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玉舀了一勺輕抿,僅僅是舌尖一觸,他便頓住了,這味道……和覓兒做的相差無幾,看似是再普通不過的清粥,實則用料考究,米是上好的仙米,湯是燉足了時辰的仙禽仙獸清湯,再以小火細心看護煨上幾個時辰,使得湯汁與米油完美相融,費時費力方得一碗。
“這粥……是何人做的?”他眼帶探究地問道。
鄺露神色有些不自然:“是、是鄺露做的,先前曾向花神仙上討要過方子,殿下,可是做的不好?”
“不,很好。”潤玉說不清心裡的失望是為何,又在期待些什麼,明明是他請求水神仙上不要告訴覓兒的,可他內心深處又期盼著她能來看他,真是矛盾得很。
鄺露見他默默喝完了那碗粥,直到拿著空碗退到殿外,才徹底鬆了口氣,慶幸著沒有露餡。
膳房內,錦覓看著熬湯的火,見鄺露回來忙起身問道:“如何,他可吃了?”
鄺露露出手中的空碗,敬佩道:“多虧花神仙上了,若非有花神仙上,殿下定是不願進食的。”
“願意吃就好,雖然膳食調養效果太慢,但隻有吃飽了才有力氣養傷嘛!”錦覓心安了許多,指著鍋裡正熬的湯,“晚間再將這個給他送去,希望能助他安眠。”
鄺露看清鍋裡燉的是什麼,頓時驚道:“仙上,這、這、這是哪兒來的?”
一隻被拔毛燉煮的鳥兒,顯然不是璿璣宮能有的東西。
錦覓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說她“大驚小怪”,同時坦然答道:“棲梧宮抓來的,放心,是水屬性的,不會與你家殿□□質相衝,溫補著呢!”
“仙上,您沒被發現吧?”鄺露緊張道。
不過,想想棲梧宮的仙禽成了她家殿下的盤中餐,不知為何,她竟深感舒暢呢!
“當然沒有,我從前在天界待了百來年,時常抓棲梧宮的仙禽燉來給你家殿下做菜,早就抓出經驗了。”錦覓坐下繼續看著火,很有些得意地回道,“況且,我現在都是仙上了,比起從前靈力大增,自然益發不會被發現了。”
“仙上好厲害!”鄺露麵帶崇拜,敢抓棲梧宮的仙禽來吃,這六界之中怕
是也僅此一人了!
晚間,潤玉飲下鄺露端來的清湯,早早躺下入睡了。
錦覓在他睡沉後悄然入內,見到了他受傷後的第一麵。
榻上的如玉少年身著淺綠色寢衣,靜靜蓋著錦被合眼入眠,安然的眉眼帶著幾分脆弱,臉龐乃至脖頸,以及放在錦被上的手,都蒼白如紙,這是體內血氣不足之症。
錦覓麵帶心疼,輕手輕腳走到榻邊,伸指搭在他放於身側的手腕上,凝神為他診脈。
氣血兩虛,皮肉皆傷,元神和內丹倒是無礙,隻是鬱結於心,憂思過重,如此心緒怕是不利於傷勢恢複,需知樂觀積極的態度,有時候比靈丹妙藥更有效。
看來她接下來應著重給他補養氣血,至於皮肉遭受雷擊電光的傷……隻能慢慢養著了,這就像是經曆了一場雷劫,非藥物所能醫治的。
一番診治,讓錦覓對潤玉的傷勢有了清晰的判斷,此時她才真正放心。
她將他的兩隻手輕輕放到錦被中蓋好,坐在榻邊伸手虛空描繪起他的容顏,凝視著他的眼神漸漸恍惚。
老實說,時至今日,她仍不太明白,她對這人究竟報著何種感覺,不過是得知他與她曾訂下了一個婚約,便自發地將他放到未婚夫的位置上,念及夫妻一體,不願他為人所欺。
但今日……聽聞他被天後處以三萬道極刑,又感應到無寂劍遭受那般重創,她竟下意識就讓那瓣真身替他受之了。
此時看到他這般,錦覓才發現,對潤玉的維護,仿佛並不僅僅因為,他占據著她未婚夫的名分。
看到他痛,她會心疼;看到他委屈,她會難過;看到他受傷,她恨不能以身替之;看到他如此脆弱地躺著,她真想拔劍殺了所有傷他之人!
這究竟是什麼呢?
錦覓心有困惑,越想胸口越痛,從鈍痛、悶痛漸漸轉為劇痛,忽地,她偏頭作嘔,竟吐出一顆裹著鮮血的檀丸。
“這是……隕丹?!”她看著沾滿血落地的檀丸,直到它化作煙塵消散,才回過神來。
沒有了隕丹,胸口也不再疼了,錦覓隻覺得身體裡忽然多了些什麼,先前想不明白的那些,此時竟眨眼間就明白了。
“難道這就是……情……愛?”她怔怔看著沉睡的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