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平生眼神裡泛著奇異的光彩,他直勾勾地盯著抱著書本的衛渺。
這一刻他突然有許多話想給眼前的這個少年講。
給她講兩年後的淞滬會戰,講大屠殺,講那艱苦的八年,講無數個浴血奮戰悍不畏死的英雄兒女,講百年後的盛世之中華。
“哎,為了給你送這些書籍,我是又累又餓,要吃完晚飯才行。”
經過了盧平生兩頓飯的驗證,許阿魚賣鹵肉的計劃已經成型。
剛開始是附近弄堂裡,誰家有客就上門來買。
後來她挑著擔子在附近走街串巷,每天都收獲頗豐,喜氣洋洋。
晚上,衛渺正在床上翻書,許阿魚有點鬼祟地進來。
“閨女,給阿媽記個賬。”
衛渺瞧著她防賊的模樣,抿嘴笑道“阿媽,你還和阿爸生氣呢。”
許阿魚也不說記賬的事兒了,坐在衛渺的床邊,給她把被子掖了掖。
“你阿爸是個死腦筋,重麵子,我若不晾一晾他,你娘舅的事兒肯定不成的。”
衛渺想著衛阿大的為人,不好評價長輩,而是問起另外的問題,道
“阿媽,你和娘舅講過了嗎?彆到時候你剃頭挑子一頭熱。”
許阿魚想也沒想道
“你娘舅早就不想在水上討生活了,當年你阿公敗家,他是沒有辦法才入贅在水上的。你舅媽為人溫柔,遇事兒都是聽你娘舅的,而你娘舅聽我的。”
衛渺看著許阿魚精瘦凹陷的臉頰上布滿風霜,心中不是滋味。
今年冬日寒冷,自從鹵肉成功後,這小半個月,她起早貪黑,一刻也沒有躲懶。
“阿渺,做人是要講良心的,黑炭兄弟對我家很好,可人情往來阿媽從沒差過事兒,人心嘛,總是偏的嘍。”
許阿魚放下手裡的錢袋子,摸了摸女兒長長一些的頭發,回憶道
“你高燒那次,家裡實在沒錢,是你舅媽把祖傳的手鐲賣了三個大洋,最後才送你去醫院吊水。。。”
這事兒衛渺是知道的,所以她對許娘舅一家也分外上心。
“阿媽,你這半個月得了多少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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