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政殿,鄺露前來彙報暗中去鳥族觀察穗禾的結果。
“果真是她。”潤玉神色冰冷,眼中流露出殺氣,很快便道,“讓鳥族將穗禾押解至天界,本座可以給她一個自辯的機會。”
景宓坐在旁邊,手中把玩著花神令:“派人去鳥族宣旨時,再加一句,就說本神說的,三日,本神隻給他們三日,倘若三日內不交出穗禾,那花界將徹底斷絕鳥族吃食,永不供應!”
“是,鄺露這就安排人去鳥族宣旨。”
看著她退出七政殿,潤玉周身冷凝的氣息才慢慢淡去,他看向一旁的女子:“宓兒,此事我定會為兩位上神討個公道,何勞你煩心呢?”
“哪能稱得上煩心,這是我為人女應當應份的呀!”景宓起身走到他身邊,任他將她抱在懷裡。
他們派人去鳥族蹲守了這許多時日,方才確定了穗禾是重傷水神、風神之人,如今就看如何懲戒了。
“宓兒想如何報仇?要殺了她嗎?”潤玉吻了吻她的側臉,伸手覆在了她腹部,如今她已顯懷了,小腹微微凸起,他們最愛做的事,就是一起輕輕撫摸著腹中的兩個孩子。
是的,他們已然知曉,這是兩個孩子。
“哪能這麼便宜她?身歸天地豈不是一了百了?”景宓冷哼一聲,“廢去修為貶下界去,以輪回為懲吧!”
“好,都依宓兒的。”潤玉一副“昏君”模樣,暗自已經琢磨著,屆時定要好生叮囑那緣機仙子,用心給穗禾編寫凡間的命格。
隻是他們沒等到鳥族將穗禾押解上天,卻等到了聞訊趕來的旭鳳,他竟略過天帝潤玉,徑直衝到了璿璣宮景宓麵前,為穗禾求情。
恰好潤玉不在璿璣宮,仙侍們哪能攔得住他,隻得一邊趕忙去找潤玉,一邊通報給景宓,如臨大敵地護著她,生怕旭鳳衝撞了如今有孕在身的景宓。
“退下吧,不妨事。”景宓正坐在庭院的石桌邊澆灌那樹茶花,看到來人目露了然,揮手打發了緊張不已的仙侍。
“錦覓……”旭鳳望著坐在那裡比旁邊茶花更顯嬌豔優雅的女子,心底鈍痛不已,他斂去眼底的思念向往,拱手行禮道,
“見過花神仙上。”
自先賢殿那次後,他已數月不曾見過她了,她一直在璿璣宮閉門不出,聽說是身體不適,但他也聽到一些傳言,說她不是身體抱恙,而是……有孕了。
“火神貿然來訪,不知所為何事?”景宓放下手中澆花的木瓢,轉頭問道。
“我來……是為了穗禾,懇請花神網開一麵,饒穗禾一命。”旭鳳想到正事,這才拂去心頭種種情緒,“穗禾自幼長居天界,對天界法度知之甚詳,斷然不會知法犯法做出重傷上神之事,況且她修為有限,並未修煉出琉璃淨火啊!仙上豈能因穗禾一人之事,就欲斷絕鳥族吃食,此舉未免太過狠心,置鳥族萬千無辜生靈於何地?”
景宓輕笑出聲,仿佛聽到了什麼可笑之事:“火神以為,我和陛下是沒有證據便胡亂定罪的昏聵之人?再者,我雖言及斷絕鳥族吃食,但也有個‘鳥族不交出穗禾’的前提,莫非在鳥族看來,區區一個穗禾,竟比火神口中的‘萬千無辜生靈’更重要麼?”
“錦覓,你從前不是這般的,你那麼善良,怎會變成如今這般?”旭鳳滿眼心痛地道,實難想象這樣的話會出自她之口。
景宓漸漸冷了眉眼:“在你看來,我為爹爹、母親討個公道,就不是善良之人了?旭鳳,我倒是更好奇,堂堂熾焰戰神是何時成為這等不辨是非的眼瞎之人?”
“錦覓,你……你非要與我如此說話嗎?”旭鳳麵露痛苦,來自她的指責是他無法承受之重。
“怎麼,我說錯了?”景宓緩緩起身,右手下意識覆在腹部輕輕撫摸。
可旭鳳看到她凸起的腹部時,隻覺得又刺眼又悲痛:“你竟真的、真的有了他的子嗣?!錦覓,你竟真的有了他的孩子?!!你真的……真的從未愛過我嗎?哪怕一點點都沒有?”
“我心中從始至終愛的,唯有潤玉一人!”她認真堅定地回道,接著又眸現複雜,“你當見過霜花吧,她才是愛你之人,你愛的應該也是她。”
“不,不是的!”旭鳳搖頭,他猛地上前想要抓住她的手,誰料她反應極快地退了兩步,他再靠近,她便再退,始終和他保持著兩步遠的距離,甚至護著腹部滿眼警惕地盯著
他,顯然,是怕他會傷到她的孩子。
“火神有話,在此說也是一樣的。”景宓差點都要招出佩劍了,看他站定了才暫時打消念頭,隻是仍不錯眼地防著他。
“錦覓,我愛的不是她,從來都不是她!”旭鳳連連搖頭,有些急促地辯白道,“當年我涅槃墜落花界,救我的可是你?”
“是我,隻是連翹不忍讓你自生自滅,我才好意相救的。”
“棲梧宮日日相伴,為我磨墨奉茶的,可是你?”
“是我,不過那時我垂涎你書房中的典籍,這才委曲求全暫代書童之職的。”
“那費心抓來棲梧宮仙禽,為我做來每日膳食的,可是你?”
“是我,但……”景宓麵現難色,覺得實話說出來怕是很傷這鳳鳥的心呐!
旭鳳眼露希冀:“縱然每餐均不合我喜好,卻都是你為我做的,對嗎?”
“……不是,”雖然傷人,但景宓仍是搖了搖頭,坦誠道,“那些膳食都我按著潤玉的喜好做的,每日都會讓魘獸送往璿璣宮,那麼多年……你竟從未發現,那些都是他愛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