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的太多,顧慮又不少,一時之間,竟然反而讓他們被林鐘遠這個光腳的給壓製到了被動位置。
誰能看不出,這砸場子衝進去非要救人的,是個能耐與口氣匹配的修者,就算是周圍這麼多人圍攻他,隻要他肯認真應對,總不至於一下就死了。
可偏偏,他們又是布陣,又是貼符咒的,裡麵的人就是不肯正麵應對,仿佛死活都無所謂。
於是下一秒,想留活口的眾修者,在各自領頭的示意下,稍微放輕了力道。
裴一臻看著突變的局勢很久了,他一個醫修出身的門派,本就不會做什麼前鋒,此時更是閒得很,見他們紛紛猶豫,也跟著急了些,不忍直視地搖搖頭,直接開口道,“想要留活口光收力道有什麼用!他要是就隻為救人而來,一心求死呢?!”
“裴道友,這怎麼會……”
林鐘遠聽不到外麵的所有聲音,還沒發現自己的意圖已經被一個直覺可怕的家夥識破了。
他正站在碎裂的禁製前,瞧著裡麵熟睡中的一個青年。
係統告訴他,這就是那天在太蕪山碰到的獵人。
眼睛卻告訴他,怎麼可能呢。
係統555:為什麼不肯相信呀宿主?
林鐘遠:……我實在無法理解一個清爽沉穩有顏值的中年人,為什麼要在太蕪山易容成一個絡腮胡子滿臉皺紋又醜又土的老獵戶。
不,準確來說,是實在難以接受這事是四十多歲的嶽昇在平行世界做出來的。
不不不不……
眨眼間,那人悠悠轉醒了,抬頭看到一片狼藉和麵前的林鐘遠,還愣了一下,但很快意識到了現狀,“閣下是……”
“我倒要問你是誰。”
林鐘遠裝作沒認出他,抱臂冷聲道,“我是來找那被軟禁在這兒的老將軍的,你這個瞌睡蟲又是怎麼回事?”
“瞌睡隻是這地方的邪門道法太多……等等,你是?!”
那人頂著老了許多,但依稀能看出和之前世界遇到的嶽昇一致的五官,震驚道,“難道閣下就是那日在山中遇到的……”
“嗯。是我。”
林鐘遠點頭,而後火速丟出一塊烏龜殼來。
和他下山之前,從封師兄手中見過的那類簡易幻境法器幾乎一模一樣,“摸它一下,就能藏匿其中,到時候,你就能離開了。”
“等等。”
那嶽將軍突然遲疑,沒有立刻配合他的逃跑計劃,而是反問道,“那你呢?”
“你管我做什麼?”
“我嶽某從來不做貪生怕死的逃兵,被困於此地也並無性命之憂,但求問心無愧,哪怕就此了卻殘生也無不可。但閣下卻未了嶽某這點小事,以身犯險,實在並非必要,還請不要再管下去了,先自行脫困才是!”
“小事?為了你??沒必要???”
林鐘遠險些給他逗懵了,長劍一揮,將他身上的一道追蹤符咒也給揪了出來撕碎,笑道,“凡間的人要都像將軍這麼耿直,恐怕也不會紛爭四起了。嶽將軍,他們囚禁你,可不是因為你如何,是為了引我現身,為了揪出我的身份,從而查詢金烏的線索。”
這一點,嶽將軍也是明白的,聽他這樣直白說出,便無言地默認了。
但他還是不太甘心,“大丈夫行的端做得正,你已經救了太蕪山,是個好人,我知你不想透露的身份線索,俠義當前,自然會為你保密。”
林鐘遠好想說,他壓根不需要誰為他保密,想了想,還是沒說。
“到時候他們打進來,你隻好好藏著,彆出聲就是,如今我已經現身,他們不會再為難你。”
說完,他也不管這嶽將軍準備好了沒,直接將人收入法器中的秘境之中,又隨手拿出一金箔,折成紙鶴,灌注靈氣,托著那法器嗖然飛起了。
從剛才起,外麵的威逼利誘也好,攻擊也罷,就減輕了不少,到了這時候,竟然直接停了。
林鐘遠在心裡估摸了陣,有他施加的術法在,再拖拖時間,就可以直接死遁了。
下一刻,他禦劍飛出,直接捅破了這屋子的房頂,大大方方現身於眾人麵前,不再躲閃。
“你們剛才喊的什麼?要我說出金烏線索,就放了我,也不會為難那凡人了,是吧?”
“正是如此!為了天下蒼生,還請閣下不要隱瞞,說出實情,那太蕪山的秘境之內藏的金烏線索,究竟為何?”
林鐘遠笑了一下,右手緊緊攥著劍柄,抬手直指前方那裝模作樣的道士,
“什麼線索?你們這群傻子,看到我這麼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實力還不知道嗎?那壓根就不是什麼線索,不過是些許殘骸罷了,至於現在,連殘骸也沒有了。”
“什麼?!”
這話一出,還有什麼人聽不懂,一切都突然變得合理了!
怪不得那凡人一直遲遲不說,怪不得這人身上的違和感那麼明顯,招式也全都是橫衝直撞,原來不是要尋思來的,而是融合了金烏殘骸中的力量,才變成如此可怕的大能!
“金烏……殘骸?!金烏當真已經死了?!不可能!!”
林鐘遠笑而不語,提劍就打了過去。
劍光閃爍,靈氣激蕩。
一人對眾人,鋒芒相撞時,無人注意的角落裡一隻不起眼的紙鶴拖著龜殼飛向遠方,比麻雀還小的影子被摧枯拉朽般的衝擊掩蓋。
“這人竟敢私吞金烏屍首,自私自利,棄天下大義於不顧!”
“殺了他!他這是用了禁法修煉走捷徑的魔頭!”
“替□□道!除魔衛道!!”
忙活了一大場,什麼都沒能撈到的眾修者,猩紅了眼,憤怒化作殺意,再無法阻攔。
林鐘遠不懼不惱地迎戰而去,正打算當眾‘死’上一次,棄了這臨時捏的軀殼金蟬脫殼,卻眼前一熱,下意識偏頭避開了刺眼光芒。
一道赤紅發白的火光從天而降。
作者有話要說:林鐘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