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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從快步離開相府, 像是擔心自己在多停留一會兒就會成為?盒子一樣的慘烈下場。

李簪月一臉詫異道:“那個…禮品…大人為?何?要踢碎?”

看那碎裂滿地的玉片, 不難看出此玉器質地極好,晶瑩剔透, 晚霞的照射下還能?散發淡淡的熒光。

如?今被朝瑾一腳踢碎,白瞎了這塊上好的美玉,李簪月深感痛心遺憾。

朝瑾微笑?:“腳癢。”

李簪月:“……”

好欠揍的回答。

可惜她打不過朝瑾。

朝瑾看向顧桐峻送來的這些禮品,各個精美奢華,她踢了踢箱子,聽到裡麵?金銀玉器碰撞的聲音,格外清脆。

李簪月心下一驚,朝瑾不會是又腳癢了吧?

她抿了抿唇,猶豫上前:“大人,剛才那盒玉器……”

朝瑾眉頭一動:“以?後靖王府送給你的東西不許要。”

“送給我?”

李簪月納悶道:“那盒玉器是送給我的?”

“嗯,”朝瑾說,“靖王世子知道我從燕國帶回了個美人,所以?特?地送個玉器給你,實則就是用來討好本相的。”

結果讓李簪月的黑化值增長?了5%,想想朝瑾就生氣,她都想現在去?把顧桐峻的腦袋給扭下來。

李簪月眨眨眼:“所以?剛才侍從說的月姑娘是我啊?”

朝瑾點頭:“估計他們聽錯了名字,就直接喊你月姑娘。”

回榮都的軍隊都是朝瑾的人,他們不會背叛朝瑾,不敢隨意透露任何?有關朝瑾的事情,哪怕他們知道李簪月是燕國十七公主,他們也不會透露給外人分毫。

至於顧桐峻是如?何?得知,想必是派去?截殺她的殺手看到了李簪月,聽到彆人喊她的名字中有個“月”字,但全名不知,所以?便稱呼為?“月姑娘”。

李簪月眼底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緒,故作迷茫無辜道:“…畢竟那位侍從說的是送給柳相您心愛之人月姑娘的,所以?我以?為?是玥玥呢。”

“玥玥?”朝瑾抬眸,看著李簪月,勾唇一笑?,“你沒認為?錯,本相確實疼愛玥玥。”

李簪月眉頭微蹙:“…哦。”

朝瑾看了一眼她的眼睛,轉身招來管家把顧桐峻送的禮品拿到庫房放著,便去?往了書房。

李簪月看著朝瑾離開,走向那盒被朝瑾踢碎的玉器。

她雖貴為?公主,但值錢的首飾屈指可數,沒有人送她禮物,如?今卻借了朝瑾的名氣被人送了禮物,而她卻誤以?收禮物的人不該是她,李簪月突然覺得自己可笑?又可悲。

李簪月蹲下,拿起碎裂的玉器看了看,玉質光滑,觸及溫暖,晶瑩剔透,是一個難得好玉,若是以?前在燕宮裡,她定是擁有不了這樣的美玉。

“可惜了…”李簪月歎了口氣,眼底劃過一絲落寞。

她一塊又一點的撿起來,放回盒子裡。

雖說已經破碎,但好歹是彆人的一片心意,就算送禮之人是為?了討好朝瑾,但起碼有人會想著給她送禮物,李簪月覺得可以?留作紀念,而且裡麵?還有幾塊稍微完整的玉石,就算以?後真的要離開,也可以?變賣掉,換做銀票傍身。

撿著撿著,李簪月眉頭微蹙,看了一眼盒子裡的玉器碎片,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玉器碎片。

她摸了摸玉器上的紋路,按著紋路方向簡單的拚裝了一下,發現玉器的形狀有點奇怪。

李簪月將所有的玉器全部裝進盒子裡,跑回西園房間?。

此時西園已經休整成原樣,玥玥和晚生還再打鬨,玥玥憤怒的架勢非要將晚生打的頭破血流才行。

李簪月回到房間?,將盒子裡的玉器倒在桌子上,拿過紙筆。

她一邊拚湊,一邊描畫。

李簪月看著紙上的大概成圖,瞳孔微微一顫,臉上血色刹那間?消失無蹤,隻剩下一片慘白。

她雙手無力?撐在桌上,五指收攏,將宣紙捏皺。

那雙黑沉沉的眼眸之中浮現無儘的恐懼和彷徨,似夜深之下的深海,巨大的浪花將過往的船商卷入深不見底,漆黑無比的海底深淵。

李簪月跌坐在凳子上,雙手僵硬的插入頭發中,她閉上眼,長?喘了幾口氣,最終吐出一口極為?幽長?的歎息和一抹低低地笑?聲。

書房

“大人,世子送您禮品之事乃私下進行,您如?今要將此事宣揚出去?,怕是旁人會以?為?您和世子站在了一起。”白月擔心道。

朝瑾倚著太師椅,翹著二郎腿,姿態慵懶:“本相就是想讓他們以?為?本相和顧桐峻已經合謀。”

白月思?忖了一下:“大人是打算引蛇出洞。”

若是榮都裡的那些大人物知道柳朝瑾和顧桐峻攪在一起,自然會引得眾人心思?各異,人心惶惶,更有甚者會向柳朝瑾主動出擊。

屆時,榮都都是不安全的。

朝瑾指尖在桌麵?敲了敲:“引蛇出洞,也得分大小,如?今隻是能?引出一些小蛇,輕輕一動手指便可碾碎。”

秋楠聞言:“大人以?為?,那些人背後還有一條大蛇?”

朝瑾看他們:“你們可以?猜猜呢?”

秋楠和白月對視一眼,低頭思?忖。

朝瑾沒有給他們提示,也沒有打擾他們,有些事情不能?事事都讓她來指揮安排,手下的人也要學會為?其分憂承擔,才能?獨當一麵?。

係統:【滴!黑化值降低7%,此時李簪月黑化值為?53%。】

朝瑾:“??”

朝瑾:“什麼?鬼?李簪月的黑化值為?什麼?會突然降低?”

係統猜測:【也許是因為?你踢碎的那盒玉器導致李簪月的黑化值降低?】

朝瑾眉頭一蹙:“不太可能?。”

朝瑾特?意趕在李簪月看到那盒玉器之前到達相府,趁其不備將其踢碎,按理來說她是看不到玉器的完整形態的。

而且,要是李簪月看到那玉器模樣,定會跟之前一樣黑化值增長?,而不是像現在降低了7%。

係統:【黑化值降低是好事,我們一定要管什麼?理由嗎?】

它覺得朝瑾有點過於關注黑化值漲幅的原因,要是之前,她才懶得管黑化值為?何?增長?又為?何?下降。

如?今看她這般在意,係統頗有點“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意味了。

它心裡感歎:朝瑾總算想當個人了。

係統這話?說的在理,朝瑾覺得自己確實沒必要在意李簪月黑化值降低的原因,反正終歸是好事。

但她心裡卻湧出一股莫名的無措,畢竟這次李簪月突然降低黑化值的變化根本不在朝瑾的掌控之中,所以?她有點慌張。

——

榮宮。

殿內暗沉,隻有一隻蠟燭燃燒,照亮方寸之地。

回話?的親衛在蠟燭的照射下,身影無限拉長?,似鬼魅橫生。

他低聲道:“回陛下,靖王世子是突然給柳相送去?大量精美華貴的禮品,柳相對此很?是滿意,還給世子帶話?。”

“帶了什麼?話??”

說話?之人,少年音色清爽舒朗,卻隱隱帶著一絲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人不敢傲世輕物。

親衛道:“柳相說,會安排好世子所擔心的一切,讓世子對她放心,不必憂心。”

修長?白皙的指尖轉動拇指上的血紅扳指,榮帝微微蹙眉:“隻說了這麼?點?”

親衛道:“柳相雖駕馬車行至王府,但柳相與?世子隻在王府門口談了兩?句話?,還看了一眼世子送給柳相的禮品名冊,便匆匆離去?。”

“禮品名冊?”榮帝眉頭微蹙,“柳朝槿還未到王府,便知道世子送她禮品了?”

親衛沉吟:“屬下也未探查明白柳相是何?時得知世子要送禮品給她的。”

柳朝槿自打班師回朝,榮帝特?允許她在家休沐幾天,調養身體,不必急於上朝。

柳朝槿便在休沐期間?,閉門謝客,拒絕了很?多人的探視和邀請,結果她轉頭卻答應了靖王世子的邀約,實在讓人浮想聯翩。

而且靖王世子送禮之事可是私下進行的,操辦此事的人都是世子心腹,所以?此事處理的很?是隱晦,但柳相好似能?夠提前預知一般可怕。

榮帝指骨敲敲桌麵?,發出沉悶的響聲:“去?,朕念在柳相征戰燕國大盛,勞苦功高,特?賞賜黃金萬兩?、綾羅綢緞以?及如?花美眷四名,慶賀柳相凱旋而歸。”

親衛行禮:“是,陛下。”

翌日。

萬裡晴空,映在相府內的積雪上,似湖麵?一般,波光粼粼。

有燦陽加身,白雪陪襯,使得四名風姿綽約的美人格外動人。

榮帝身邊的紅人曾公公將諭旨頒交給朝瑾,笑?的格外開懷:“柳相,您看看,陛下對您真是青睞有加,關懷備至,這賞賜的禮品一茬接著一茬,老奴都快念不動了。”

朝瑾接過諭旨,禮貌微笑?:“多謝曾公公走著一趟,如?此辛勞,本相還真是過意不去?。”

她看了眼白月。

白月拿出一包金子遞到曾公公手上:“曾公公辛苦了。”

曾公公手法流暢的將金子塞入懷中,行禮道:“諭旨已經送到,老奴就不打擾柳相您欣賞禮品了。”

他眼含深意的看了眼旁邊的四名美人,有故作無意似得掃視了一眼朝瑾身後臉色低沉的李簪月。

拂塵甩動一下,曾公公轉身離開。

朝瑾看著諭旨,輕嗤一聲。

白月看了眼四名美人,問:“大人,這四位美人?”

朝瑾淡淡道:“送到本相房裡,順便”

話?音未落,係統提示音瞬間?響起。

係統:【滴!黑化值增長?5%,此時李簪月黑化值為?58%!】

係統:【是否使用回溯豁免權?】

朝瑾:“??”

朝瑾看著李簪月眼中的憤怒和不滿,無奈扶額:“使用。”

係統:【使用成功,回溯劇情失效,回溯豁免權還剩下一次。】

朝瑾歎了口氣,她想著帶到房間?,把玥玥喊來修理一下這四名美人,沒想到還讓李簪月誤會了。

她叫住白月:“算了,彆送本相房間?,送去?西園,交給玥玥學學規矩。”

白月立刻懂了朝瑾的意思?,點頭道:“是。”

李簪月猶豫道:“大人要收下這四名美人,還送到玥玥那裡去?學規矩,不怕玥玥生氣嘛?”

哪有人這般無情又心狠,把彆人送來的女?人交給自己喜歡的人麵?前去?學規矩?

朝瑾無奈的看了眼李簪月,心累道:“秋楠,教教她一些天聽司的暗語,玥玥估計沒教她。”

秋楠點頭:“是。”

李簪月迷茫的看向秋楠:“什麼?意思??”

暗語?

朝瑾搖了搖頭,轉身背手去?了書房。

秋楠解釋道:“大人之所以?讓白月把四名美人送到西園教給玥玥學規矩,是讓玥玥用藥從四名美人嘴中套話?,從而清楚送美人前來所謂何?意,並非真正的教規矩。”

“而且就算是教規矩,也該是給管家,給玥玥那個小屁孩能?教什麼?規矩?”

秋楠真不知道李簪月是怎麼?想的?

李簪月眼底閃過一抹幽色,狀似無意道:“我還以?為?玥玥是大人的心愛之人,怕玥玥因為?大人收下這四名女?子而對大人有了怨氣和不滿。”

話?音一落,她看到了自打她認識秋楠以?來最誇張的表情。

秋楠震驚道:“你瘋了吧?”

李簪月不解:“為?何?罵我?”

“這話?要是讓旁人聽了,還得打你呢。”秋楠後怕道,“你怎麼?能?認為?玥玥是大人的心愛之人呢?”

是因為?她無意聽到了朝瑾囈語,那一聲包含懷念和親密的呼喚。

李簪月自然不能?這麼?說,她隨意道:“我隻是覺得大人和玥玥舉止親密,所以?才認為?她們是有情人。”

秋楠白眼:“玥玥比大人小13歲呢,算是大人從小養到大的孩子,大人都可以?算作玥玥的再生父母,兩?人的關係自然比我們都要親密融洽許多,玥玥也很?尊重大人,所以?叫大人姐姐,兩?人根本不是你所說的什麼?有情人,你可彆瞎想啊!”

玥玥年紀比李簪月小一歲,天真爛漫又活潑,就跟個孩子似得。

李簪月還以?為?朝瑾就喜歡童趣和可愛的人。

沒想到朝瑾隻是把玥玥當做妹妹看待。

李簪月微微揚起嘴角,不好意思?道:“幸虧秋楠你告訴我這些,不然我一直誤會大人和玥玥的關係呢。”

“下次若是有什麼?不懂,就開口問我們,不要瞎猜,你的腦子太恐怖了!”

李簪月尷尬一笑?。

秋楠沉吟:“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會懷疑玥玥和大人的關係,明明你和大人才是”

“秋首司,聽到了。”司徒飛入府內,沉聲道。

秋楠臉色一變:“繼續,我去?找大人。”

司徒應道:“是。”

李簪月看著秋楠快步離開,他剛才的話?也隻說了半截。

不過,李簪月揚起嘴角,臉上毫不遮掩的喜悅。

原來朝瑾不喜歡玥玥。

可是,那個叫做“山月”的人是誰?

府內沒有名字裡帶“山”和“月”的人了。

難道是天聽司的司眾和司徒?

亦或是舊情人?

朝瑾剛坐下,看著送來的“聽書”,秋楠也帶著司徒遞來的消息走進來。

耳邊猝然響起係統的提示音。

係統:【滴!黑化值降低7%%,此時李簪月黑化值為?51%。】

朝瑾合上聽書,問:“你和李簪月說了本相和玥玥的關係?”

秋楠本以?為?朝瑾會問聽書內容,沒想到一開口竟然是問李簪月的事情。

他毫不意外朝瑾會猜到兩?人的談話?,畢竟大人在他們心中無所不能?。

“是的,不知為?何?,公主好些對大人和玥玥的關係有些誤會。”

秋楠把話?說的委婉一點。

朝瑾歪頭:“她以?為?本相和玥玥是對有情人?”

秋楠一僵,點頭道:“…是的。”

朝瑾角勾起淺淺弧度,語氣戲謔,喃喃道:“她呀,就是個傻得”

秋楠眸色微動,心中喟歎:若說誰與?大人更像有情人?

李簪月也該往自己身上想一想啊!

歸根結底,還是腦子不行。

第68章

夜色婉約。

西園響起“嘟嘟”的聲響。

李簪月搗著藥, 看向寫東西的玥玥,眼睛一轉,狀似無意道:“時間過得可真快, 馬上都?要過年?了。”

玥玥抬起頭看了一眼李簪月,點頭應和:“對呀, 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過年?了。”

“我還是第一次在榮都過年?, 這?心裡有一些慌張和彷徨。”

玥玥歪頭, 納悶道:“你為何慌張?是有人對你不好?嗎?”

李簪月搖頭:“並非有人對我不好?,是我自己的問題。”

“我第一次離開燕國, 獨自一人來到榮都?過年?,遇到大人和你們?這?些好?人, 沒有介懷我是燕國賊人的身份,對我這?般好?, 教我習武醫術和製毒,還給?我一處棲身之所, 我已經是感恩戴德了。”

玥玥納悶:“既然?你覺得很好?, 為什麼還要覺得慌張和彷徨?”

李簪月歎了口?氣:“因為我對大家還不夠了解, 覺得和你們?有距離, 想與你們?交心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生怕衝撞了你們?的忌諱, 惹你們?不快, 成了罪過。”

“你說話一定要這?麼咬文嚼字嗎?”玥玥眉頭微蹙, “你說的太深奧, 我有點聽不懂, 要不你直白點說出來, 不然?我還得去問姐姐,讓她解釋一下給?我聽。”

“……”李簪月嘴角一抽, “其實…我就是想多了解一下你們?的喜好?,從而投其所好?與你們?做朋友。”

玥玥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你早這?麼說不就得了,繞那麼多彎子給?我都?說糊塗了。”

李簪月:“……”

她也沒說什麼故作深奧的話呀?!

玥玥問:“你想了解誰的喜好?呢?我看我知不知道。”

李簪月舉個例子:“比如秋楠、白月、我師父吳遺憾、晚生、你呀還有大人…我都?想了解?”

玥玥放下筆,摸了摸下巴:“秋楠哥這?人平常看似冷漠無情,實則比我還孩子氣,他和吳遺憾算是師徒,你彆?看兩人一見麵又吵又鬨,其實秋楠很在意吳遺憾的,他是個重情義的人。”

李簪月驚訝:“原來秋楠和吳遺憾是師徒啊,我還真沒想到。”

她一開始以為這?兩人是什麼冤家呢?

沒想到兩人之間還有這?一層關係在。

“嗯嗯,就他倆那種相處方式,誰都?想不到,這?不怪你。”

玥玥繼續說:“白月姐,看似溫和親切,其實心狠手辣,我很喜歡白月姐,遇事不慌,冷靜處理,從不給?姐姐添麻煩,算是天聽司中?最強悍的女人。”

李簪月認同點頭。

“吳遺憾是天聽司裡武功最高?的人,也是資曆最老的人,他和姐姐一起共同創造天聽司的,本?來姐姐想讓吳遺憾來掌管天聽司可是吳遺憾性子灑脫,不喜規矩禮教,就當了個踏浪司的首司玩玩。”

“他是我們?這?裡最好?說話的首司,也是下手最狠的人,畢竟踏浪司還掌管刑法?。”

李簪月對吳遺憾也算是了解頗多,畢竟他是她的師父,其本?身意義自然?與旁人不同。

玥玥下巴抵著筆杆:“至於晚生,那家夥就是個腦子有病的傻子,不用?對他有太多了解,純純就是浪費。”

李簪月:“……”

要是晚生還在這?裡,估計還得和玥玥打一架。

“至於我,我很簡單的,你跟我相處這?段時間裡,也能?感受到我這?個人很好?的,不是嗎?”玥玥期待的看著她。

李簪月認同點頭,莞爾一笑:“嗯嗯,你很好?。”

哪怕當初她誤以為玥玥和朝瑾是有情人,她也不得不承認玥玥對她很好?,怕她冷到,怕她餓到,認真教她醫術和毒術,從不會秘而不傳,對她很是慷慨。

明?明?比她小一歲,卻處處照顧她。

所以她在誤會玥玥的那段時間裡,內心很是煎熬。

玥玥看著她的笑,眼底一亮:“你該多笑笑,你笑起來更加符合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

李簪月尷尬擺手,道:“天下第一美人不過是我為了逃出燕宮的手段,以為我的才色根本?無法?與之相配,玥玥莫要打趣我了。”

“怎麼會?”玥玥不讚同,“我覺得你長得很漂亮,我雖未離開過榮都?,但榮都?裡的女子都?沒有你好?看,哪怕是榮帝的妃子也不如你美麗。”

“說起榮帝,”玥玥臉色一沉,“你儘量避著點他。”

李簪月納悶:“為何?”

玥玥蹙眉:“榮帝好?色的很,隻要是好?看的姑娘都?被他搶入後宮,彆?國都?知道他好?色貪婪,不務正業,每次前來朝拜,送給?榮帝都?是一頂一的美女。”

“你這?樣姿色的美人若是被榮帝關注到,他定會想辦法?把你搶入皇宮。”

李簪月也聽聞過榮帝好?色的名聲,但她並未在意,如今聽到玥玥主動跟她說,李簪臉上不禁閃過一絲惶恐:“多謝玥玥提醒,我之後會注意的。”

她轉移話題,繼續問:“那大人呢?”

“姐姐?”玥玥說,“你想了解什麼?”

李簪月故作迷茫:“大人這?些年?為榮國儘心效力,勞苦功高?,所有百姓都?銘記於心,她為榮國奉獻所有,可她又為自己考慮過嗎?”

“我不知大人可曾有過婚配?”

“婚配?”玥玥搖頭,“不曾,姐姐從未想過嫁人。”

李簪月問:“是因為大人喜歡女子嗎?”

“不算是,在榮都?百姓心中?,姐姐的名聲都?被他們?傳成了男女不忌的人,自然?不會因為喜歡女子而不婚配的。”

李簪月神?色微動:“既然?不是因為性取向沒有婚配,難道是大人心中?已經有了心愛之人,所以在等候她的愛人回來與她成婚?”

“啊?”玥玥驚訝不已,“你這?是哪來的想法??”

“我從小與姐姐生活在一處,從未聽說過姐姐有喜歡的人啊!”

李簪月心下一緊:“是嘛?”

玥玥點頭:“當然?,我是姐姐最寵愛的人,自然?清楚姐姐有沒有心愛之人,而且在這?榮國境內,若是姐姐看上誰,誰敢不從?”

李簪月:“……”

倒也不必如此霸道!

李簪月猶豫道:“那你認識一個叫山月的人嗎?”

玥玥眉頭一皺:“山月?沒聽說過。”

“天聽司司眾可有人叫此名的?”

玥玥搖頭:“沒有,這?名字很獨特,若有人叫,自然?會很突出,不過……”

李簪月緊張了起來,忙問:“不過什麼?”

玥玥拿起來挎包,遞到她的麵前:“你看上麵刺繡的圖案,便是山與月,此乃天聽司特質圖紋,天聽司的校服胸前都?刺有這?個圖案。”

李簪月看著挎包上麵的圖案,高?山之上顯明?月,不知是不是絲線之中?加入了什麼東西,使得刺繡出來的圖案隱隱散著微弱的熒光,很是精美。

“所以…你當時喊出來的不是人,而是天聽司?”她低聲呢喃。

玥玥隻見她嘴唇微動,卻未聽清楚她說了什麼。

她問:“你說什麼?”

李簪月揚起唇角,眼裡泛著溫柔的波瀾:“無事,玥玥,今晚多謝你告訴我這?些。”

玥玥眨眨眼:“感謝的話不用?說,不如你幫我寫聽書吧?”

朝瑾送來的四名女子她審問好?了,需要把審問的內容寫入聽書,交給?朝瑾過目。

“我幫你寫?”李簪月指尖蜷了蜷,“不…不太好?吧,聽書這?麼隱秘又珍貴的東西,我一個外人插手不太好?。”

她經過秋楠的教導,知道了天聽司的規矩和製度,了解了許多天聽司的暗話,也知道聽書的作用?。

“沒事,你與我們?都?是朋友,不算外人,”玥玥拉過她,把筆放在她手上,“來,我念,你寫。”

李簪月為難道:“可…可我寫字不好?看的,彆?毀了你的聽書。”

“沒事,我寫字也不好?看。”

“可……”

玥玥先開口?,委委屈屈的語氣:“十七,你不是要感謝我嘛,這?點小事都?不願意幫我嗎?”

“……”李簪月良心過意不去,“那我寫了,若是真寫的不好?,你彆?怪我。”

玥玥笑道:“沒事,人們?都?說字如其人,你長得這?麼漂亮,字一定寫的好?看。”

李簪月:“……”

謬論!

半晌之後。

玥玥看著李簪月寫出來的字,猶豫了許久,艱難道:“你這?字…怎麼不像你人呢?”

她儘量把話說的很委婉了,沒有直接說出“醜”這?個字了!

李簪月:“……”

都?說是謬論啦!

李簪月頂著玥玥匪夷所思,驚歎不已的目光將聽書寫完,交給?她:“嗯,寫,寫好?了。”

玥玥接過聽書,低頭沉思了許久,最終歎了口?氣:“……彆?浪費了。”

李簪月:“……”

其實可以浪費,你自己再重寫一份吧!

彆?為難自己。

“來人。”

西園裡突然?跳出一名身著天聽司校服之人,行禮道:“首司。”

玥玥遞過去:“給?大人送去。”

男人接過:“是。”

“等會,這?個要交給?朝瑾的?”李簪月驚道。

玥玥點頭:“對呀。”

“那不要!”李簪月剛要挽留,就見男人飛身離去,“…不要啊……”

完了!

電光火石之間,李簪月拔腿就往書房跑去。

玥玥看著李簪月使出來的輕功步法?,吃驚道:“唉?這?不是李九德的踏雪無痕嗎?”

——

朝瑾和秋楠白月交代?好?事情,拿起玥玥送來審問那四名女子的聽書。

她看著聽書,眼皮一跳。

這?熟悉的“醜字”,一如既往的讓人感到衝擊和震驚。

朝瑾辨認了一下聽書裡的內容,四個女人的表述對她來說沒有一絲一毫的可取之處。

她早有預料,榮帝敢給?送給?她女人,自然?清楚她會審核這?四個女人,所以不會特意交代?什麼,以防落得把柄。

砰——

書房門被人狠狠推開,來人一臉驚恐與窘迫,雙目直勾勾的看著她手中?的聽書,勢在必得的眼神?越發濃烈。

朝瑾看著衝上來的李簪月,反手將聽書放在身後,另一隻手握住李簪月伸來的右手,將她反身按在桌子上。

“小十七,膽子大了,膽敢偷襲本?相?”

李簪月被壓的起不來,隻能?側臉懇求道:“那個聽書,不能?看。”

“為何不能?看?”

李簪月滿臉尷尬和羞恥:“…就是不能?看。”

“理由?”朝瑾恐嚇道,“不然?本?相當著你的麵看一看。”

李簪月忙道:“那聽書是我寫的,寫的不好?,怕汙了大人的眼。”

“你竟然?還學會寫聽書了,那本?相得好?好?看看。”

“不要!”

李簪月掙紮起身,轉身去搶聽書,強行塞入懷中?。

她剛要鬆一口?氣,卻發現自己把朝瑾圈入懷中?,禁錮在太師椅和懷抱的縫隙裡。

朝瑾微微仰著頭,紅唇微闔:“不就是字醜了點,怕什麼?”

李簪月瞳孔一顫:“你…你看到了?”

“嗯,一眼就看完了。”

李簪月失落道:“還是晚了一步。”

“為何怕本?相看到你寫的字?隻是因為字醜?”

李簪月抿唇:“嗯。”

朝瑾覺得奇怪:“你怎麼說也是公主,怎麼能?寫的這?般醜?”

李簪月不服氣道:“我雖然?是公主,卻沒有公主的待遇,從小到大都?沒有人教導我,在深宮之內,我能?活下去已是不易,哪有時間去練字啊?”

燕宮內,危險重重,她隻顧著保命,努力活下去,至於字跡如何,能?看就行。

“隻是因為無人可教?”朝瑾問。

李簪月點頭:“應該是的。”

朝瑾眯了眯眼:“讓白月教你,她寫字不錯。”

李簪月說的很慢,語調故意拖的很長,聽起來很怕朝瑾拒絕她,道:“我覺得你寫字更好?看,…你不能?教我嗎?”

朝瑾挑眉:“本?相看著很閒?”

李簪月祈求的望著她:“隻要一點點時間。”

“沒有。”朝瑾冷漠拒絕。

李簪月俯身湊近,眼眸微抬,眼尾泛著淡淡的紅暈,低軟道:“簪月求求大人了。”

朝瑾眉頭一皺:“本?相說過什麼?”

李簪月撇嘴道:“你說過我不讓我對旁人使用?這?種手段,又沒說過不讓我對你使用?這?種手段。”

她雙手撐在椅子上,“我隻對大人使還不行嘛?”

朝瑾嘴角微動:“李簪月,你要臉不要?”

“隻要大人教我寫字,”李簪月故意貼臉過去,“這?臉蛋我不要也罷。”

“起來!”

“大人可是答應我了?”

“本?相讓你起來!”

“大人答應我吧。”

朝瑾抬手捏住李簪月的臉蛋:“既然?你不要了,本?相就給?你撕下來。”

“啊啊啊痛痛痛……”李簪月捂著臉蛋,眼角掛著淚珠,看起來楚楚可憐。

朝瑾無奈:“本?相用?力了嗎?”

“就是疼嘛,要是大人答應我的話,我可能?就不疼了。”

朝瑾深深地看了一眼她:“每日?一個時辰。”

李簪月眼睛一亮:“好?的。”

“那起來吧!”

“好?。”

李簪月剛要起身,眼睛一轉,手腕扭動,假裝滑倒摔了下去。

朝瑾瞳孔一擴,立刻歪頭躲過她的唇。

柔軟的嘴唇擦過脖子,朝瑾眉頭緊蹙:“李簪月!”

“對不起,大人,我手滑的……”李簪月連忙起身。

朝瑾微笑:“那本?相幫你把雙手給?砍了,以後你就不會手滑了。”

“……”李簪月正色,立馬跑出書房,邊跑邊喊,“不勞煩大人了,我先退下了。”

係統:【滴!黑化?值降低10,此時李簪月黑化?值為43%。】

朝瑾:“……”

以前怎麼沒發覺這?家夥這?麼好?色!?

第69章

雖說朝瑾答應了李簪月每日一個時辰的練字時間, 但大多時候都是?朝瑾給她寫了幾?個字,讓她有模有樣?的去學著。

朝瑾看著秋楠送上來的聽書,都是?天聽司安插在各國內的司眾所收集來的情報。

她合上聽書, 問:“沈千酒可知那“白焰”就是盛國太子謝雲歸?”

李簪月筆尖一頓,微微抬頭。

秋楠搖頭:“看兩人相處狀況, 很是?親密, 想?來沈將軍應該不知白?焰真實身份。”

朝瑾把聽書扔到桌上, 眉頭微蹙,冷笑?一聲:“都說武將空有蠻橫, 沒有腦子,此話還真是?展現的淋漓儘致。”

秋楠嘴角抽了抽。

朝瑾指節敲動桌麵:“去, 給沈將軍發個請帖,說本相有關於燕國之事, 與他相商。”

秋楠頷首:“大人,屬下立刻挑個機靈點的司徒送去。”

“不用, 把這份請帖大搖大擺的給沈千酒送去。”

秋楠有些顧慮:“可這樣?不就有人會注意到大人與沈將軍相交甚密?”

朝瑾挑眉:“本相就是?要?旁人這麼想?。”

秋楠沒再多問什麼, 轉身就要?去準備。

“對了, 明日的墓祭準備好了嗎?”朝瑾問道。

秋楠點頭:“屬下已經安排妥當, 會由踏浪司和幽影司隨同大人一起去往常青山墓祭。”

朝瑾擺手:“隻帶幽影司就行。”

“是?,大人。”秋楠沒多問理由, 便轉身離開?。

朝瑾歪頭看向慌忙低頭的李簪月, 嘴角微勾:“說說吧, 從本相剛才和秋楠的對話裡, 聽出什麼了?”

李簪月尷尬抬頭:“大人, 我不是?故意偷聽的, 人這五官裡隻有耳朵無法關閉。”

按理來說,如此機密又?隱晦之事本不該她在場, 她也早就做好了隨時被朝瑾招呼出去的準備,結果?朝瑾並未讓她離開?書房,反而和秋楠交談時一點都不忌諱有她在場。

仿佛很信任她一般,這種?把她當做自己人的熟稔和信賴的感覺,李簪月頓感內心一片歡愉。

“本相是?怪罪你了嗎?”

李簪月笑?嘻嘻道:“大人寬宏大量,自然不會怪罪我的。”

“那說說吧?”

李簪月沉吟:“大人剛才說了沈將軍和一個叫做“白?焰”的男子,兩人相交甚密,可大人也說了那名叫做“白?焰”的男子乃是?盛國太子謝雲歸,天聽司所查情報皆是?真實可靠,所以謝雲歸隱姓埋名接近沈將軍必定有所圖謀。”

朝瑾挑眉:“繼續說。”

李簪月筆杆點著下巴,說:“至於圖謀什麼,想?必大家心知肚明,如今榮國吞並燕國,儼然成了天玄大陸之中不可忽視的“強國”,盛國雖表麵與之交好,實則暗地裡淨做些刺殺耍詐等醃臢之事。”

“眼下盛國太子隻身冒險接近沈將軍,定然是?存了某種?勢在必得的壞心思。”

李簪月目光一凝:“他肯定是?想?收買沈將軍,為?他效力,背叛榮國。”

朝瑾指尖點著額頭,淡聲道:“那你覺得沈千酒會叛國嗎?”

李簪月搖頭:“不會。”

“那你得猜測就不成立了。”朝瑾晃動手指,腕骨上的佛珠緩緩滑落,襯得那節手腕更加纖細白?/嫩。

李簪月目光定在朝槿的手腕上,抿了抿唇:“若是?沈將軍不願聽從謝雲歸的威逼利誘,那麼謝雲歸仍有辦法謀害榮國和沈將軍。”

“什麼辦法?”

李簪月眼皮一抬,擲地有聲:“離間之計。”

“若是?被榮帝知道沈千酒與盛國太子謝雲歸相交甚密,情同手足,就算沈千酒自證清白?,力證自己從未背叛過榮國,最後也會被謝雲歸謀害的百口莫辯,死於榮帝猜忌疑心和百姓朝臣的口誅筆伐之上。”

朝瑾勾唇:“你這腦子倒是?靈活,竟能想?到這一層上。”

李簪月被朝瑾誇得心裡一陣雀躍:“這都是?拙見,想?必大人您早就想?到了,不然您也不會給沈將軍發請帖。”

表麵發請帖給沈千酒入府相商燕國之事,實則是?想?告知沈千酒一切的真相。

“嗯,猜的不錯,本相與他的父親有過一段私交,如今見他兒子被蒙騙受困,自然不會置之不理的。”

李簪月讚歎道:“大人,你真好。”

“本相從不自詡好人,”朝瑾勾勾手,“把紙拿來,本相看看你練習的如何?”

李簪月起身將紙送過去:“大人請。”

朝瑾看著紙上的字,依舊雜亂無章,但比起之前,起碼算是?可以入目觀看的程度。

“這橫、折、撇、捺下筆是?要?注意分?寸和度,不得處處用力,也不要?處處輕微,”朝瑾指著上麵幾?個歪七扭八的字,“你看這幾?個字,活脫脫像是?你在手抖的情況下寫出來的,若是?旁人來看,還以為?你在受什麼刑罰。”

李簪月:“”

李簪月瞥嘴:“我已經很努力的在練習了,可能我沒有寫字的天賦,辜負了大人的教誨。”

確實是?她天賦不及,學了好幾?日,連一點朝瑾寫字的風采和氣韻都沒有學下來,之前白?月看到朝瑾的字跡,都能有模有樣?的學下來,雖然寫的不如朝瑾那麼有風範和風骨,但是?比李簪月寫的好上千百倍。

“那便多練多學,”朝瑾拿過狼毫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這其中的道理,不用本相多言相告吧?”

李簪月看著這句話,深吸一口氣:“是?,大人,我會繼續練習的,一定不辜負大人的教導和鼓勵。”

“嗯,今日學習時間已經到了,回西園去吧。”

李簪月沒動,似是?有些話想?說。

朝瑾側目:“有話直說,彆支支吾吾的。”

李簪月雙手握緊,聲音有些緊澀道:“剛才聽聞,明日是?大人親眷的墓祭,我想?陪著大人一起去,可以嗎?”

朝瑾眼神微妙:“那是?本相的親眷,你去做什麼?”

“我的用處可多了,可以給大人準備祭品。”

“秋楠會做。”

“那我給大人乘車架馬?”

“秋楠會做。”

“這幾?日大雪,常青山定是?積雪深厚,我去給大人掃雪探路。”

“秋楠會做。”

“那我去給大人親眷擦拭墓碑,清理雜草?”

“秋楠會做。”

李簪月:“”

李簪月憋了半天:“那那那我”

秋楠怎麼什麼都會做?!

顯著他了!

真是?一點活路都不給她留!

朝瑾指節抵額,見李簪月擰巴小臉,看起來委屈極了,好似她不答應的話,下一秒淚珠就會從泛紅的眼眶裡流出來一般。

慣會兒使這些小計倆攪亂人心。

朝瑾指尖刮著腕上的佛珠,看她冥思苦想?自己還有何用處。

常青山高山峻嶺,冰天雪地,隻是?因為?原主?的父母曾在那裡定情,所以死後便讓原主?葬在那處,可待來年春暖花開?之時,一起賞桃花朵朵,落英繽紛。

墓祭之事朝瑾本來沒太在意,若非管家提前叮囑,朝瑾想?來想?去,覺得也該為?原主?儘儘孝道,以免被有心之人察覺不對,便答應了管家去祭拜。

而且朝瑾打算在常青山甕中捉鱉,畢竟她每年這個時候都回去常青山祭拜親眷,那些暗中之人也會挑這個時間對她出手。

所以朝瑾一開?始並不打算帶李簪月前去的。

可如今,見李簪月如此懇切,朝瑾想?了想?,若是?有她陪在她身邊,就算遇到危險,也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想?到這兒,朝瑾淡淡道:“你若不嫌無聊,便去吧。”

李簪月瞪大眼睛,驚喜道:“大人,你真的答應我了?”

她沒想?到朝瑾會如此輕快的答應她的請求。

朝瑾無奈道:“本相雖大你12歲,但還沒到口齒不清的年紀。”

“我沒那個意思,我隻是?很歡喜大人能答應讓我同去。”李簪月慌忙擺手,辯解道。

朝瑾看了她幾?眼,還是?問出了心中疑慮:“你為?何一定要?去?那是?本相的親眷,與你無親無故,你沒必要?走這一趟,冰天雪地的,你一個姑娘家定是?不好受的。”

李簪月眉眼彎彎,眼中的溫情似盛滿了一抹溫熱的泉水,令人想?要?沉溺其中。

她嗓音清潤,字字懇切:“我知山路難走,也知雪天寒冷,行走定是?不易。”

“可我很想?看看是?什麼樣?的人能培養出像大人這般風華絕代,舉世無雙的妙人,想?必大人的親眷是?天上神仙下凡,留得大人這樣?一個宛如瑰寶的人兒,造福榮國百姓,真乃神跡。”

朝瑾微滯:“本相不太喜歡拍馬屁的人。”

李簪月癟嘴,嘟囔道:“人家句句出自真心的。”

朝瑾抬手指向門,其中含義太過明顯。

“”李簪月觀察了一下朝瑾的神色,見她並不是?真的生氣。

她小臉一皺,磨磨蹭蹭的往門外走去,最後趴在門口小聲說,“大人,那明天記得叫我哈,我先走了,咱們明天見哈。”

朝瑾瞪眼,目光凜冽。

李簪月被震的身子一抖,生怕惹了朝瑾生氣,收回成命不允許她去墓祭,連忙轉身跑遠。

朝瑾看著她慌亂逃竄的背影,迎著午日的陽光,明媚燦爛,落在少女纖細單薄的身影之上,散發著璀璨的光。

“妙人?瑰寶?神跡?”朝瑾抬手抵唇,悶笑?一聲,“小屁孩,慣會兒胡說八道。”

係統看了眼檢測朝瑾的數據台,看著上麵明顯有波動的情緒變化,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

那是?一種?名為?【喜悅】的情緒。

哦吼,見鬼了!

第70章

翌日

天色陰沉, 萬裡積雲沉沉。

常青山上?,積雪已經覆蓋到人的膝蓋之上。

朝瑾餘光瞥到身後的李簪月,腳步一滯, 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即將滑到的身體給拉穩。

“啊謝謝大人。”李簪月倒吸一口氣, 穩住身形, 站穩腳跟。

這常青山上?萬裡?積雪, 白茫茫一片,看久了難免眼睛有些不?適, 以至於李簪月對腳下道路的把控沒有那麼?精準。

雖有秋楠帶著幽影司在?前方開路,但山路難走狹窄, 又?有積雪寒風,李簪月這小身板走起路來歪七扭八, 好幾次差點被?寒風和腳下的積雪給弄倒。

朝瑾見她站穩,鬆開手?:“不?要看遠處的積雪, 看久了眼睛會出現短暫的盲目狀況, 就盯著腳下的路。”

李簪月點頭:“好的, 大人。”

她看了眼朝瑾的手?, 幾乎與雪同色,看似清冷, 實則炙熱。

李簪月眼睛一轉, 語氣可憐兮兮的說:“大人, 為何?同為女子?, 你的手?那麼?暖和, 我的手?卻是冰涼無比?”

朝瑾覷她:“本相自有內力護體。”

內力, 學武之人的立根之法?。

李簪月雖然沒有內力,但是所?學的武功招式也能?與人打上?幾招, 但是打多了就容易落敗,這時候吳遺憾教她一個辦法?,那就是使用《踏雪無痕》,轉身就跑。

李簪月見過?秋楠、白月、吳遺憾等人都使用過?內力,隔空利用丹田內的氣勁將樹枝落葉打散,還有更?厲害內功大師可以做到擊石劈山。

上?次吳遺憾說過?朝瑾的武功要比他高強,那麼?她的內力定是深厚無比。

李簪月好奇道:“大人,你的內力可以擊石劈山嗎?”

“不?行。”朝瑾慢步走著,“就算是天玄大陸所?有大師聯手?都劈不?開常青山。”

“那麼?大人擊石可以嘍?”李簪月抓住字眼。

既然說無法?劈山,那麼?擊石是可以做到的?

朝瑾看向她,眼底劃過?一絲幽色,淡聲?:“你雖然根骨優秀,但此時修煉內力已然晚了。”

“我有自知之明的,如今能?得?師父教我武功招式傍身,又?有玥玥教我醫毒之術,我已經很滿足了,不?會去考慮內功之事,”李簪月故意湊近朝瑾,伸出自己被?凍得?發白的小手?,“我就是覺得?大人好厲害,您剛才拉住我的一瞬間,您的手?碰到我的手?腕,那股熱度,宛如旭日一般,解了我片刻的冰冷僵硬,所?以我有點惋惜。”

朝瑾明知故問:“惋惜什麼??”

李簪月捏著朝瑾的袖口一角,眼神渴望的看著她:“想再感受一下大人的炙熱。”

朝瑾看著她的動作:“李簪月,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李簪月指尖微滯,又?捏緊了一寸:“知道。”

朝瑾抽出衣袖:“本相說過?”

“我知大人不?喜歡我。”李簪月打斷她的話,神色坦然,“我知卻又?不?知。”

朝瑾眉頭微蹙:“你在?自相矛盾。”

“大人又?何?嘗不?是在?自相矛盾?”李簪月握緊雙拳,“難道是我多想了?大人對待任何?人都是如此的好?”

燕宮挾持,危急關頭她在?箭矢之下救她一命。

回程路上?,處處給予她逃跑機會,還從壞人手?中將她解救出來。

為她找師父,學習武功和醫毒之術。

從不?避諱她,任何?私密之事都能?在?她麵前高談論闊。

李簪月不?想自作多情,卻又?發現處處不?由己身。

係統猶豫開口:【我覺得?你這時候要是和她在?一起,黑化值可能?會降低哦。】

“那你怕不?怕我還會和第一個任務世界一樣搞你們啊?”朝瑾冷笑道。

係統:【】

她怎麼?又?不?想做人了!?

朝瑾說:“如你所?言,本相對待秋楠、白月、玥玥等人都很好,若按照你的想法?來做事的話,本相應該把他們都收入房中,到時候排個大房、二房、三房?”

李簪月咬緊牙關:“大人這是在?混淆問題。”

朝瑾聳肩:“本相確實喜歡秋楠”

啪嗒——

朝瑾轉頭,看著一臉呆滯和震驚的秋楠,手?中的佩劍都嚇掉了。

朝瑾:“”

真寸啊!

李簪月瞪著秋楠,看了眼朝瑾,氣的跺了一腳,繼續往山上?走去。

朝瑾看著她氣衝衝的離開,她抬腳走上?去,看了眼呆滯的秋楠,抿唇道:“本相剛才在?開玩笑。”

秋楠眨眨眼:“哦,屬屬下不?敢多想。”

你都身體僵硬,眼睛發直了,這還不?叫多想呢?!

朝瑾也沒拆穿秋楠的偽裝,她問:“有什麼?事?”

秋楠正色道:“常青山附近有埋伏。”

“多少?人?”

“不?足百人。”

朝瑾嗤笑:“這是要本相沒命下山啊?”

“都是哪方的?”

秋楠沉聲?道:“盛國九州府、靖王世子?暗衛、燕國餘孽以及神跡親衛都有一些。”

“與本相所?猜的基本一致,”朝瑾看向已經打掃乾淨的墳墓,“那就儘快墓祭下山,彆讓那些不?乾淨的東西染了這片淨土。”

秋楠道:“是。”

朝瑾走向墓前,環顧四周,輕聲?道:“他們應該會在?山腰處的白鶴湖動手?,準備一下。”

秋楠頷首:“是,大人。”

高山之上?,兩座墳墓坐落於此,墳墓旁有一顆粗壯的桃樹,枝椏曲折,樹皮斑駁,此時冰天雪地,桃樹枯枝堆滿積雪,寧靜幽遠。

寒風呼嘯而過?,雪花“簌簌”落下。

朝瑾看著擋在?頭頂的紙傘,轉頭看向執傘的李簪月。

李簪月踮起腳尖,將大片執傘遮在?朝瑾頭上?,自豪道:“大人是不?是覺得?我還有些作用呀?”

朝瑾眉頭一挑。

“秋楠是男子?,終歸粗枝大葉,馬馬虎虎,定然想不?到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所?以我還是很有用處的。”

朝瑾看了眼李簪月肩頭的落雪,她抬腳一步,距離微妙的拉近。

李簪月見她一動,立刻調整執傘,生怕落雪沾染了她這一身純白衣裳。

秋楠在?墓碑前放下一個蒲團,道:“大人,準備好了。”

“嗯。”

朝瑾走上?前,李簪月跟了過?去。

雙膝跪在?蒲團之上?,朝瑾俯身磕了三個頭。

旁邊的司眾紛紛跪地叩拜。

李簪月見狀,立刻下跪,也隨著朝瑾磕了三個頭。

她看了眼朝瑾,見她神色平靜,眸色溫柔的注視著麵前的兩座墓碑。

那碑上?刻有朝瑾的雙親姓名。

父親:柳長朝。

母親:邱瑾娩。

李簪月發覺朝瑾的名字好像是各自取了父母姓名中的一個“字”組合成的。

一般這樣給孩子?取名,都是傾注了父母對孩子?的疼愛以及父母之間的感情尤為深厚所?致。

她看向跪坐於蒲團之上?的,身姿挺拔纖細,比桃木還要高挑清雅。

今日的朝瑾,不?似往日那般鋒利冷豔,此時素裝加身的她在?這片潔白冷冽的高山之上?,宛若仙人澤世,美的純粹又?剔透,讓人移不?開眼。

李簪月猶豫了片刻,輕聲?開口:“大人,你彆太過?傷心,身體為重。”

朝瑾眼睫微顫:“嗯。”

墓中之人並非朝瑾雙親,傷心痛苦倒不?是很多,但心裡?還是不?禁湧出一股悲哀和沉重。

她抬手?,描繪著墓碑上?的刻字,“我與他們終歸是殊途了。”

“想必大人的雙親已然位列仙班,大人也該為他們慶賀歡喜才對。”

朝瑾笑了下:“這話讓他們聽了可不?太滿意。”

李簪月納悶:“為何??”

這種話是個人都會很喜歡,長生不?老,羽化成仙,乃眾人畢生所?求,雖然不?切實際,但人人都曾盼望死後也能?早登極樂。

指尖滑落,墓碑的冰涼更?甚。

朝瑾嗓音輕柔:“他們期許了來世,定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終老一生。”

兩人合葬,以桃花做諾,共盼來世相守一生。

李簪月微微驚詫,隨即莞爾一笑,感慨道:“真好啊,大人雙親這般伉儷情深,矢誌不?渝的感情真讓人羨慕。”

她偏頭,看著朝瑾的側臉,心裡?不?禁泛起一絲絲膽大妄為的期盼。

若是若是她們也能?如此該多好啊?!

朝瑾緩緩起身:“走吧。”

司眾和李簪月起身跟隨朝瑾下山。

李簪月走著走著回頭看向獨留在?高山上?的墓碑,原本她以為這等寒涼之地太過?淒苦孤寂,可如今她卻覺得?有愛人與之相伴,便是身處刀山火海也宛若世外桃源。

“看路。”

李簪月聽到朝瑾的提示,轉頭回來,笑嘻嘻道:“嗯,謝謝大人。”

白鶴湖。

此名隻因有“白鶴”飛至於此飲水而得?名。

朝瑾一踏入白鶴湖界內,就感覺到幾股強烈刻骨的殺氣湧現。

秋楠拔出長劍,擋在?朝瑾身前。

李簪月不?懂秋楠為何?拔劍,但她也能?感覺到白鶴湖周圍靜謐又?壓抑的氛圍。

突然,眼前站住一道纖細修長的身影,朝瑾低聲?道:“找一處隱秘的地方先躲起來。”

李簪月瞬間明白此時境況有多麼?危險緊急,她還未吐出一個字,就聽見樹叢傳來嘈雜的聲?響。

刹那間,身著各色服飾,手?持長刀利劍的殺手?從樹叢中跳了出來。

“柳朝槿,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殺手?大喊,衝了上?來。

朝瑾抬手?推開李簪月,躲開劈開的利劍,後腿一踢,將偷襲她的殺手?踹飛。

“大人!”李簪月想去幫忙,卻被?司徒給拉到一顆三人合抱的大樹樹洞中。

司徒給她一個匕首,道:“十七姑娘,請待在?這裡?,你武功不?行,去幫忙無意於給大人拖後腿。”

他話雖然說的毫不?留情,但確實是事實,李簪月無法?反駁。

司徒丟下這句話,轉身加入戰場。

李簪月握緊匕首,時刻關注著朝瑾的身影。

她想起在?相府中,朝瑾並不?打算讓她來常青山墓祭,是不?是早就猜到今日會有截殺,所?以才不?肯讓她來。

“李簪月,你真是廢物!”她錘了自己兩下,咬牙切齒道。

朝瑾抽出腰間軟劍,將衝上?來的殺手?一一斬殺,她看了眼圍攻秋楠等人的神跡親衛,故意漏出破綻,殺手?順勢而上?,長劍在?空中揮舞出鋒利的光芒,劃破朝瑾的手?臂。

刹那間,鮮血如雪花一般灑落,軟劍被?擊飛。

“大人!”秋楠見狀,怒吼道,“保護大人——”

李簪月瞳孔放大,身子?一顫,跑出樹洞:“柳朝槿——”

朝瑾摔落在?地,看著衝上?來的殺手?,眼色一沉。

這時,一把長劍橫插進?來,挑開差點刺中朝瑾心口的劍刃。

朝瑾看向擋在?她身前的殺手?,嘴角微勾。

如今四方勢力,其中一方在?看到朝瑾生命垂危之際,立刻倒戈,反擊其餘三方。

“柳朝槿,小心!”

朝瑾眼皮一抬,轉頭看向奔來的李簪月,翻身跳起,迎過?去。

她一把拉住李簪月,抬腳踢開砍過?來的殺手?,語氣低沉:“誰讓你出來的!?”

李簪月雙眼通紅,看著朝瑾身上?的血痕,眼淚滾落,嗚咽道:“你疼不?疼啊?”

朝瑾眉頭微蹙:“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她抱住李簪月,摁下她的頭,躲開飛來的箭矢,“趕緊躲進?樹洞裡?,誰敢來你就毒他!”

李簪月踉蹌一下,轉身拿出腰間的毒藥給朝瑾:“給你,你拿去,這是我調配的毒藥,一沾染皮膚便會潰爛。”

朝瑾沒接,直接拉著李簪月往樹洞方向走去:“自己留著保命吧,我用不?到。”

“你都受傷了還用不?到?”李簪月又?拿出一瓶,“這時我調配的金瘡藥,給你。”

“本相的傷是故意的,不?然沒有人能?傷我分毫。”

“故意的?”李簪月詫異,“你為何?要”

她瞳孔一顫,立刻拉住朝瑾,腳腕一扭,兩人位置對調。

朝瑾早就感覺到有人背後偷襲,她剛要躲避,卻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拉扯,李簪月使著輕功來到她的麵前,為她抵擋那刺過?來的利劍。

朝瑾眉頭緊皺,眸色深沉。

她一手?拉開李簪月,一手?握住刺來的劍刃。

李簪月呼吸驟停,看著朝瑾的手?鮮血淋漓,她聽到朝瑾聲?音:“我用不?到你為我去死!”

似是比霜雪還要冰冷幾分。

殺手?沒想到朝瑾竟然會徒手?握住劍刃,他立刻手?腕一轉,長劍在?掌心一剜,鋒利的劍尖如入無人之境,輕易的劃破衣袖和小臂。

啪嗒——

小小的珠子?掉落茫茫白雪之中本該靜謐無聲?的,可是朝瑾卻是真真切切聽到了聲?響。

她表情空白一瞬,目光茫然看著流著鮮血的手?腕,那處本該帶有一串蔻梢色的佛珠,此刻卻是空空如也。

朝瑾眨眨眼,心口一滯,泛著一股讓她無解的疼痛。

李簪月見朝瑾怔住,她抬腳踢開殺手?,將手?中的毒藥撒了過?去。

毒粉沾身,殺手?滾在?地上?,痛苦的嘶吼。

轟隆——

李簪月被?嚇的身子?一抖,她看向天空烏雲密布,眨眼間,密密麻麻又?冰涼刺骨的大雨落下。

“大人,快走!”

秋楠吹了一聲?哨響,向朝瑾跑了過?去,司眾和反戈的殺手?圍住朝瑾和李簪月往山下退去。

殺手?本想繼續追下去,卻發覺有大批人竟然從山下跑上?來,見他們的穿著,竟然是天聽司其他司局之人。

“中計了!快跑!”

殺手?們頓時逃竄各處,原本反戈幫朝瑾的殺手?也察覺到不?對勁兒,立刻離開。

大雨滂沱,寒山淒涼。

直到回到相府,朝瑾才將身上?的寒冷褪去。

玥玥給朝瑾上?藥包紮,一臉心疼。

白月道:“大人,常青山上?的殺手?都被?關在?了天聽司地牢,吳遺憾和晚生去審問了。”

“吳遺憾回來了?”朝瑾問,“李九德呢?”

“李九德受了傷,此刻正在?昏迷,玥玥給他解了毒,應該明日就能?醒來。”

朝瑾問:“那軍防圖上?有毒?”

白月點頭:“是的。”

玥玥說:“那毒厲害的很,不?過?遇到了我,李九德不?會死的,我給他喝了我的血。”

玥玥因一身奇血,可百毒不?侵,但確留得?了滿頭華發。

朝瑾抬手?摸了摸玥玥的頭:“嗯,等李九德醒了,你想要什麼?自己去他小金庫拿。”

玥玥滿意一笑:“好的。”

朝瑾抬手?摸了摸手?腕,指尖觸及一空。

她眉眼閃動一下,說:“那些殺手?不?必費儘心力去審問,本相都能?猜到他們的口供。”

秋楠頷首:“是。”

朝瑾環顧一圈,問:“李簪月呢?”

秋楠看了看周圍:“應該是回房間梳洗了吧?”

白月搖頭道:“我剛才還在?相府大門那邊見到了十七,她好像有什麼?事出去了。”

玥玥說:“十七不?在?西園,我剛才那裡?過?來的。”

秋楠看了眼房外的大雨,疑惑道:“這夜深雨重的,她出去能?有什麼?事情?她在?榮都是有熟人嗎?”

玥玥和白月紛紛搖頭,表示不?知。

這李簪月乃是燕國公主,從小深居簡出,他們從未聽說過?李簪月在?榮都能?有什麼?親人好友的?

朝瑾思忖半響,眼神驟變,立刻起身往外走去。

秋楠等人見狀,跟了上?去,卻被?朝瑾製止:“不?必跟來!”

“姐姐這是要去哪裡??”玥玥好奇道。

她倒不?是擔心朝瑾的安危,畢竟天玄大陸能?打過?朝瑾的人屈指可數。

秋楠和白月對視一眼,白月淡笑一聲?:“大人其實對十七姑娘真的挺好的。”

玥玥眨眨眼,附和道:“確實。”

去常青山的路上?,朝瑾不?停地否認自己的猜想,可她又?深知李簪月的秉性?,所?以當看到李簪月拿著小小的火折子?和一把被?風吹得?搖晃的紙傘,跪在?雪地中不?停地的摩挲著。

嘴裡?還念叨著:“我記著掉在?這難道是那裡??”

許是摸到了,她聲?音一下子?變得?歡愉了起來,“找到了。”

朝瑾看著她把找到的佛珠塞入懷中,然後繼續用已經凍紅的手?探入積雪之中。

她在?這裡?找了多久?

約莫一個時辰了吧?

就這麼?跪在?地上?,不?停地摩挲著,一張手?凍僵了,再換另一隻手?繼續摸,直到把那九顆佛珠都找到為止。

天空驟然響起一道閃雷。

傘下的姑娘被?嚇了一跳,卻始終沒有放下那些佛珠和鏈繩。

朝瑾站在?不?遠處,看了李簪月許久許久,直到她發現了她的身影。

“大人?”李簪月發現朝瑾站在?不?遠處,立刻起身,跑了過?來,“你怎麼?來了?”

朝瑾眼裡?閃過?說不?清道不?明的光,淡淡道:“那你呢?又?跑來這裡?做什麼??”

李簪月將傘打在?朝瑾頭上?,任由大雨覆蓋她蒼白的臉頰。

她彎起唇角,將手?中的佛珠遞過?去,“我欠大人一個不?誠心的道歉,如今想彌補一下。”

朝瑾看著她掌心中的佛珠,依舊晶瑩剔透,仿佛從未從她的手?腕上?離開過?。

“彌補什麼??”

李簪月黑玉般的眼睛,如明珠般清亮:“那日,我以為性?命要挾大人答應我留在?您的身邊,您怨我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所?以才對我生氣,對吧?”

朝瑾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大人,”李簪月伸出一隻手?指勾起朝瑾的手?,她將手?裡?的佛珠緩緩放進?朝瑾的掌心,“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也許是今晚的雨雪太過?凜冽,朝瑾腦中一片清明,很多事情都如走馬燈一般浮現。

她能?看到李簪月清如明月的眼眸,燦若桃花的笑容。

能?感受到佛珠的溫熱和她指尖的冰冷與顫抖。

仿佛也看到了那天,山月親手?將這串蔻梢色佛珠遞給她時,那雙黑亮的眼中滿是期待與不?舍。

她對朝瑾也說過?同樣的話。

—對不?起,給你惹了很多麻煩。

—謝謝你,教會了我許多東西。

而朝瑾那時反應很平淡,她隻是覺得?佛珠不?錯,便收下,然後冷漠的轉身離開。

如今回想,那時站在?她身後的山月,是否也如今晚的李簪月一般,眼含熱淚和情意的看著她。

洶湧的愛意似呼嘯而來的風雪,讓人猝不?及防,破了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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