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軍隊修整好後, 隊伍繼續啟程趕往榮都。
朝瑾半躺在臥榻上,聽到聲響,睜眼看向進來的李簪月。
雙眼通紅, 確實是大哭一場過,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挺招人疼的。
李簪月坐在坐台上, 看向朝瑾, 將手中的手帕遞過去:“柳相,手帕我洗乾淨了。”
朝瑾沒動:“你覺得本?相會?要一個臟手帕?”
“這手帕如?此珍貴, 扔了怪可惜的,能給我嗎?”
朝瑾閉眼:“隨便。”
李簪月收手, 抿唇一笑:“謝謝柳相賞賜。”
“本?相若是?你,此刻定是?笑不?出來的。”
李簪月納悶:“為何?”
朝瑾抬眸:“還?有不?到一日的行程, 大軍隊伍便會?回到榮都?,屆時作為亡國公主的你, 處境會?比現在更加艱難。”
“本?相要是?你, 就該利用這段時間, 儘快想辦法傷到本?相的心口, 不?然回到榮都?,本?相每日都?要去上朝, 處理政事, 可沒空陪你玩遊戲嘍。”
朝槿此話?有理, 按照此刻的行軍速度, 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等到大軍回到榮都?, 她再想行刺朝瑾可就很難了。
但眼下,她武功還?很低微, 根本?無法近身朝瑾,更彆?提傷害到她的心口。
“柳相,回到榮都?後,我會?去哪裡?”李簪月問。
朝瑾回答:“俘虜都?會?押送到榮都?水牢,受刑拘禁。”
李簪月眉頭微動:“我可以?不?去嗎?”
朝瑾嗤笑一聲:“你哪來的底氣敢這麼和本?相提要求?”
“本?事不?大,膽子?倒是?挺大,私藏亡國奴,榮帝怕是?能把本?相淩遲千萬遍呐。”
李簪月湊近,跪在臥榻前,看著朝瑾那雙滿是?諷刺的琥珀色眼眸。
她聲音低軟,帶著懇求的意味:“我敢說出來,定然是?相信柳相您有這樣的本?領。”
“當初榮軍踏破燕國,燕國皇族儘數斬殺,其中不?就包括了那位簪月公主嘛?”
朝瑾嘴角微勾,抬手捏住李簪月的下巴,看著她瑩潤的眼眸,說:“小?十七,你倒是?挺會?給自己留後路啊?”
“不?是?我給自己留後路,是?”李簪月握住朝瑾,貼在溫熱的臉頰之上,看向朝瑾的眼眸裡是?柔情似蜜的依賴和崇敬,“柳相您給我留的後路。”
朝瑾手指摩挲著掌下細膩的臉頰:“本?相不?太懂你在說什麼?”
李簪月貼近過去,雙眸對視,她嗓音低啞,帶著異樣的意味,“柳相垂憐於我,告訴我士兵巡邏時間,讓我可以?成功逃離,雖然我因遇人不?淑,被人謀害,卻又極其幸運的得到柳相再次相救,但誰又能知道那時回來的女子?就是?燕國的簪月公主呢?”
朝瑾眸中泛起一抹淡淡的漣漪,沉默的看著李簪月。
“柳相既能放我離開,又能給予我脫身逃離的機會?,就說明?柳相自有應對我逃離成功的方法,可以?應付榮帝的問罪,如?今我隻想讓柳相可憐可憐我,不?要把我送去那座冰冷壓抑又恐怖的水牢裡受罪,這點小?事對於柳相您來說實在是?太簡單了,不?是?嘛?”
朝瑾挑眉:“水牢不?願意去,那你想去哪裡?”
“隻要能跟在柳相身邊就好。”
“哦?那裡是?哪裡?”朝瑾意味深長的看著她,“小?十七不?會?是?看中了本?相府邸了?”
李簪月俯身靠近,兩人距離越發親密,呼吸都?在交融。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觸碰著朝瑾的臉頰,輕輕打著轉,時而撫上,時而下探,似是?撥弄一池春水。
“柳相洞察人心,將我心中所思?所想之事看的真?真?切切。”
“憑什麼?”朝瑾眯了眯眼,“你有什麼資本?敢跟本?相提要求?”
李簪月抓著朝瑾的手,放在衣領處,隨著她的動作,操控著朝瑾的手將衣領扯開,露出線條精美的鎖骨和纖薄嫩白的肩頭。
她聲音低啞,帶著顯而易見的蠱惑,“不?知柳相覺得我這個資本?如?何?”
朝瑾湊過去,低頭靠近那裸/露出來的一抹白皙。
李簪月嘴角微勾,仰起頭,垂下手,讓朝瑾很容易的將她捕獲。
她雙指並攏,一根細長尖銳的針在指尖顯露。
李簪月感?覺到朝瑾的嘴唇觸碰到她的肩頭,隻是?輕輕地,卻讓她身體不?受控製的抖動了一下。
她眼眸一凝,雙指一抬,直接將針尖刺入朝瑾的胸膛。
朝瑾眉頭微蹙,嘴角微勾,張開口,狠狠地咬住李簪月的肩頭。
“啊啊——”李簪月沒想到朝瑾會?咬她,想來是?感?覺到針刺入心口的痛意,所以?才?會?用啃咬來報複她。
她隻好忍著。
朝瑾看著自己咬出來的痕跡,有的地方都?出血了,李簪月除了剛開始喊的那兩聲,之後便沒有再喊一聲,一直忍著。
她直起身,拔出胸口的針,挑眉淡笑:“吳遺憾開始教你使用暗器了?”
李簪月動了動肩頭,點頭道:“嗯。”
“學得不?錯,”朝瑾抹掉針尖上的血,“但還?是?有些不?足。”
李簪月納悶:“不?足?是?我哪裡做的不?對嗎?”
吳遺憾說她練習的不?錯,扔出去的暗器命中率很高的。
這麼近的距離,她肯定傷到了朝瑾的心口,也不?會?將傷口弄的很大,流很多血。
她為了能偷襲朝瑾成功,練習了不?下好幾百遍呢。
朝瑾將針還?給李簪月:“下次可在針尖上淬毒。”
“”李簪月眉頭微蹙,“我隻是?想偷襲你,又不?是?想要你的命。”
朝瑾:“永遠不?要去相信彆?人,哪怕是?本?相。”
李簪月抿唇不?語。
朝瑾看了眼她的肩頭,淡聲道:“李簪月,你成功了。”
李簪月眨眨眼,嘴唇動了動,沒說什麼。
“本?相承認你剛才?的手段很厲害,但以?後不?要用了。”
李簪月眸色微動:“為何?”
朝瑾抬手,捏住那塊被咬壞的肩頭:“這就是?理由。”
李簪月吃痛:“什麼?”
“就算你將針刺入本?相心口,本?相仍有機會?將你殺了,”朝瑾鬆開手,“不?要輕敵任何人,如?果?你按照本?相剛才?說的,在針尖淬了致命的毒,你還?能有點求生機會?,否則敵人最後的反擊也會?要了你的小?命。”
李簪月聞言眼睛一亮:“柳相是?在關心我嗎?”
朝瑾又戳了一下李簪月的肩頭,看她疼得嘴角抽抽:“本?相說過,不?喜歡你,聽不?懂?”
李簪月撇了撇嘴。
朝瑾從懷裡拿出一個瓷瓶扔過去:“自己上藥。”
李簪月拿起,看著瓷瓶裡如?白雪般的藥膏,問:“柳相不?能幫我上藥嗎?畢竟是?柳相給我咬成這樣的。”
朝瑾嗬嗬一笑:“本?相心口的傷還?是?你造成的呢?”
“那我給柳相您上藥吧?”李簪月上前就要扒朝瑾的衣服。
朝瑾抓住她的手,給她甩開,“用不?著,拿著藥,把衣服穿好,滾出馬車去。”
李簪月“哦”了一聲,戀戀不?舍的走出馬車。
朝瑾躺回到臥榻上,閉上了眼。
她抬手搭在額頭,冰涼的佛珠印在了眉骨上,有些痛意。
【你要放她離開嗎?】係統開口問道。
朝瑾指尖撥弄佛珠:“我答應過她,一旦她成功傷到我,就可以?離開,去過她想過的生活。”
“到那時,她的黑化值就會?迎刃而解,快速清除的。”
係統沉默了一下:【好吧。】
朝瑾看向飛在空中的係統:“你看起來很不?開心?怎麼?黑化值即將徹底清除你不?樂意了?”
係統搖搖頭:【我隻是?覺得很奇怪。】
“哪裡奇怪?”
係統:【你是?真?的因為想要清除李簪月的黑化值而放她離開?還?是?因為你在害怕?】
朝瑾眼睫輕顫,略帶諷刺的問道:“我在怕什麼?”
係統:【你怕自己對她心軟。】
朝瑾指尖一滯,放下手,閉上了雙眼,沒有回答係統的問話?。
係統見朝瑾逃避,它也不?再追問,畢竟它沒指望從朝瑾嘴裡套出什麼真?心話?來。
李簪月走出馬車,隨著隊伍行走,她看著掌心裡的瓷瓶,並未立馬找地方上藥。
“金玉膏!”秋楠問,“大人給你的?”
李簪月點了點頭:“金玉膏是?什麼?”
朝瑾給她的時候什麼也沒說,瓷瓶上也沒有標注什麼。
吳遺憾走過來,看了一眼:“金玉膏,可生肌複骨,止血化瘀的藥膏,豆大點都?能值千金,你這一瓶可以?賣到萬金了。”
李簪月驚呼:“這麼貴重?”
吳遺憾點頭:“嗯,金玉膏製作的藥材都?是?精品難尋的,玥玥每次找藥材都?要花費一年之久,才?能做出兩、三瓶這樣大小?的金玉膏。”
“這藥膏體雪白,塗抹傷口時不?會?讓人感?覺到痛苦,會?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會?讓傷口愈合的很快,也不?會?留疤。”
月月?
李簪月捕捉到一個字眼,好奇道:“月月是?誰?”
吳遺憾回答:“鬼愁司司首,擅長醫、毒、蠱之術,是?個看起來天真?可愛,實則心狠手辣的小?丫頭。”
李簪月不?動聲色的說:“聽師父這話?,你對這位月月挺有好感?的?”
吳遺憾歎了口氣:“這孩子?是?個苦命人,活到今日不?容易,不?僅是?我,秋楠,白月還?有大人都?很疼愛玥玥。”
“對了,玥玥還?說讓你給她帶燕都?的燕子?糕,你給她買了吧?”他問秋楠。
秋楠點頭:“買了。”
吳遺憾感?慨:“那就行,這小?祖宗作起人來也就大人能管得了。”
李簪月看了一眼馬車,隨口問道:“柳相也很喜歡…月月?”
吳遺憾點頭:“喜歡,天聽司六司司首裡,大人最疼愛的就是?玥玥了。”
“玥玥的全名是?叫山月嗎?”她問。
吳遺憾頓了頓,說:“玥玥其實就是?她的名字,但以?她所掌管的鬼愁司在天聽司裡排第三,所以?我們有時候會?叫她“三玥”,而她正好也是?三月生的。”
“你怎麼知道她叫三玥的?”
李簪月乾巴巴笑了下:“偶然聽到柳相說起這個名字。”
吳遺憾:“估計大人也想這個丫頭了。”
李簪月垂眸,並未應和。
她漆黑幽深的眼眸似化開了一抹濃重的墨,看不?出什麼情緒來。
第62章
大軍走了一天?, 終於在落日之前到達榮都都城附近。
“停!”
秋楠聽到馬車裡的指令,抬手讓大軍停下腳步。
所有人定在原地?,等待下一個指令安排。
李簪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榮都?城門, 不懂為?何柳朝瑾要在這個時候停下大軍隊伍。
秋楠走到馬車旁,打開車門。
朝瑾從馬車裡走出來, 看著李簪月, 語氣冷淡:“前方就是榮都?, 你?該走了。”
“本相會讓吳遺憾送你?離開。”
吳遺憾走上前來,站在李簪月身側。
李簪月神?色微動, 抬眸看向朝瑾,卻見?她?麵無表情。
是啊。
前方就是榮都?城, 她?一個燕國戰俘不該進入榮都?,這?種行為?無疑是自投羅網。
可是, 她?又?該去往哪裡?
柳朝瑾曾說送她?去往一個安靜和諧的世外桃源,會派人一路護送她?, 保護她?的安危。
但如?今的天?玄大陸, 又?有何處是安全之所?
又?有何處能稱得上世外桃源呢?
“柳相, 我…可以不走嗎?”李簪月遲疑開口。
吳遺憾神?色略帶一絲詫異, 隨即又?了然的勾起唇角。
秋楠眉頭?緊蹙,不理解李簪月這?話何意?
明明當初那麼想逃跑, 如?今柳朝瑾給了她?逃跑的機會, 她?又?要放棄?
朝瑾眼含深意:“李簪月, 本相若是你?便不會不知輕重, 得寸進尺。”
李簪月走上前, 雙膝跪地?:“柳相, 您說過,隻要我能做到您說的那件事, 就答應放我離開,如?今我想換個願望,還請柳相恩賞。”
朝瑾問:“你?想換什麼?”
李簪月仰頭?,直視她?那雙淡漠的琥珀色眼眸:“這?幾天?的相處下來,我對柳相心悅誠服,葵藿傾陽,所以我想留在柳相身邊,為?您馬首是瞻,肝腦塗地?。”
朝瑾垂眸,眸色冷漠幽深:“馬首是瞻?肝腦塗地??”
她?哼笑一聲,諷刺至極,“你?哪來的自信說這?話?”
朝瑾指著秋楠和吳遺憾,“他倆都?沒有你?這?麼自視甚高的底氣,敢對本相說出馬首是瞻,肝腦塗地?這?樣的大話?你?也不怕笑掉旁人的大牙?”
秋楠眉頭?微動,轉身跪在地?上:“大人,屬下不敢。”
吳遺憾也立刻跪下,沉聲:“大人,屬下不敢。”
其餘士兵紛紛跪地?,垂頭?不語。
李簪月咬住嘴唇,死死撐著不肯鬆懈的腰肢,“既然柳相不信,不如?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給您看?”
朝瑾嗬斥:“本相看起來很閒?”
“柳相您是怕了嗎?”
朝瑾眉眼閃動了一下:“李簪月,你?在質疑本相?”
“若柳相問心無愧,為?何不敢答應我的請求?”李簪月鼓足勇氣道,“我隻想把?願望更換一下,這?對柳相您來說不過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但此刻柳相對我的態度卻讓我不得不懷疑您好像很在意我的去留,是嗎?”
朝瑾眯眼,殺意畢露:“李簪月,你?是在找死嗎?”
吳遺憾神?色一變:“大人,請勿動怒。”
秋楠聽到吳遺憾的話,眉頭?微蹙。
朝瑾抬眸,看向吳遺憾:“怎麼?心疼你?這?個小徒弟?她?敢質疑本相,你?舍不得她?去死,不如?你?代她?去死?”
“不要!”李簪月跪地?上前,擋在吳遺憾麵前,“柳相,問題在我身上,師父也隻是希望您不要因為?動氣而傷了身體,還請柳相息怒。”
朝瑾看著李簪月為?吳遺憾求情,傾身擋在吳遺憾身前,那一臉心急擔憂又?惶恐的神?色,似插入她?心口的銀針,明明不痛,卻又?讓人難以忽視。
她?眉頭?緊蹙,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麼,“你?在威脅本相?”
李簪月果斷搖頭?:“不敢,我說的話都?是真情實感。”
朝瑾睨了她?一眼,“本相不會留你?,趕緊滾!”
“那柳相您殺了我吧。”
朝瑾瞳孔一顫:“你?說什麼?”
李簪月沉聲:“既然柳相認為?我在威脅您,那麼我便做實,給柳相一個交代。”
她?拔出腰間匕首,抵在脖子上,“柳相您心地?善良,予我機會,放我求生,將我護送至一處安靜和諧的世外桃源,這?等恩情,簪月畢生難忘。”
“可柳相,如?今天?玄大陸戰火紛飛,我剛經曆過燕國破敗,已然成了流離失所的亡國奴,又?有何處是我所歸故土呢?”
“世外桃源?”李簪月苦澀一笑,“柳相,您相信這?世上真的有這?樣一處安全又?寧靜的地?方嗎?”
“您又?能真的確保我就算逃離了榮都?,脫離了亡國奴的身份,去做一個平民百姓,就能過得上我夢寐以求的安穩生活嗎?”
朝瑾眼眸暗淡了一瞬,並未回答她?的問話。
李簪月眼尾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嗚咽道:“與其這?樣提心吊膽的活著,還不如?早點死去,期待來世投胎到一個安寧祥和的盛世裡,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話音一落。
伴隨係統驚恐的喊聲:【不要!】
朝瑾瞳孔猛地?一縮,抬手射出一枚銀針,匕首震顫,李簪月手掌被震的生痛發麻,匕首順勢掉落在地?。
秋楠立即將匕首撿了起來。
吳遺憾看著李簪月脖頸劃破的傷口,雖然不大,卻也血染衣領,看起來有些膽顫心驚。
朝瑾深邃的眼眸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看著神?色恍然的李簪月。
她?沉默許久,聲音低沉:“天?聽六司,你?想去哪裡?”
秋楠驚訝的看向朝瑾。
李簪月回過神?,感受著脖頸傳來的痛意,聞言訝然道:“柳相您這?是答應讓我留下了?”
朝瑾:“本相不會重複相同的話。”
李簪月忙道:“我想去鬼愁司。”
吳遺憾一臉詫異的看向李簪月,不理解李簪月為?何不去他所在的踏浪司,而是去了鬼愁司?
“為?何要去鬼愁司?”朝瑾問。
李簪月:“柳相說過,我還是有些不足之處,我想去彌補我的不足,以後為?柳相您鞠躬儘瘁。”
朝瑾沒說什麼,轉身走進馬車。
秋楠見?狀,喊道:“全軍準備,出發!”
所有士兵即刻動身。
李簪月扶起吳遺憾,愧疚道:“對不起,師父,十七讓你?為?難了。”
吳遺憾擺擺手:“無事,大人不是那種濫殺無辜之人,大人隻是一時被你?氣到了,才會發這?麼大的氣。”
李簪月歎了口氣:“是我做的不好,惹師父和柳相生氣。”
“都?過去了,彆想了,如?今你?能留在大人身邊,對你?來說也算好事,可以多學一種保命本事,”吳遺憾納悶道,“不過,我還是有點好奇你?的選擇,你?為?何要去鬼愁司?”
他一開始以為?李簪月會選擇踏浪司,就算她?不想去他這?裡,也可以去秋楠所掌管的幽影司,再不濟就是白?月的斥候司,畢竟這?三個人都?和李簪月有過幾次接觸,相較於鬼愁司來說,李簪月會更加熟稔一些。
李簪月不意外吳遺憾會問她?這?件事,她?說:“我曾用師父所教的暗器傷到了柳相的心口,但柳相說我仍有不足之處,而這?不足之處便是沒有在針尖淬毒,會給敵人可趁之機,反將我殺害,所以我想著去鬼愁司學習一下毒術,用來自保禦敵。”
話音一落,李簪月卻發現吳遺憾一臉震驚又?匪夷所思的看著她?。
她?怔愣一刻,狐疑道:“師父,是我說錯話了嗎?你?為?何這?樣看著我?”
吳遺憾深吸一口氣,問:“你?剛才說你?傷到了大人的…心口?”
李簪月點點頭?:“嗯,用師父給我的銀針,輕輕戳了一下,傷口很小,沒有流很多血的。”
她?之所以用銀針偷襲,其一是銀針渺小,可以很好的隱藏起來,不易被朝瑾發現。
其二是銀針細小,就算刺中朝瑾的心口,也不會把?傷口弄的很大,血也不會流很多,算是一舉兩得的方法。
吳遺憾不可思議道:“你?竟然能打過大人,還將她?心口刺傷?你?之前學過武功?”
不對!
他明明檢查過李簪月的根骨,她?雖然是個練武奇才,但並無內力,也沒有被人係統的教學過,輕功雖然已經爐火純青,也會一些入門級彆的劍法和暗器,但若是想傷到朝瑾的心口根本不可能的。
“我之前沒有學過武功,唯一學習過的武功隻有李九德教我的輕功。”
李簪月見?吳遺憾神?情不對勁,好像受到了什麼巨大的驚嚇。
她?納悶道:“師父,是我哪裡做得不對嗎?”
“那你?是怎麼傷到大人的?”吳遺憾問,“你?把?過程跟我說一下。”
想到具體過程,李簪月頓時有些難以啟齒,她?猶豫道:“就是…就是我知道柳相可能喜歡女?子,然後…就故意接近…就趁著柳相失神?的瞬間…偷襲成功了。”
吳遺憾了然:“你?是用了色/誘之法偷襲了大人,對吧?”
雖然有些窘迫,但李簪月還是誠懇點頭?。
吳遺憾見?狀,輕輕地?笑了笑:“唉,隻能說大人對你?真的挺好的。”
李簪月微怔:“師父為?何這?麼說?”
“大人身居高位,不乏有仇家?派殺手刺客前來謀害大人,他們無所不用其極,強攻、暗殺、色/誘、下毒,什麼辦法都?用過,卻沒有一個能成功,你?可知為?什麼?”
李簪月眸光一閃,搖了搖頭?:“不知。”
吳遺憾:“你?所見?到的白?月、秋楠和我,我們三個人就算合力攻擊大人,都?無法在大人手底下挺過十招。”
李簪月瞳孔微微放大。
吳遺憾繼續道:“當初大宛國和紅袖國派了一群俊男美?女?潛入榮都?,裝扮成舞娘和樂妓來色/誘大人,甚至為?了讓大人可以沉迷他們,竟然用下藥和蠱術等低劣手段來傷害大人,幸而大人意誌堅定,不會輕易被人迷惑。”
“大人破掉他們的陰謀,將那些彆有用心的人一一斬殺,隨即發兵兩國,將紅袖和大宛一舉收服。”
吳遺憾看著她?,調侃道:“從前往事看下來,你?能在大人手中活到今日,大人對你?算是格外關照了。”
李簪月內心怔鬆一片,拉直嘴角。
吳遺憾見?她?脖頸還在流血,說:“金玉膏你?那裡還有吧?把?脖子上的傷口擦一擦,小姑娘家?家?的,彆留下疤痕。”
“好的,師父。”
李簪月看著吳遺憾離開,從懷中拿出藥膏,指尖挖出豆大般的膏體抹在傷口上。
傷口傳來的刺痛讓她?眉頭?緊蹙,但嘴角卻止不住的上揚,黑沉沉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秋楠看見?李簪月手中的瓷瓶,他低聲疑惑:“那藥…不是金玉膏?”
第63章
榮都。
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和腳步聲?由遠及近, 仿佛大地?都在?震顫。
街道等候的人群舉目望去,隻見?城門口處湧現一隊人馬,榮國旗幟隨風飄揚, 明亮的鎧甲在陽光和白雪的映照下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士兵手持刀劍, 直插青天, 泛著冷冽的寒芒, 如此澎湃洶湧的氣勢將都城內等候的百姓一一震懾,目露崇拜敬仰。
他們?駐足街頭, 看著隊伍走進城內,直到隊伍消失在他們的眼中才好三五成?群的議論著。
“不愧是丞相大人, 不費吹灰之力就將燕國降伏。”
“那是,柳相可是我們?榮國之人, 不管是謀略還是武功都是一等一的好,唉?兄弟, 聽你這口吻, 不是榮國人吧?”
“哈哈, 我是安中國人, 來榮都走親戚,這不正?好碰上柳相歸國, 過來長長見?識。”
“原來如此, ”那人笑笑, “你是不是也覺得柳相特彆厲害啊?”
“自然, 柳相雖為女子, 但?所作所為一點都不比男子差, 甚至要比男子還要出色許多。”
“這話說的在?理,”那人感慨道, “柳相以女子之身能走到今日,也是不容易啊。”
“我也是這麼覺得,榮國如今能有這樣的雄圖霸業,定然是離不開柳相的,”男人湊近,低聲?道,“要我說,這榮國最厲害的人就是柳相,也該由她來統領榮國走上巔峰,開創盛世。”
那人一聽這話,嚇得眼睛都瞪圓:“唉,不可胡說,如今榮帝本就不滿柳相,你這話要是被有心之人聽了去,柳相定要被榮帝責罰,你快閉嘴吧!”
男人故作後怕:“是,是我說錯話了。”
“下次注意些!”
……
榮都
丞相府。
五峰軍和?三千營的士兵將朝瑾送回府邸後就回到各自的校場軍營。
天聽司眾人也回歸[天府]待命。
朝瑾走進府邸,一個身影從遠處奔來,直接站在?吳遺憾身前,伸出手,雙眼明亮,嬌聲?道:“燕子糕,你說要給我帶燕子糕的!”
“玥玥,咱們?好幾天不見?,你這腦子裡隻有燕子糕,也不擔心你吳哥哥在?燕都裡會不會受傷啊?”吳遺憾指著秋楠,“買了,在?你秋哥哥那裡。”
玥玥立馬轉向秋楠,伸手:“燕子糕。”
秋楠把?手裡提溜的食盒遞給她:“給你。”
玥玥捧過食盒,打開一看,裡麵的糕點形狀如燕子振翅一樣,栩栩如生。
她拿起?一個,轉身遞給朝瑾,笑道:“姐姐,先吃。”
李簪月剛開始並未看清楚來人是誰,此人看起?來沒什麼武功,就是跑的有些快,等她站在?吳遺憾麵前,聽到吳遺憾叫出她的名字,李簪月才知道來人竟然是月月。
那是一張嬌俏清麗的臉蛋,明眸皓齒,靈動可愛,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天真爛漫的氣質,那雙清澈的眼眸裡滿是熒光,似繁星入眼。
身形嬌小,體?態輕盈,身上斜挎個編織包包。
她笑起?來臉頰有兩個淺淺的酒窩,還有兩顆可愛小巧的虎牙,確是惹人憐愛。
怪不得朝瑾會對她一直心心念念。
隻是——
李簪月看著月月這一頭白?發,眉頭微蹙,目露不解和?疑惑。
看著與她相當?的年歲,為何卻?是白?發蒼蒼?
朝瑾看著玥玥遞過來的糕點,拿過來咬了一口,輕笑道:“喜歡吃就先吃,不必事事都以為本相為先。”
“不嘛,我就想?什麼好東西都給姐姐,”玥玥拿起?另一個糕點咬了起?來:“這燕子糕果然好吃,怪不得是燕都特產。”
吳遺憾伸手:“我好不容易給你帶回來的,你不得給我分一個嘗嘗?”
玥玥抱緊食盒:“不給!”
吳遺憾作勢要搶:“丫頭,給我一塊,不然我打你了!”
“不給,不給,就是不給!”玥玥轉身躲開吳遺憾的襲擊,沒注意到朝瑾身後還站著一個人,不小心撞了過去。
“唉?小心!”吳遺憾忙道。
玥玥感覺腰間一緊,抬頭看過去,雙眼瞪得溜圓,驚歎道:“你好美啊!”
“……”李簪月沒想?到月月會誇她,她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見?她站穩,鬆開手,“多謝。”
“你是何人?”玥玥盯著她的臉,隨即驚呼道,“姐姐,這不會是敵人派過來色/誘害姐姐的殺手吧?”
“這姿色比以前那些人漂亮多了,姐姐你要□□住啊。”
李簪月:“!?”
什麼玩意?
朝瑾搖頭:“她不是。”
“她是天聽司新?收的司眾,送給你鬼愁司,你負責教導她。”
玥玥驚訝道:“姐姐要把?這位美人送給我?”
李簪月糾正?她的字眼:“是教導。”
玥玥得到朝瑾的肯定,看向李簪月,笑嘻嘻道:“美人,那你跟我走吧。”
李簪月看向朝瑾,卻?沒有得到她的回應。
她眼睫低垂,“好的,首司。”
“等等我,”吳遺憾跟了上去,“燕子糕給我一塊!”
玥玥拒絕:“不要!”
“你再搶我就毒你!”
“死丫頭,下手真狠。”吳遺憾叫了一聲?。
朝瑾偏頭看過去,見?那三人的身影消失在?眼中,去了西園。
秋楠上前:“大人,白?月在?書房等您。”
朝瑾頷首,冷冷一笑:“走吧。”
“如今本相回來,怕是有些人又要坐不住了。”
秋楠持劍,跟了上去。
朝瑾走到書房,白?月早早在?門口等候,見?到朝瑾的瞬間將書房門打開。
朝瑾走進去,坐在?上位,看著桌上的密信,並未急著打開。
她問:“說說。”
白?月頷首:“大人這幾日所遭的刺殺皆是來自盛國九州府,燕國餘孽歸雁使者,榮國靖王世子以及…神跡。”
朝瑾聞言,冷冷嗬了一聲?。
“神跡?”秋楠擰眉,“這不是榮帝私養的親衛嗎?”
他看向朝瑾,“大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在?秋楠的印象中,榮帝年幼登基,柳朝瑾輔佐朝政,可謂是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因此,榮帝念及舊恩,對柳朝瑾很是崇敬,凡是柳朝瑾所下發的命令與安排他都讚同,從未對柳朝瑾顯露過一絲一毫的不敬之意。
如今秋楠聽到回程路上的截殺之中有榮帝的神跡親衛,這實在?是讓人大吃一驚。
朝瑾手肘撐在?太師椅的扶手上,指尖輕點太陽穴,眉頭一挑:“白?月,你是怎麼發現那些殺手是神跡親衛?”
白?月回道:“那些親衛齒下□□,屬下卸掉下巴,以防他們?服毒自儘,被踏浪司嚴刑拷打幾日,他們?仍然閉口不答,幸而玥玥研製出來“真心丸”,服下後,不管問他們?什麼,都會回答,無法?說謊。”
朝瑾挑眉:““真心丸”的藥效是指服用之人說話必是真心話,你們?如何驗證何為謊言?何為真心之語?”
“能成?為神跡親衛的人,想?必心誌堅定,百折不撓,一顆真心丸怕是無法?讓他們?屈服順從。”
秋楠聽到白?月說玥玥研製出可使人無法?說謊的“真心丸”,心中震撼不已,卻?也對這真心丸有些顧慮,他們?該如何驗證說話之人是真心還是假意?
白?月回道:“玥玥在?真心丸中加了一種蠱蟲,若服用藥丸之人說謊,便會承受蠱蟲啃食之痛,若沒有說謊,則相安無事。”
秋楠了然於胸:“原來如此,玥玥這巫蠱之術越來越厲害了。”
白?月看向朝瑾,繼續道:“吞服真心丸的殺手,不管我們?問他們?什麼,他們?都會將其告知,不敢說謊。 ”
“他們?說自己是隸屬於榮帝的親衛,神跡。”
朝瑾眼眸泛著興味,問:“神跡親衛刺殺之地?是我們?回到榮都時路過的那個瀑布吧?”
白?月驚訝:“大人是如何猜中行刺您的殺手中,哪些是神跡親衛?”
他們?是將所有殺手都審問了一遍才知道在?懸崖瀑布那邊刺殺柳朝瑾的殺手是榮帝所派的神跡親衛。
“因為隻有那群殺手不是衝著要本相的性命去的,他們?是想?要廢了本相。”
白?月眉頭微蹙:“這算是榮帝對您的…手下留情?”
朝瑾冷嗬一聲?:“這小兔崽子,越發猖狂了。”
白?月和?秋楠對視一眼,紛紛在?對方眼中看到一抹膽寒之色。
他們?從未聽過大人這般稱呼榮帝,如此大逆不道的稱呼,若是榮帝聽見?定會責罰大人的。
白?月上前:“大人,那些殺手還在?地?牢,大人打算如何處置?”
朝瑾挑眉,嘴角微勾:“其餘都殺了,把?神跡親衛放回去。”
秋楠聞言,驚訝道:“這樣做的話,榮帝與大人怕是圖窮匕見?啊?”
神跡親衛一旦放走,意味著榮帝就會知道柳朝瑾已經明白?刺殺她的人就是榮國之主,到那時候,兩人怕是要撕破表麵這一層偽裝和?平親密的麵具了。
“本相就是要和?榮帝撕破臉,讓他看看這榮國是誰替他守下來,”朝瑾眯了眯眼,聲?音不辨情緒,“如今他也大了,也該知道朝堂之上,並非掌握皇權就能坐穩一國之主的高位。”
秋楠正?色道:“大人,屬下立刻讓天聽司司眾待命,等候大人差遣。”
“不用。”朝瑾拒絕。
秋楠不解的看向她:“大人,這樣我們?會很被動的。”
若是榮帝容不下柳朝瑾,便會派軍圍剿相府,屆時沒有準備的他們?會被榮帝一網打儘。
朝瑾微妙一笑,語氣從容不迫:“本相不打算謀反,如今隻是孩子大了不聽話,修理一頓就好了。”
秋楠&白?月:“?”
修理誰?
第64章
天聽司首司和司眾都會在[天府]待命, 隻?有玥玥是?住在相府西園。
李簪月來到西園,看著與王府裝飾格外不同的宅院,深感驚訝又感歎。
她?沒想到朝瑾竟然對月月這般好, 不僅允許月月與她?同住相府,還為她?打造了一處可供月月玩樂、休憩和研製醫毒蠱的“世外桃源”。
李簪月看著吳遺憾和月月還在打鬨, 她?閒來無趣, 坐在庭院中葡萄架子下的石凳上。
她?看向?桌上的書籍, 是?關於藥材效用的介紹,上麵還有人?用筆圈出重點, 在空白之處寫出自己的看法和?理解,很是?認真專注。
李簪月看的入神, 耳旁傳來月月清麗的嗓音:“美人?,你要是?喜歡看, 直接拿去看就好。”
“可以嗎?”李簪月詢問?道。
她?剛才雖然好奇書籍裡的其他內容,但並未上手?動書, 隻?是?看著已經翻開一頁, 細細品讀。
不問?自取視為偷也。
玥玥點頭:“當然可以, 既然姐姐讓我教導你, 就說明姐姐很看重你,那麼西園裡的所有書籍, 所有物品你都可以隨便使用, 不用事事征求我的意見。”
李簪月沒想到她?竟然如此?大方坦蕩:“柳相重視我, 你不會不開心嗎?”
若是?自己喜歡之人?對其他人?認真又重視, 以她?的秉性定是?受不了的, 結果這個?月月卻滿不在乎?
究竟是?沒把她?當回事?
還是?相信自己在柳朝瑾心中的地位不會被人?威脅到?
亦或者柳朝瑾對她?的感情已經深厚到旁人?無法改變了?
“我為什?麼要生氣?”玥玥不理解李簪月的問?題, “姐姐能重視你是?你的榮幸,我替姐姐感到高興啊。”
李簪月匪夷所思:“你替…柳相感到高興?”
玥玥點頭:“對啊。”
“有你這樣的美人?陪伴, 賞心悅目。”
李簪月:“……”
為何她?感覺到一股莫名詭異的氛圍?
就像是?當家主母給自己老爺張羅納妾一樣的感覺。
“對了,你脖子上的傷痕可能會留疤,我這裡有去疤霜,你要嗎?”玥玥從小包裡拿出來一個?木盒。
李簪月搖頭:“無事,我不在意疤痕的。”
她?摸了摸脖子,剛才吳遺憾也問?她?脖子上的傷為何還沒恢複好?
李簪月也隻?是?隨便找了個?理由糊弄過?去了。
“可是?他們都說女子身體?有瑕,會嫁不出去的。”
李簪月目露諷刺:“我本就不想嫁人?,這種頑固不化的規矩奈何不了我。”
玥玥感歎道:“美人?,你好厲害啊。”
李簪月笑著擺擺手?:“人?活一世,快樂自在就行,不要在意彆人?的想法,那樣活的太累了。”
玥玥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她?指著西園裡一間?靠著小湖的房間?,一一介紹道:“那間?房是?你的住所,右邊是?我的房間?,左邊是?書房,書房旁邊是?藥房,藥房旁邊是?茅廁。”
“我的臥房旁邊有一個?小房子,那個?是?廚房,但是?沒人?做飯已經荒廢了,一日三?餐會有相府的下人?給咱們送來,你彆擔心餓肚子。”
“院子裡的那些架子是?我曬的藥材,有毒沒毒都有,你現?在彆隨便亂碰,以後認清藥材後你就可以碰了。”
“藥房裡有我養的蠱蟲和?毒物,你要小心瓶瓶罐罐,以免裡麵的東西傷了你。”
“嗯…目前?沒有什?麼我要交代你的了,”玥玥從身側的小包裡拿出一顆紅色的藥丸,遞給李簪月,“這個?是?“萬毒儘消”,西園裡有瘴氣和?毒物,你長時間?待在這裡會不舒服的,把這個?藥丸吃了就沒事了,還不用怕彆人?偷襲你,大部分的毒藥這個?萬毒儘消都能解掉。”
“這裡有毒物和?瘴氣?”李簪月不可置信道,“它們不會散到外麵去嗎?”
玥玥搖頭:“不會,當初姐姐建造西園時,考慮到我的安全和?生活,所以西園的地理環境以及建築構造都比較特殊,我所製作的毒物和?瘴氣是?無法排散出去的,若是?有人?闖入西園裡,就會這裡被毒物和?瘴氣攻擊。”
“原來如此?,”李簪月擠出一抹微笑,“柳相對你可真好。”
“那是?,”玥玥驕傲道,“姐姐對我很好很好的,天聽六司裡,姐姐最疼愛的就是?我啦。”
李簪月抿唇,心底浮現?一抹失落:“挺好的。”
玥玥看了一眼李簪月:“你看起來有些憔悴,是?累到了?”
李簪月點點頭:“是?有點,估計是?路上累到了。”
“那你快回房休息吧,”玥玥身上挎著的小包裡拿出一個?小小的香薰,“回去把這個?點燃,助眠安神的。”
李簪月接過?:“謝謝首司。”
“你不用叫我首司,直接叫我名字就行,”玥玥介紹自己,“玥玥,就是?王加個?月,就是?我的名字。”
所以不是?山月,而且三?玥?
李簪月驚訝道:“我還以為你是?月亮的月。”
玥玥:“本來是?叫月亮的月,姐姐說月字孤冷,不好,就給我改為玥玥。”
“好的,那我以後就叫你玥玥,”李簪月說,“你也不用叫我美人?,叫我十七就好。”
李簪月這個?名字容易沾染是?非,就讓玥玥和?吳遺憾一樣叫她?“十七”就行。
玥玥點頭:“好的,十七。”
李簪月拿著香薰回到玥玥給她?安排好的房間?,房間?乾淨整潔,她?坐在床邊,沉思片刻,隨即歎了口?氣:“原來這就是?你喜歡的人?啊?”
她?似脫力一般躺在床上,眼神逐漸失神,嘴唇微動,喃喃自語:“要是?…這種喜愛…我也能有…就好了…”
“或者更多…就好了……”
——
臨近元日,大雪紛飛了好幾日,榮都都城,銀裝素裹,街道上積了厚厚一層雪,直到今早烈日當空,大雪才緩緩停歇,溫度卻比前?幾日冷上許多。
書房。
朝瑾看著送來的請帖,隨手?扔在一旁。
白月見狀,問?:“大人?,要去赴宴嗎?”
朝瑾扶額:“去。”
秋楠聞言,擰眉道:“大人?,此?次靖王世子宴請大人?赴宴,可能有詐?屬下讓幽影司埋伏在王府,保護大人?您的安全。”
“不用,榮都裡還沒誰敢光明正大的對本相出手?,”朝瑾摩挲著腕上的佛珠,“靖王世子盛情款待本相班師回朝,本相該給他這個?麵子。”
“你們且等著吧,後麵還會有呢。”
如今她?剛回到榮都,榮帝念在她?趕路疲憊,特允她?在相府休沐幾日,養養精神,不必即刻上朝,反正燕國事宜沈千酒已經事無巨細的稟告給榮帝,如今也用不到朝瑾再說一遍。
秋楠:“那屬下陪著大人?一起過?去。”
“行。”朝瑾看向?白月,“吳遺憾呢?”
白月說:“這幾日都在西園,鬨的玥玥天天給他下毒,又因為他是?大人?的下屬,玥玥又不敢毒死他,隻?能下毒又解毒,折騰死了。”
“給他閒的,”朝瑾說,“既然他待的沒意思,讓他找晚生升級一下武器,然後去盛都幫李九德去。”
自從朝瑾來到這個?任務世界,為了完成支線任務,她?開始著手?布局,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完成。
晚生是?天聽司中共工司首司,擅機關巧術,火藥武器製造。
“是?,大人?。”白月行禮,轉身走出去。
秋楠問?:“大人?,李九德按照斥候司給的三?處地點找到了盛國軍防圖,等過?兩日就可以偷到了,現?在讓吳遺憾去是?不是?太晚了?”
“盛國軍防圖不是?那麼好偷的,就算李九德僥幸得手?,一旦秦北樓發現?軍防圖不見,便會立刻封鎖盛國,挨家挨戶的核查,屆時李九德腹背受敵,吳遺憾此?刻帶著踏浪司去能幫他脫困。”
秦北樓對於軍防圖的看護可謂是?極致,一旦李九德得手?,秦北樓發現?軍防圖丟失,整個?盛都立馬會變成銅牆鐵壁,連一隻?蒼蠅都很難逃脫出去。
此?刻朝瑾派吳遺憾去幫助李九德脫困,也是?為了減少損失,儘快將軍防圖偷來,謀劃對抗之策。
秋楠理解:“還是?大人?想的周全。”
朝瑾起身,看了一窗外的餘暉:“走吧,備車靖王府。”
秋楠應道:“是?。”
兩人?剛走出書房門口?,西方傳來一聲轟天的巨響。
秋楠應激,拔出長劍護在朝瑾身前?,目光冷冽肅然,警惕周圍。
朝瑾看向?西園方向?,隻?見上空飄起一朵小型蘑菇雲,看起來有些可愛。
“晚生去西園了?”她?問?。
在書房院外掃雪的管家回道:“大人?,是?的,晚生公子這兩天經常來王府,去找玥玥姑娘玩。”
秋楠聞言,收起劍:“這巨響是?晚生搞出來的?他這是?又在搞什?麼新型武器?”
朝瑾往王府大門走去:“晚生和?本相說過?一個?想法,他打算和?玥玥合作,做出一個?具有威力又能瞬間?讓敵人?失去攻擊力的武器,本相為他的新型武器賜名“迷霧彈”,這幾日估計都在做研究,弄得聲勢有些浩大。”
秋楠:“那屬下去和?白月說一下,讓斥候司管控一下榮都坊間?的輿論,以防彆人?對相府圖謀不軌。”
相府傳出莫名巨響,定會引來旁人?的關注,其中不乏對相府有敵意之人?,以防被他們鑽了漏洞
“不必,”朝瑾擺手?,“讓他們折騰吧,這樣也能震懾一些彆有用心之人?。”
“是?。”
兩人?走到王府門口?,剛要出去,又聽到一聲巨響,天空之上又湧現?一朵小型蘑菇雲。
西園裡跑出三?個?人?,一個?個?灰頭土臉。
朝瑾聽著玥玥痛罵晚生:“都說了不讓你放那麼多火硝石,你看看,又爆炸了!”
晚生委屈巴巴:“我是?按照比例來的,按理來說不應該出錯的。”
“你這意思怪我咯,是?我後麵配的藥粉影響你的成果了?”
“我可沒這麼說,是?你自己這麼認為的。”晚生立馬表明態度。
玥玥擼起袖子衝過?去:“死晚生,我要掐死你!你把我的西園搞得一團糟!”
“啊啊啊……君子動口?不動手?,”晚生拔腿就跑,“相府內不可打架鬥毆,小心大人?罰你。”
“姐姐才不會罰我,死晚生,你給我站住!”
……
李簪月看著兩人?打作一團,她?沒有去拉架,剛才爆炸起的煙塵迷了她?的眼睛,導致她?的眼睛現?在又紅又腫,還不停地流淚,就算睜開眼也是?模糊一片,看不清任何東西。
想來是?玥玥加入的藥粉裡有致盲的功效,李簪月離的太近,直接進了眼睛裡,實在難受。
她?剛想抬手?揉揉眼,有人?握住她?的手?,那人?手?掌溫熱如火,但腕上的佛珠卻如寒冰一般。
是?柳朝瑾!
李簪月立馬就認出握住她?手?的人?是?誰,她?嗓音輕顫:“…大人??”
自從加入天聽司,李簪月對柳朝瑾改了稱呼,跟隨玥玥秋楠她?們一樣叫“大人?”。
朝瑾聽到她?這個?稱呼,沒太在意:“彆揉,一會兒讓玥玥給你衝洗一下。”
“好,謝謝大人?。”
朝瑾鬆開她?的手?,卻又突然被李簪月抓住。
李簪月也許是?有些顧忌,所以抓住的地方是?她?手?腕上的一顆佛珠。
“大…大人??”
朝瑾沒動:“什?麼事?”
李簪月見她?停下,聲音有些緊張的顫抖:“對…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李簪月咬了咬嘴唇,臉上浮現?一絲絲尷尬又歉疚的表情:“那日,威脅大人?,身不由己,讓大人?動怒,被迫留下我,對不起。”
“隻?為這個??”
李簪月點點頭:“嗯。”
朝瑾拂開?她?的手?,垂眸冷聲:“本相不接受。”
李簪月驚訝:“為何?”
“因為你不誠心。”朝瑾看著她?紅腫的眼睛,想要抬手?擦掉上麵的粉末,指尖卻在即將觸碰到皮膚的那一刻停滯。
她?指尖蜷了蜷,“小十七,你真正該道歉的原因不是?你威脅本相。”
李簪月眉頭緊蹙:“我不知?大人?您在說什?麼。”
朝瑾哼笑一聲:“好。”
“大人??我…我隻?是?……”李簪月聽到朝瑾這口?吻,頗有點要跟她?斷絕關係的果斷和?狠厲,她?心中一慌,急切喊道。
“秋楠,走吧。”朝瑾快步離開。
秋楠看了一眼李簪月,沒說什?麼,立馬跟了上去:“是?。”
李簪月聽到馬車離開的聲音,她?睜開眼卻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越來越遠。
第65章
靖王府。
馬車停在王府門口, 秋楠扶著朝瑾走下來。
許是有人事先告訴了靖王世子朝瑾正在來的路上,此?刻顧桐峻早已等候多時。
顧桐峻此人生了一副好皮囊,容貌俊秀, 眉目疏淡,身?形欣長, 著眼?望去, 謙和?溫潤, 當得一位清雅矜貴的世家公子。
“柳相,您來了。”顧桐峻迎上來, 笑容滿麵?,“裡麵?請, 桐峻給您備好了美酒佳肴,慶祝柳相攻打燕國這一戰, 大獲全勝。”
朝瑾回禮:“世子客氣了。”
顧桐峻擺手:“柳相這話說的不是與桐峻生疏了?桐峻素來敬佩柳相的才華和?膽略,如?今燕國國破, 柳相可?謂是最大的功臣啊!”
朝瑾隨他走?進王府, 秋楠抱劍跟在身?後。
她聞言淡聲:“世子這話言重了, 此?次攻打燕國, 離不開陛下的裁決,更?舍不下沈千酒將軍的衝鋒陷陣。”
顧桐峻微微一怔, 隨即抬手拍額頭:“瞧我這嘴巴, 隻?想著柳相, 桐峻對陛下和?沈千酒將軍也是萬分崇拜敬仰的。”
朝瑾狀似不經意?道:“想來也是, 畢竟本相記得前兩日, 世子好像剛剛宴請過沈千酒將軍入府賞梅吧?”
顧桐峻眼?底閃過一絲幽色:“唉, 果?然?榮都不管什麼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逃不開柳相您的慧眼?。”
“確實,桐峻向來和?沈將軍交好, 如?今沈將軍得勝歸來,陛下對其稱讚有加,作為好友知己,理應為他慶賀,所?以才在府裡擺宴。”
朝瑾跟著顧桐峻來到王府花園,看?著滿園如?鮮血赤紅的梅花開的茂盛,一眼?望去,花團錦簇。
“世子府內這梅花開的真好,”朝瑾稱讚道,“不愧是榮都一絕。”
顧桐峻眼?中閃過一抹倨傲,道:“柳相若是喜歡,桐峻可?日日送去請帖,誠邀柳相入府賞梅,飲酒作樂。”
他抬手,指著梅園中擺放的桌椅,“柳相,您上座。”
朝瑾走?過去,坦蕩自如?的坐在上位,她環顧四周,問:“靖王爺不來嗎?”
顧桐峻坐在朝瑾身?旁,聞言長歎一口氣:“入冬後,父親身?體每況愈下,如?今受了風寒,府裡的大夫讓父親好好臥床休息,不可?吹風,以防病症加重,傷了根本。”
“原來如?此?,”朝瑾起身?,“本相如?今來了王府,得知靖王生病,理應過去探望一下。”
“不,不用的,”顧桐峻連忙阻止,“父親如?今病在膏肓,此?刻怕是沒有精神與柳相您攀談,而且父親所?受風寒極重,大夫說容易傳染,如?今照顧父親的下人還有母親都是獨自居住,我每次過去探望父親也是遠遠的看?上一眼?。”
“柳相您千金之?體,若是因為探望父親而被傳染,桐峻怕是萬死不能辭其咎啊。”
顧桐峻話說的情真意?切,臉上擔憂的表情也是入木三分,像是真的害怕朝瑾因為探望靖王爺而沾染風寒,而不是怕朝瑾發現了他想要弑父的秘密。
“既然?世子這麼說,本相也不做那種掃興之?人,”朝瑾坐下,看?著顧桐峻一臉釋然?,“那便由世子陪本相喝酒賞梅,可?好?”
顧桐峻坐下,舉起酒杯,笑道:“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
朝瑾看?他喝儘杯中酒水,她也將酒水飲儘:“這酒不像榮國所?釀的烈酒,口感清甜,味道有一股淡淡的桃花清香,醇香濃鬱,純淨清冽,倒像是燕都的名酒,[落桃春]。”
顧桐峻拍手道:“不愧是聰慧過人的柳相,這酒就?是桐峻特地從燕都采買來的落桃春,每年落桃春隻?會?釀製20壺,這次桐峻提前預定,特地將今年燕都所?釀造的20壺落桃春全都買下。”
他給朝瑾又倒了一杯酒,“如?今怕是再也喝不到這落桃春了。”
朝瑾把玩著酒杯,語氣毫無波瀾:“聽世子這話,像是有些惋惜燕國落敗呢?”
顧桐峻瞳孔微微一滯,隨即哈哈一笑:“哪有?柳相莫要打趣桐峻,桐峻此?話不過是在惋惜這落桃春,辜負了此?等美酒,至於燕國本就?民生凋敝,百孔千瘡,如?今被榮國攻占,也算是氣運已儘,命由天定。”
朝瑾抿了口酒,嘴角挑起一抹諷刺的弧度:“原來如?此?,世子這一會?兒可?是說了不少意?味不明的話呢。”
“桐峻在這裡感謝柳相多多包涵。”
“包涵說不得,不如?世子直言不諱,”朝瑾放下酒杯,“晚宴賞梅飲酒是假,世子想與本相聊聊國事才為真吧?”
朝瑾懶得跟顧桐峻周旋,還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直接點名主題,弄得這些彎彎繞繞實屬讓人煩躁。
顧桐峻沒想到朝瑾竟然?開誠布公,著實讓他有點措手不及,臉上虛假的笑容都透著一絲尷尬和?僵硬。
他乾巴巴笑了下:“柳相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國事哪是臣子可?隨意?討論的,豈不是藐視皇威嗎?”
“嗬,世子可?知做大事者不拘小節,若是瞻前顧後,猶豫不決,便會?後來者居上。”
顧桐峻眉頭一蹙:“桐峻愚鈍,不解柳相這話何意??”
朝瑾放下酒杯,拾起飄落在桌上的梅花瓣兒,語氣平淡:“世子為何宴請沈千酒後立即給本相遞來請帖,無非是擔心燕國太子李明哲將你暴露出來,從而坐實你通敵叛國,以權謀私的罪名。”
顧桐峻瞳孔震顫,握杯的手都止不住一抖:“什…什麼?”
朝瑾看?著灑落的酒水:“可?惜了,這落桃春如?今這麼金貴緊缺,世子這手一抖,浪費了百兩金銀啊。”
顧桐峻咬緊牙關:“若是柳相覺得可?惜,桐峻這裡還有幾壺,都可?以給柳相您拿去。”
“沒想到本相在世子眼?裡看?起來很單純?”朝瑾譏誚一笑,“幾壺落桃春就?能收買?”
顧桐峻吞了吞喉嚨,諂媚道:“柳相說收買…太過嚴重了,這幾壺落桃春不過是桐峻因敬仰柳相的榮耀而送過去孝敬您的。”
“孝敬這一詞說的好,”朝瑾指尖在空中點了點,“本相突然?覺得世子,孺子可?教也。”
“能得柳相誇讚是桐峻的榮幸。”
朝瑾摩挲著腕上佛珠,道:“那就?直話直說,你之?所?以宴請沈千酒,就?是想知道他有沒有審問李明哲,擔心李明哲將你供出來,但一場酒宴下來,你並未從沈千酒口中得知李明德的信息,是因為燕國皇室的審問都是由本相主導的,所?以你在本相回到榮都後,趕在陛下召見本相之?前,遞來請帖,以賞梅的名頭,試探本相的口風,對吧?”
顧桐峻立即起身?,跪在朝瑾麵?前,顫聲道:“桐峻懇求柳相救我,我與李明哲隻?是泛泛之?交,並沒有通敵叛國,也從未向他泄露半點關於榮國機密,李明哲如?今被捕,定會?拉我下水,他慣會?胡編亂造,為的就?是擾亂榮國安定,讓榮國民不聊生,還請柳相明鑒桐峻這一顆想要保衛榮國的衷心。”
“你能猜到李明哲對本相都交代了什麼?”
顧桐峻眼?珠轉動的飛快,像是在快速搜索他與李明哲曾經的談話。
他沉聲道:“不管李明哲說了什麼,桐峻都沒有背叛榮國,背叛陛下,背叛柳相。”
朝瑾笑笑:“世子這是做什麼,怎麼聊著聊著還突然?下跪了?快快起來,我們還要喝酒賞梅呐。”
顧桐峻不敢動,仍然?神情懇切凝重,“求柳相為桐峻以證清白。”
“世子說笑了,世子為國為民,勞苦功高,在榮國百姓之?中有誰不知顧桐峻世子忠心耿耿,碧血丹心啊,”朝瑾抬手扶起他,“在本相心中,世子清清白白做人做事,又何懼受人置喙辱罵抹黑呢?”
顧桐峻慌亂道:“可?…”
“世子儘管放心,本相雖然?審問了李明哲,可?他從未說過有關世子的事情,若非今日世子說起這事,本相還想不到世子竟然?與李明哲有過一麵?之?緣,隻?能說這緣分太過奇妙了,你說對吧?”朝瑾眸色冷淡,感慨一笑。
顧桐峻心思詭譎,聽到朝瑾這話,臉上難掩喜色,他立刻鞠躬行禮,擲地有聲道:“此?等恩情,桐峻不知該如?何報答。”
“說報答就?太過生分了,本相對世子你可?謂是一見如?故,如?今還受了世子的落桃春,已然?覺得不好意?思了。”
“柳相這話就?在打趣桐峻,其實不僅僅是這落桃春,桐峻還為柳相您準備了一些慶祝您大獲全勝的禮物,”顧桐峻挑眉一笑,“此?時應該送到了相府內,屆時還請柳相您掌掌眼?。”
朝瑾笑了下:“世子真是太客氣了,這讓本相怎麼好意?思呢?”
“柳相不要跟桐峻客氣,隻?要能讓柳相和?您的美人滿意?,桐峻就?心滿意?足了。”
“美人?”朝瑾納悶,問,“你還給本相送女人了?”
顧桐峻擺手:“不是,桐峻聽聞柳相回榮都帶了個美人回來,想來是柳相您最近的貼心寵,此?次給柳相的禮物裡,桐峻還自作主張的給這位美人送了一件,一是能博美人一笑,二是能給柳相您…”
他笑的曖昧,“…增添一些閨房之?樂。”
閨房之?樂?
朝瑾剛想問他什麼東西還能提升閨房之?樂,就?聽見係統急躁的叫聲。
係統:【滴!黑化值上漲5%,此?時李簪月黑化值為60%。】
朝瑾:“……”
第66章
係統:【滴!回溯劇情!回溯劇情!】
朝瑾一臉懵逼的看著眼前白光一閃, 等到雙眼清明的時?候,馬車剛好聽到靖王府門口。
秋楠的聲音在車廂外響起:“大人?,到了。”
朝瑾納悶:“什麼鬼?李簪月的黑化值為什麼會增長?”
係統搖頭:【我也不知道, 突然就上升了5%。】
【不過你剛才為什麼不行駛豁免權,你明明還有兩次機會?, 這次上升5%, 黑化值達到60%, 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
李簪月黑化值上升的莫名其妙,朝瑾第一反應確實沒打算使用豁免權, 因為她想搞清楚黑化值增長的原因,以免問題再次發生, 不僅黑化值再次增長,豁免權還會?浪費一次, 得不償失。
“我們要先明白李簪月黑化值升高的原因,這樣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朝瑾想了想係統播報黑化值增長之?前發生的事情。
那時?她答應顧桐峻替他隱瞞李明哲口供, 顧桐峻為了收買她, 不僅給她送了落桃春, 還往相?府送過去許多禮物, 其中還有給李簪月的禮物。
如果是送給李簪月的禮物,那麼送禮之?人?會?著重給, 屆時?李簪月會?收到禮物, 打開一看, 然後就促進了黑化值的增長。
那麼問題來了, 究竟是什麼樣的禮物能把李簪月刺/激的增長了黑化值?
顧桐峻想要求她救命, 定然會?按照她的喜好送禮品, 無非就是一些金銀珠寶,錦羅綢緞, 這等名貴的金器玉石對李簪月來說並?非恐怖之?物,所以李簪月突然增長黑化值是為什麼呢?
係統也納悶:【對啊,為什麼李簪月突然增加了黑化值呢?】
“大人?,王府到了,世子殿下已在門口等候您。”
秋楠剛剛叫了一聲,沒見車裡有動靜,他見顧桐峻一直等在門口,不停地向?馬車裡張望,秋楠隻好又?叫了一聲。
朝瑾起身走出車廂,手搭在秋楠抬手的手臂上,下了馬車。
她走到顧桐峻麵前,先開口道:“世子往本相?府裡送去了什麼東西?有沒有禮品冊子?本相?能看看嘛?”
顧桐峻:“……”
顧桐峻震驚道:“柳相?您怎麼知道我…?”
他給柳朝瑾府邸送去禮物這件事是私下進行的,是為了有事請求柳朝瑾幫助,若是明目張膽的送禮,以防被有心之?人?陷害懷疑。
此事乃是他心腹瞿右所辦,根本沒有幾個人?知道。
就算柳朝瑾之?後會?知道,但也不應該現在知道啊?
顧桐峻算過路程和時?間?,從相?府坐馬車到王府乘坐馬車要半個多時?辰,此時?禮品的馬車應該還有一盞茶的時?間?就能到相?府,柳朝瑾壓根不可能會?在這個時?候就知道他給相?府送去了禮品。
“追捧的話不用說,榮都內大大小?小?的事情本相?都知道,你先把禮品冊子給本相?看看,”朝瑾伸手,“你所擔心的事情本相?自會?幫你辦到。”
顧桐峻瞪大眼睛:“柳相?,您這是……?”
他怎麼感覺事情發展的亂七八糟,他被柳朝瑾的這幾句話搞得糊裡糊塗。
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呢?
柳朝瑾哪來底氣?讓他不用擔心?
她知道他所求之?事嗎?
朝瑾一眼就看出來顧桐峻所顧及的事情,她急切道:“李明哲,不知世子能不能懂本相?的話外之?音啊?”
顧桐峻環顧四周,索性周圍都是自己人?。
他驚恐失聲道:“柳相?,您真的明白桐峻所求之?事?”
“你在墨跡本相?可就不管了,”朝瑾晃了晃手,“趕緊把送去相?府的禮品冊子給本相?!”
一個大男人?磨磨唧唧,煩死了!
“好好好,我立馬去拿。”顧桐峻害怕柳朝瑾真的不管他,立刻喊來親衛把禮品冊子拿來。
親衛火急火燎的飛奔而?來,拿過一個冊子遞上來:“世子,這是禮品冊子。”
顧桐峻交給朝瑾:“柳相?請看。”
朝瑾拿過來打開,顧桐峻送給她的東西還挺多,果然如她所想,基本都是金銀珠寶,名書字畫,錦羅綢緞等名貴之?物。
朝瑾一目十行,眼睛飛快的轉動。
突然,目光一滯,瞳孔陡然擴大。
她指著中間?一個物品,不可思議道:“這個不會?就是你送給本相?帶回來的美人?的禮物吧?”
顧桐峻詫異道:“柳相?真是聰明,沒想到……”
“彆特麼咬文嚼字,你就說是與不是?”朝瑾本來就煩,顧桐峻還給她扯那些沒有的修飾詞,肚子裡那點墨水可算有點用武之?地,可把他顯擺的。
顧桐峻被朝瑾罵的一顫,他連忙點頭:“是…是的。”
朝瑾把禮品冊子扔回給顧桐峻,看向?秋楠:“馬車自己拉回去,本相?先行回府!”
“?”
秋楠納悶,還沒等他說什麼,就看見朝瑾飛身上瓦,快速離開了王府。
顧桐峻對朝瑾的武功深感驚歎,早就聽聞柳朝瑾武功高強,如今見她輕飄飄的飛身離去,不過是眨眼之?間?,身影便已消失在王府門前。
秋楠見朝瑾走的著急,心想相?府裡怕是出了什麼事情。
他對著顧桐峻行禮道:“世子殿下,柳相?府內告急,先行一步,卑職替我家大人?說聲抱歉,便先行告退了。”
顧桐峻回禮:“無妨無妨,秋大人?慢走。”
天?聽司在榮都也算是一種“官職”,各司首司自然也算做“官員”,也是拿俸祿辦事的。
秋楠立刻駕著馬車往相?府趕去。
親衛看著馬車快速離開,不免擔憂道:“世子,柳相?匆匆離去,難道是故意?的?”
顧桐峻發請帖給柳朝瑾,真實目的隻有顧桐峻的心腹知道。
當時?送請帖到相?府,顧桐峻也並?非確保柳朝瑾會?同意?赴宴,待得到回帖後,顧桐峻心中大喜卻也惶惶不安。
“她剛才的話你聽到了嗎?”顧桐峻眯了眯眼,“她能直接說出李明哲,自然能猜到本世子想讓她赴宴的目的。”
他歎了口氣?,冷笑一聲,“和聰明人?交流,有些話不用說的太直白,大家心裡都心知肚明。”
親衛點點頭:“世子,那剛才柳相?那麼急切的要咱們給他準備的禮品冊子,是不是那個禮品柳相?不喜歡?”
送給柳朝瑾的禮品都是顧桐峻親自選配的,全都是按照柳朝瑾這些年的喜好所選擇的,按理來說不該會?觸碰到柳朝瑾的忌諱,難道他真的送錯什麼了?
“她剛才問的可是本世子讓你們用暖玉細心打造磋磨的玉杵?”
親衛見到了柳朝瑾看到玉杵時?的神情變換,他點頭道:“是的,世子,這玉杵可是耗費了很大一塊的暖玉,看似冰涼剔透,但貼膚時?光滑溫暖,上麵還雕刻了不同形狀的紋路。”
“屬下去過水煙樓,找姑娘試過,她們都說彆有風味的。”
顧桐峻眉頭一皺:“那就奇怪了,難道柳相?不喜歡借用外物,更喜歡親自來。”
“也許吧,”親衛安撫道,“柳相?向?來離經?叛道,這種事上可能會?另辟蹊徑吧?”
顧桐峻冷哼一聲,眼中儘顯惡寒和嘲諷:“還真是惡心。”
他之?所以送這個禮品給柳朝瑾,表麵阿諛奉承,實則鄙夷不屑。
“走吧,落桃春都溫好了,可不能浪費這等好酒。”
李明哲送給他的禮品之?中也就這個算是符合他的喜好。
——
西園裡被兩次炸彈用的一團亂,玥玥給李簪月一瓶清洗眼鏡的藥水後,便帶著相?府管家和晚生去收拾西園。
李簪月用藥水清洗完眼鏡,剛才那種痛苦難捱的症狀全都消失不見,她聞了聞藥水,拿過紙張將?藥水了的藥材寫出來,一會?問問玥玥自己猜的對不對。
這幾日在玥玥手下學習醫術和毒術,李簪月頗有所得,學的不亦說乎,玥玥都誇讚她是個學習醫毒的天?才。
李簪月也發現自己對醫毒之?術比學習武功更加感興趣,趁著吳遺憾出去辦事,李簪月便專心致誌的跟著玥玥學習醫毒之?術。
“請問有人?在嗎?”
李簪月正好坐在前廳椅子上,聽到相?府門口傳來聲音,她起身走了出去。
見一輛馬車停在相?府門口,門前站著一個身著侍衛服的男子。
男子見有人?來,立刻行禮,介紹自己:“姑娘安,在下是靖王府的侍從,奉我家世子之?命,給柳相?送來慶祝戰勝之?禮,還請姑娘幫柳相?收一下。”
李簪月不明所以,但她剛才也聽到朝瑾上馬車時?說要去靖王府赴宴,想來這些禮品都是給柳相?的。
官場上的曲意?逢合,你來我往,聊表寸心之?事多不勝數,就連深處後宮的李簪月都能在各種妃子、皇子和公主?之?間?見過好幾次。
李簪月想了想:“那就放在門口就好,我一會?找人?搬進去。”
“好的。”
侍從抬手,照顧帶來的人?搬禮物。
“對了,請問月姑娘在嗎?”
“月姑娘?”李簪月沒太聽懂男子的稱呼。
侍從環顧四周,解釋道:“就是柳相?喜愛之?人?月姑娘,她在府內嗎?”
月姑娘應該是玥玥。
畢竟玥玥才是柳朝瑾喜歡的人?。
李簪月抿抿唇,看了一眼西園:“玥姑娘在忙,你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
侍從想了想,從馬車裡拿出一個箱子:“這個是我家世子特意?送給月姑娘的禮品。”
“哦,”李簪月抬手接過,“好的,我會?代為轉交。”
侍從剛放手,李簪月沒想到箱子有點沉,一時?沒拿住,箱子直接摔落在地。
箱子受到震顫,蓋子直接打開。
李簪月還未看清楚箱子裡的東西,隻見一道纖細的紫色身影在她眼前閃過,落地的箱子被來人?一腳踢飛五裡地,伴隨著箱子裡“霹靂乓啷”的清脆聲響,所有人?在此刻沉默呆滯。
朝瑾掐著腰,累的臉頰微紅,長喘了一口粗氣?:“媽的,總算趕上了。”
李簪月:“……”
侍從:“??”
第67章
朝瑾看到禮品中的一個暖玉“玉杵”, 頓時明白了李簪月黑化值增長?的原因。
顧桐峻送給李簪月的禮品,說好聽點叫做“玉杵”,說難聽點就是“狎具”, 是一種用來增添一些情/趣的物件,惡心又低俗。
顧桐峻送她這個東西, 看起來是在討好順從, 背地卻表露出對她的不齒鄙夷。
兩副麵孔, 虛偽至極。
朝瑾得知顧桐峻所送的禮品後,立刻用輕功跑回相府。
她看著王府侍從將裝有玉杵的盒子遞給李簪月, 李簪月因為?沒拿穩而導致盒子掉落,致使盒蓋被掀開, 從而導致李簪月看到盒子裡的物件,黑化值增長?。
朝瑾見狀, 立即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的飛身而下,在李簪月還未看清楚盒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之前, 一腳將其踢遠踢碎, 以?絕後患。
此時玉杵碎裂的聲音與?眾人無言的沉默形成鮮明的對比。
朝瑾喘了口氣粗氣, 麵?色恢複正常, 看向呆滯的侍從:“告訴你家世子,禮品本相還算滿意, 他所求之事本相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複。”
侍從看了一眼遠處碎裂的盒子, 回過神, 心想:這也叫滿意?
他應道:“……是, 小人立刻回去?秉明柳相您的意思?。”