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好用的都先緊著他們,自己姐妹排在後麵。
可前日發生的事情,讓她為自己的狹隘感到羞愧,也對人類複雜的情感多了一層認識。
“哢嚓。哢嚓。”剪刀剪開紗布的聲音喚回衛渺的思緒,目光落在正在專注做事的女人身上。
許阿魚祖上是做廚子的,雖然她父親學人抽大煙,沒傳承家裡的手藝,但她卻跟祖父學了囫圇。
殺魚剁雞她都是不怕的,用酒精消過毒的剪刀剪開自家男人肚子上浸滿血的紗布,有些模糊的傷口就露了出來。
傷口縫合處,膿包腐肉肉眼可見。
“阿渺,接下來呢?”許阿魚咬牙開口。
衛渺手上有傷,她怕讓衛阿大二次感染,所以沒有親自上手。
“阿媽,你用酒精把盆子再細細地擦一遍。”
許阿魚聽著“兒子”冷靜平穩的聲音,心也漸漸安靜下來,連忙轉身去拿她說的東西操作。
她現在沒空去想“兒子”從哪裡弄來的藥,也不想這些藥到底有沒有效果。
如今的情況,隻能死馬當做活馬醫。
這個時候,衛渺有些後悔自己來這裡光顧著初次為人的新奇,每日為了填飽肚子奔波不止,沒有努力學習些有用的東西,比如說
醫術或者製藥。
等許阿魚給衛父清洗完傷口後,她才打開這次最重要的藥---磺胺。
“儂直接把這個拉開,把粉末灑在阿爸傷口周圍。”
衛阿大被送到醫院後,醫院本是不收的,還是成為巡捕的吳子陽出麵,又交了住院費,醫院才進行搶救,把肚子裡的子彈取出來,包紮縫合好。
醫生說,雖然沒有傷到臟腑器官,但傷口感染後,人也是活不了的。
在醫院觀察了一天,看病人高燒不退,又加上交不起費用,就直接勸著出院。
等到許阿魚將衛阿大的傷口用新的紗布包裹起來後,她已經滿頭大汗,臉頰碎發貼在她脖子上,十分不舒服。
她全然不在意,有些期盼地看向衛渺,往日風風火火的癲婆,此刻囁嚅道
“阿渺,這樣就行了嗎?”
衛渺也不敢肯定這個她從未聽過的消炎藥是否真的會有奇效。
“阿媽,你去照顧弟弟妹妹們,我守著阿爸。”衛渺說。
許阿魚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外麵天井處就傳來孩子哭喊的聲音。
許阿魚也沒有猶豫,端著盆子水壺抬腳就出去,“噔噔噔”的下樓梯聲音結束後,院子裡就傳來她有些暴躁的嗬斥聲音,最後歸為寂靜。
衛渺用筷子沾水,滴在衛阿大發乾的嘴皮上,捏開他嘴巴,把手裡的磺胺藥丸喂了他兩顆。
“阿爸,吞了藥,希望你能挺過來。”
她說完輕輕拉上薄被給他蓋好,整個人放鬆下來,才覺得自己胳膊針紮一樣地疼。
感受到肚子咕嚕嚕的叫喚,秀氣的小眉頭擰起,人類的身體可真是不經餓啊。
說完她用沒有受傷的手摸了摸乾癟的肚子,看著雙眼才三十出頭,兩鬢已經斑白的男人,心頭像是堵了一團棉花一樣。
難受。
————————————————
為了大家能夠有代入感,我會在書中插入圖片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