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峻風不吱聲了。
其實杜文浪不止一次地旁敲側擊過他有沒有女朋友,每次比如他想到夏芒傻笑的時候,杜文浪都會冷不丁地問一句。他沒有把夏芒告訴過杜文浪,這小子是個好色之徒,見天兒身邊圍著一群女孩子,他覺得很可能也是個變/態,這樣子的壞男孩肯定不能讓夏芒認識啊。
杜文浪見他不肯說,哼哼唧唧地埋怨:“到底是誰啊?被你當個寶貝似的藏著掖著,都舍不得分彆人知道。”
衛峻風板起臉:“沒時間聊天了,該比賽了。”
杜文浪:“沒時間聊天但有時間想小男朋友是吧?”
衛峻風:“都說了不是。你瞎說什麼呢。”
等到比賽都開始了,夏芒還是沒有在他預訂的觀眾席上出現。
衛峻風的爸媽和妹妹都到了,正在場邊給他加油打勁,還有好些他的高中同班同學,全都是特地過來看他比賽的,他們班班主任也來了。
要是衛峻風在這次比賽中拿了名次,同學可以寫一篇精彩的校報新聞,老師可以拿到班級榮譽,而他本人則可以去評選國家一級運動家拿到高考加分甚至是名校特招。
對衛峻風來說可謂是非常重要的一次比賽。
大家都發現了,衛峻風今天狀態似乎有點不好,心神不寧,在泳池邊走來走去看向觀眾席的某個地方,但他們循著衛峻風的視線看過去,卻看不到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在看什麼呢?
衛峻風被教練叫過去訓話:“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還是你眼睛抽筋了,瞅什麼呢?”
衛峻風可憐兮兮地說:“沒什麼。”
他在心裡很遺憾地想,夏芒怎麼沒來啊?是生病了?昨天晚上打電話的時候還好好的。就算夏芒不要,他也應該給夏芒送個手機的,這樣就隨時隨地可以聯係夏芒了。
衛峻風是奪冠熱門的種子選手,但這下大家卻拿不準了,紛紛猜測衛峻風是發生了什麼情況怎麼心不在焉的,這還能行嗎?
衛峻風今天報了兩個比賽,分彆是800米自由泳和4乘100米接力遊泳,先比自由泳,他一開始入水的時候節奏慢了,很快被甩到了第三名,和第四名不分伯仲。
夏芒聽見旁邊的人說:“衛峻風今天怎麼遊得不太行啊?”
他感覺心臟一緊,捏起了拳頭,忍不住回嘴說:“他本來就是慢熱類型的嘛,肯定會追上去的。”
夏芒的嘴跟開了光似的,話音剛落,在回身之後,衛峻風開始瘋狂加速,像是一枚子彈直直地劈開水浪,不但打開了和第四名的差距,還追上了第二名,然後直追第一,到了最後一趟時,他已經反超了第一名,最終以半個身位的優勢顯而易見的拿到了冠軍。
夏芒低頭看了一眼計時器,嘟囔:“沒有先前好。”
徐成斌又問了一次:“你認識衛峻風啊?”
夏芒沒辦法再繼續假裝不認識了:“我、我是認識他。”
徐成斌好奇起來:“怎麼認識的?”
夏芒支支吾吾,臉頰浮出紅暈。徐成斌若有所思,不為難他地說:“沒關係,你不想說就算了。”
4x100米接力遊泳比賽衛峻風是最後一棒,交到他手裡的時候是第五名,他追了兩名到了第二,拿了個銀牌。
兩場比賽都有收獲,他的教練、隊友、同學、家人都為他歡呼雀躍,進行了頒獎儀式以後,他脖子上掛著兩塊獎牌,被朋友們團團圍住,淹沒在誇獎聲中。
衛峻風臉上笑得沒停下來,心裡頭其實已經著急得不行了,他想趕緊去打個電話給夏芒看看發生什麼事了,夏芒怎麼沒來看他比賽。
而此時此刻,夏芒正站在他的不遠處,觀眾台到泳池門的拐角後麵,安靜地觀望被眾星捧月的衛峻風。
他原本是興衝衝地想要去見衛峻風的,也親口說一聲感謝,但沒想到來的人這麼多,他們看上去都是衛峻風城裡的朋友,穿得很時髦,口音也是省城的,和這些人一比,夏芒覺得自己就是個土包子了。
一個身姿亭亭玉立,紮高馬尾的女孩子上前送給衛峻風一束花,衛峻風眯起眼睛笑起來,他這人吧,笑與不笑是兩個極端,不笑的時候看上去很不好親近,笑起來卻像是智商不太高的樣子,卻讓人覺得很真誠。
夏芒怔了一怔,覺得他們郎才女貌看上去好般配,方言他都聽不懂,他完全無法加入。他想,要麼等他們都散了再過去吧。
早起從村子趕過來已經花光了夏芒的勇氣,他突然泄了氣,不敢走上前去,要是衛峻風不搭理他,他會難過死的。
這時,徐成斌用家鄉話問他:“你不跟他說話嗎?”
夏芒眼巴巴地看著衛峻風,衛峻風好像察覺到了他的視線,跟彆人說話說著說著突然看了過來。
夏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大概是他膽子太小了吧,下意識地躲了起來。
徐成斌站在他身邊,說:“回家吧。不然趕不上大巴了。”
夏芒看了一眼手表,確實時間不多了。
他不得不跟徐成斌一起趕去汽車站。
他們搭乘六點半那一班次的大巴回縣城去,路上堵車,到縣城的時候已經九點了,錯過了最後一班鄉間公交車。
這跟夏芒的計劃不同。
他不知所措。
徐成斌:“坐我的電瓶車,我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