冷得她略一眯眼。
這根本就不是常人該有的體溫。
若是換一個人來這兒，怕是早就下意識地被這隻手凍得跳了起來。
顧之念卻沒動，甚至連頭都沒偏一下，依舊還是那麼坐著，姿態看起來甚至是毫無防備的。
然而她都已經做好了適應這種溫度的準備，秦晏卻像是陡然意識到了什麼似的，迅速地收回了手。
隨後吹風機被打開，風向卻並沒有朝向她。
秦晏後退了一步用吹風機吹熱了自己的手掌，隨後才調低了風速和溫度，又輕輕地將手伸了回來，小心地將她的長發籠在了手心裡，一點點小心地吹了起來。
風速很慢，柔軟的暖風吹得人舒服得簡直想伸個懶腰。
跟彆說小男主的動作還小心得甚至顯出一種對待學術問題似的僅剩，指尖溫涼，小心地穿過她的發梢，輕輕蹭過她的後頸。
顧之念滿意得不得了，點了點下巴笑著道：“有沒有人說過你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秦晏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說得稍稍一愣，又很快地回過神，偏頭時表情淡淡的，沒什麼情緒地答：“沒有。”
“那我是第一個咯？”顧之念笑眯眯地抬了頭。
她坐得低，秦晏本來就比她高一截，這會兒成了一個仰角，更顯得他很高，低頭時陰影落下來，就差把她整個人都籠進那一層淺灰色裡去。
秦晏與她視線一對，低眉道：“大概也是最後一個。”
顧之念不置可否。
那倒是，畢竟換了旁人，估計也確實沒有幾個能覺得他這一副又陰又冷的容像能有多溫柔的脾氣。
她知道就夠了。
* * *
暖風穿指而過，像一條穿梭的魚，握不住。
顧之念沒低頭，而是抬眸望進了他的眼睛裡，輕笑了一下：“說吧，有什麼事情要我辦？”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這個世界裡他們頂多算是萍水相逢有了那麼一點兒交集的陌生人，她就算再怎麼自作多情，也不會覺得這時候的小男主能好心到毫無所求地對她好。
畢竟這人和她一樣，都從來不做沒有任何回報的事。
秦晏落在她發上的手稍稍一停，顧之念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果然，秦晏並沒有回避這個話題，而是筆直地迎上她的目光，平靜道：“我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